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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麻生上人


此声音未落,养由心眼中精光一闪,闪着寒光的箭矢已到了阿错胸前,阿错不防之下暗呼不妙,急忙躲闪时肩头已中了一箭,强大的冲力将他带得身体一斜。阿错刚想站稳脚步,箭矢又到了跟前,他慌忙顺势矬身下蹲,这只箭将正要攻击阿错的一个守卫射个透心凉。阿错脚下一扭一闪,躲到一位守卫的身后,这守卫脑瓜甚是灵活,顿时明白大事不妙,拔腿就要躲开,身形突然一滞,一支长箭正插在心窝之上,无他遮挡,这一箭正是阿错移动后的位置,可见养由心眼光高明、预判力极强。这个守卫被冲击得向后移动,阿错一手就住了他的后心,忍着新伤口的疼痛与旧伤的迸裂,以这个守卫为盾牌向养由心冲去,短短的数十步路程,这个守卫身上又中了三箭,有两只穿身而过露出半截箭尖,所幸没有伤着阿错。

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阿错已经冲到养由心一两丈远,他反手将死得透透的守卫砸向养由心,又一挥手将四五枚铁丸射了过去,趁养由心躲闪之际,已冲他的跟前,蓦然张口开声,如闷雷般的声浪滚滚冲向养由心,正在躲闪中锁定阿错位置的养由心闻声身体巨震,眼神如电光闪过随即缓缓合拢,身体一斜倒在垛墙边缘,眼看就要滚落城墙,阿错发力奔上一把拉住将他扔在墙后。

不能确定养由心醒来后是敌是友,要不要一剑杀了他,阿错稍微犹豫之间,城墙上剩下的三四十个守卫已经呐喊着向他冲来,靠近的用刀,远处的射箭,让阿错一时有些应接不暇。他总觉着杀了养由心不妥,倘若弃之不顾肯定被乱箭射死,因此不敢离开他身旁,只有拔出剑来奋力招架。

这些守卫几乎都是一身好功夫,阿错失去了灵活,面对如林如雨的刀箭,还真有些应接不暇。而且他余光看到,大石堡城墙其它方向的守卫也开始向这边扑过来,不由心中叫苦。

李霜石这些人在干什么?他刚一闪念,从大石堡外侧跃上来一个黑衣人,直接扑到城墙之上,抡剑就是一阵砍杀,大石堡守卫大乱之际,五六个黑衣人相继冲了上来,然后长剑挥出人头滚落,很快杀到阿错身边,领头的正是杨小郎,紧随其后的是黄霸、黑驰、吕锦、米如山、贺莲莲、李天鲲。

阿错大喜,此时有暇挥剑削断肩膀上的箭杆,长长地喘了口气。

“弟兄们不要停,城墙上面的都是夜重狗贼,杀一个少一个。”

“杀,杨小爷今天要杀个痛快,出出这口鸟气!”杨小郎虎吼一声,大枪摇动冲扑过来的夜重守卫杀了过去。

“弟兄们快跟上去,不要分散!”阿错怕杨小郎有失,忙出言提醒,蓦然听见脚下有点动静,定睛看去,养由心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他一眼瞧见阿错正疑惑而戒备地望着自己,出于自保下意识跳了起来,反手朝背上、腰间摸去,却发现弓箭、宝剑都不在自己手里,忙退后一步沉声喝道:“阁下何人?我为何在这里?”

“养兄不必惊慌,在下长风派的阿错。阁下中了夜重人麻生上人的迷魂妖法,刚刚被在下用狮子吼震晕,只是不知道阁下现在认为自己是夜重人呢还是星罗人?”

“废话,养某当然是星罗人,夜重狗贼毁我山寨杀我兄弟,乃是血海深仇。”

阿错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养兄是清醒过来了,不会再对星罗自家同胞动手了,这就好。既然如此,养兄可以离开了,我等还要将此地的夜重狗贼清理干净。”

“离开?你愿意放我走?”

“有何不可?虽然养兄失去神智之时也曾伤了我几个兄弟,不过在下只会把这笔账记在麻生老妖的头上,听闻养兄也是我星罗一条有情有义的好汉,既然已恢复了神智,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

养由心向阿错盯了片刻,蓦然道:“长风派虽未曾耳闻,阁下的大名倒似乎听说过,莫非阁下就是原来玉皇派的弟子、后来在江湖上大出风头的少侠阿错?”

什么叫大出风头?阿错尴尬地摸摸一笑道:“应该就是在下。”他看了看四周,大石堡城墙之外,长风派弟子戒备森严,城墙之上的夜重守卫已经被杨小郎他们联手杀得差不多了,大石堡中心大道之上灰尘起处,一骑人马有三四十人正匆匆赶来,领头的仿佛是井上狗父,不过因距离稍远,看得并不太清楚。

于是接着对养由心道:“在下还要杀敌,不能陪养兄说话了。”

养由心瞧瞧了身体四周密密麻麻的箭矢,神色数度转换,一抱拳道:“养某只记得在地牢之中被一个诡异的人眼睛一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想来就是阁下所说的被妖人妖法迷失了心智。现在被在下神功惊醒,又舍命维护,此恩此情不亚于重生。养某虽非正人君子,但向来恩怨分明,如蒙阁下不弃,愿从此追随阁下以报大恩。”

阿错摇头道:“你我都是星罗人,相互救助本是常情,报恩之事休提。倘若养兄愿意,你我从此兄弟相称就是。”阿错老道士、丰采、万安、屈直诸人曾商讨过申城战事,对养由心也曾有论及,知道此人虽然沦落为山贼,但多半出于对刘虎的报恩,且虽有小过并无大恶,故此对养由心的提议并不反感。

大石堡城墙上的敌人已基本肃清,大门也被人打开,魏顺、徐柱带领一批大汉杀了进来,直往里面冲过去,刚将城门打开的杨小郎、吕锦更是冲在了最前面。

阿错见养由心还要再说话,忙将手一摇道:“他话以后再说,先杀贼。”纵身跳下城墙。

夜重增援的人马见大势已去,慌忙调转方向往回退去。

阿错忍住伤痛,脚下加快追了上去,却见这群人稍微顿了一下,远处阿错闪目一瞧,原来是米如山、贺莲莲、李天鲲、黄霸、黑驰手执鲜血淋漓的兵刃拦住了去路。

“混蛋,给我冲杀过去,不要停留!”一个人大叫了一声,听声音正是井上狗父那矮胖子,手下三四十个人一拥而上长刀挥舞着拼命杀了过去,黄霸、黑驰等虽然杀了数人,身上也带了不少伤口,然后开始衔尾追杀。

这群人却毫不停留,直接冲进一座大院,想关门时哪里来得及,黄霸诸人、阿错、杨小郎、魏顺、徐柱直冲过进大院,逼近中心大殿。

井上狗父诸贼不肯再退,死死把住门口,长风派人刚要一拥而上,却听一个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喝道:“都且住手!”

这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怪怪的,甚是悦耳,更奇怪的是无法判断声音出自何处,好像来自四面八方,仿佛极远,又似乎就在耳边,长风派众人无不心中一凛,瞭望身后周围,不自觉缓下手来,自动靠拢在一处,与井上狗父等贼子形成对峙。

井上狗父居于中间,两边各有五位依着显然不同的的人物,有五位是一身袍子白底红花,另外五位则是白底黄花,头上的面具也是类似颜色,看来很是怪异。

阿错眯起眼来四处查看,也并没有发现异样,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红颜转眼骷髅,英雄瞬间荒冢,打打杀杀,又有什么意义?人生就是修行,人生就是受苦,苦海无边,回去吧,回去吧,不要……咳咳”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低沉中带着寂寥,让人有万念俱灰之感。

只是这个声音忽然断绝,接着是轻微的咳嗽声。

长风派众人不少人陷入迷茫状态,杀气渐渐消弭,有个别人甚至黯然神伤,不是还有一丝清明恐怕转身就真的要离开。

“是啊,整日价拼来杀去、你争我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又图个什么呢?把这些夜重人杀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孤身一人四处游荡,整日挣扎在生死边缘,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错也顿起意兴阑珊之感,觉着井上狗父他们也不是非杀不可。

“诸位,这是妖人的迷魂大法,不可上当!”

长风派后面稍远处一个人高声喝道,他张弓搭箭,正是神箭无敌养由心。

迷魂大法?众人有些疑惑,只是心思迟钝,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是井上狗父那些人也好像是同样懵懂神情。

养由心一副焦急模样,畏惧妖法不肯靠前,他忽然拉满了弓弦,啪的一声一箭射出,将一个红面具的夜重武士射死。

红面具武士临死前发出一声惨叫,让阿错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摇摇头觉着不大对劲,蓦然一咬舌尖,挺胸收腹蓦然发声如雷震天地:“呔!”

霹雳之声将众人震得一愣,相继清醒了过来,眼中茫然之色逐渐褪去。

“弟兄们,杀!”阿错怒吼一声,猛扑过去,把手一挥将最后一把铁丸天女散花般打了出去,宝剑挥动直扑井上狗父而去,口中喝道:“井上你个死胖子,纳命来。”

“给我挡住。”井上狗父大呼让别人阻拦,他却不进反退,带着四五个人直奔大厅里面。

杨小郎、魏顺等四五十人一拥而上,这些武士尤其那些衣着古怪的武士虽然功夫高强,但如何能挡得住一群虎狼,早被众人毫不留情地杀了个干净。

阿错一马当先紧追到了大厅之中,发誓非要杀了井上狗父这个恶贼。

这座大厅很是宽广,约有十几张丈深,横宽超过七八丈,猩红的地毯,华丽的装饰,横亘东西的大屏风,雄踞中间的硕大虎皮宝座。宝座之上此时正坐一人,白衣胜雪,青白色的面皮,硕大的头颅,圆滚滚的眼睛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淡淡地瞧着外面冲过来的阿错等人。

“上人,我们从地道逃走吧!”井上狗父立在此人身边,不住地催促,一柄刀却架在一个白布裹身的夜重武士的脖子上,让人很是奇怪。

此人正是麻生上人,他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憔悴:“武宫野树大人身死,养由心已经醒来,如今再走一切都迟了。”

阿错刚要追杀上去,瞧见了宝座之人的形象,心中悚然,急忙停下脚步来,并挥手拦住随后跟来的众人。

“阁下可是麻生上人?”

“小家伙你是谁?哦,你应该就是那个阿错了。”

“阁下好眼光,在下正是阿错。”

“如此年轻就能用狮子吼破了麻生的息魂神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可敬可畏。阁下何不上前一步,来取了麻生的头颅,可是值不少金银呢,呵呵呵!”麻生上人低低笑起来,声音在大厅里徘徊回荡,让人心生畏惧。

“阁下的人头是要取的,不过不急,在下有一件事情要问,那些被你们挟持加入黄鹤派的星罗人在哪里?”

井上狗父喝道:“阿错小子,星罗猪的屁事上人岂会在意,还是让本大人告诉你吧,有一些刚才与你们搏斗时被你们杀了,我手上的这个也是星罗人,据说你们星罗成名人物,可惜啊,你今天要表现不好,他也要跟着人头落地了。”

那位被井上狗父挟持的星罗汉子挣扎着喊道:“诸位星罗同道,在下星北游侠史达,误落蛮贼之手真是惭愧。请诸位速速杀死这些侵犯星罗的恶贼,诸位同道千万不要顾及在下,。”

“闭嘴,想死老子成全你。”井上狗父骂道,劈脸给了自称史达的一个耳光,又突然呵呵笑起来,“你想死,你这些假仁假义的星罗同道还未必肯放下面子。”

史达这个名字在场众人多有耳闻,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个人物,原来主要在星罗北部燕京一代活动,做过不少行侠仗义的善事,一柄剑大开大合专好枭首示众,让不少恶人匪贼闻之咬牙,后为往生剑法所震惊随后加入黄鹤派,此时却落入井上狗父手里。

“麻生上人,尔等已是在劫难逃,何必做困兽犹斗,还是束手就擒留点面子较好。”李霜石温和的声音响起,众人看时,发现大长老和军师带人信步走了过来。

阿错扫了一眼老道士,抱朴真人凭借雄厚的内力将多人送上大石堡城墙,此刻显得有些精神萎靡,让阿错看着老道士憔悴的面色有些心痛。

“哦,阁下何人?”麻生上人含笑望向李霜石。

李霜石避开了麻生的眼神,摇头四顾淡淡笑道:“时至今日,阁下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麻生上人道:“尔等竟不敢正眼瞧我,也是废物一个,本上人真是大失所望,星罗如此无人乎?养由心,你号称神箭无敌,为何畏畏缩缩躲在人后,想报仇就面对着本上人来一箭,看本上人……咳咳。”

养由心自诩一世英名差点成了麻生上人的傀儡,是以恨极了这妖人。怎奈他对麻生上人心有余悸,想要引弓发箭,就要正视这妖人,总是有些忐忑。

“大脑袋丑鬼你敢辱骂将军?哼,某家二人就要杀你,看你除了装神弄鬼又有什么本事!”魏顺、徐柱各执兵刃一拥而上,刚快出数步,两人脚步越走越慢甚是艰难,仿佛陷入泥沼难以自拔。

阿错众人暗叫不妙,魏顺、徐柱忽然停顿回头,冷冰冰的眼神,口中嗬嗬有声,反身向阿错等人杀来。

抱朴真人道:“狮子吼!”声音虽轻,全场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一阵哗然,阿错手握宝剑晃动着有些不知如好是好,忽听老道士提醒,急忙运气吐音,“咄”,一道霹雳也似声浪滚滚卷了过去,魏顺、徐柱浑身一震,瘫倒在地。

“少林狮子吼,果然……”麻生上人口中喃喃,眼睛蓦然睁得极大,闪过一道奇异光芒后迅疾精光黯然,眼皮渐渐合拢,眼中、鼻中、口中有细细的血线留出,硕大头颅往后依靠,就此不动。

“怎么不动了?”

“是不是死了?”

众人心有余悸,一边看着麻生上人,一边用眼光相互询问。

“上人,上人!”

井上狗父一手用刀挟持着石达,一边用手探了探麻生上人鼻息,不由神色大变。

史达离得近看得清楚,当下大声欢呼起来:“哈,死了,这个妖人死了。诸位星罗同道,快快杀了剩余的夜重恶贼。”

井上狗父听得史达喊叫,狰狞了面目:“老子先杀了你!”就要对史达下手,忽觉冷风扑面急忙一闪,急忙闪身躲在史达背后,后面一个夜重守卫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紧接着弓弦连响,除了井上狗父外,夜重人全被养由心神箭射死。

米如山数人趁机把苏醒过来的魏顺、徐柱扶了起来,回归本队。

“好,老子和你们功归于尽。”井上狗父怪笑一声又要对史达下手。

阿错急忙叫道:“慢着慢着,井上你慢点动手,有话好商量!”

“商量个屁?难道你们以为老子会像你们星罗猪一样怕死么?”井上狗父口中嚷嚷,还是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