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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莫野望三人的震惊


茫茫黄土路上,阿错抖了抖缰绳,怒不可遏道:“我早就看这黄鹤派不是好东西,原来竟是一窝夜重狗贼,难怪里外挑唆我星罗内斗,这次非把它们杀个干净不可。”

莫野望却缓缓道:“本来我等在劫难逃,谁也没有料到你这小家伙能奇迹般地恢复功力,哦,这是你的秘密,老夫不会问的。不过,夜重人很快就会发现事情暴露,肯定会进行一番筹谋以应付突变。因此这件事既要从长计议,又可以说刻不容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具茨山守株待兔,防止消息走漏,然后调动人马迅速剿灭黄鹤派,可惜我等人手太少,唯有先自保,只是这样事情如何变化就难以掌控了。”

“阿错,你把师傅也带到东京去,我亲自去见赵光和海连口,我的话他们总是会信的,让他们迅速派出人手,在具茨山布控,再看如何铲除黄鹤派这些暗藏的毒瘤。”抱朴真人信奉的是三清至尊,讲究的是无为而治,但他骨子里潇洒不羁,两者权衡之间,一时东风压倒西风,一时西风压倒东风。而今年近花甲,慈悲之心大为增长,然而一旦遇到亡国灭族的威胁,扬眉剑出鞘的胸怀又开始激荡。

阿错刚要搭话,李霜石抢先沉声道:“纵观近百年来,夜重忘我之心不死,且对我星罗知之甚深、甚多,可谓处心积虑、布局深远。反观我星罗,贪腐遍地,民心涣散,内斗频仍,且盲目自大,掩耳盗铃,对夜重和罗斯知之甚浅甚少,虽有顾城等名臣意图力挽狂澜于即倒,然多年沉珂累积,更有奸人作祟,想要一朝中兴谈何容易。两位前辈,若霜石所料不错,星罗已有黑云压城之象,不久将迎来大战,星罗帝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而此时星罗尤其是京城之中,鱼龙混杂,敌我不明,两位前辈星罗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断不能为黄鹤派此等小癣而身临险地,宜为帝国以及万千黎民善保有用之身,以待大任。”

莫野望恳切道:“真人,不是莫某怕死,青龙将军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先把功力恢复些,有了自保能力再说。不过青龙将军,我们两个老儿行将步入暮年,又是残疾之躯,青龙将军的赞誉之词可是大大过奖了。老夫看来,青龙将军才是国之栋梁,帝国不加珍惜实是让人痛心。青龙将军不若前往江南,摩天教当扫榻以迎,江南王处更能发挥将军的才能,以后带领百万雄兵驰骋疆场,拒敌寇于国门,立不朽之功业,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霜石苦涩地摇摇头:“前辈抬爱,霜石感激不尽。怎奈霜石身份敏感至极,回东京固不可能,去江南也难成行,届时恐怕事情未做,又将引起长江南北不得安宁,对星罗已经岌岌可危之势无异于雪上加霜,此等罪过,霜石一介匹夫可承担不起。不过前辈放心,霜石爱国之心、报国之志从未改变,也不会妄自菲薄,必以有用之身和师傅传授之本领,报效疆场,杀敌保国,保我星落百姓安居乐业。”

老道士抱朴真人叹道:“青龙将军真是人杰也,哪像我这个傻徒儿就知道打打杀杀,帝国如此……唉!”

阿错半赶马车半听诸人交谈,听到老道士又怪自己不争气,很是不满:“老道士你太过分了,怎么总当着人面编排自家徒儿的不是?何况人比人气死人,您要再把我和当今大帝赵列相比,是不是徒儿死了也太便宜了?”

老道士佯怒道:“你们瞧瞧,我说他一句,他就有一百句等着我,还让我这当师傅的活不活?”

李霜石笑道:“道长,晚辈看您怎么在偷偷笑啊?”

阿错嚷嚷道:“老道士你可不能这么污蔑徒儿,我怎么不让您活了?我还费尽心思给您找了一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养老呢。”

莫野望拿眼看抱朴真人,老道士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过我告诉你小子,师傅我还不老呢,还等着有人叫我师祖呢。”

阿错爽快应道:“一点问题没有,回去我就收几个弟子。”

老道士却不答应:“没我同意,你敢!”

阿错笑道:“就怕您老人家逼着我同意。驾!”阿错赶了一下有些偷懒的马匹,又对李霜石道:“青龙将军,我见到你的师妹阿依娜了,她当时和土门可汗在一起,我这次进京你可有什么吩咐?”

李霜石沉吟一下道:“吩咐不敢。阁下若见了师妹,转告她一声我平安的消息即可。”

阿错狐疑道:“青龙将军,我看阿依娜姑娘对你可不一般,你真的没什么打算?”

李霜石叹道:“先师故世后,霜石和师妹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自是好的。”话到这儿,李霜石转移了话题,正色道:“阿错阁下,霜石从不愿欠别人的,帝国曾委在下为夷洲偏将军,在下已经以死相报,如今算两不相欠;而今青龙这条命算是蒙阁下所救,故此在下决意从此追随阁下,以报大恩。”

阿错先是一愣,然后慌忙道:“不行不行。江湖人整天就是你救我我救你的,算不得什么大事,青龙将军可千万别这么理解。况且我们都是星罗人,同仇敌忾,又是顺水人情,青龙将军千万别谈什么恩情不恩情的,阿错承受不起。”

“哦?这么说,阁下是瞧不起霜石了?”

“这是说哪里话?将军是大神,我这小庙可装不下。你想想看,要是别人知道了,我一个混小子竟然让大名鼎鼎的跟在身后,还不被笑作不知天高地厚?”

李霜石正色道:“阿错阁下,霜石并非数日前才知道你的名字,而是数年前就注意到了阁下的事迹,除淫贼,救顾城,剑挑神枪山庄,纵横东京,扬威江南,这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有多少人一生不曾做过一件。而且阁下不居功不自傲,不求名不图利,重情重义,这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阁下乃我星罗罕见的一代俊杰,杰霜石愿意追随阁下,不是仅仅为了报恩,而是料定大乱将起,霜石愿意和阁下共同努力,为拯救星罗危局出一份应有之力。”

莫野望和老道士本来对李霜石的想法不以为然,但细听之下再一琢磨,方才明白,阿错这混小子不知不觉间,真的已经成了江湖上的一个不可忽略的人物。

阿错被李霜石如此夸奖与重看,未免有些面热,老道士手捻须髯呵呵笑道:“青龙将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老道士这才发现这傻徒弟没有白收。青龙将军追随不追随的就不要说了,以后你们兄弟携手并肩就是,再加上我一个糟老头子,哦,别看老道士被夜重人害得功夫大损,教育徒子徒孙还是当然不让的。只是咱们先要找个根基落脚才是,好壮大我真玄门。”

阿错听得老道士大包大揽,一时无可奈何,闻言翻个白眼:“谁说没有根基?我都建立了门派,叫长风派,我就是掌门,老道士,以后你就安心做个长老吧?”

老道士闻言一惊一喜,吹着胡子嚷道:“好小子,没有师傅允许你敢私立门派?还只让我做个长老,你小子要欺师灭祖啊?”嚷嚷得厉害,莫野望、李霜石却看得出来,老道士并未真正动怒。

阿错也不管后面能否看见,只管翻个大大的白眼道:“老道士,你也算是一代高人,怎么还如俗人一般讲究门户之见?未免太小家子气。”

老道士吹胡子瞪眼道:“混账小子,你说师傅我小家子气,还什么门户之见,好好的真玄门你不说发扬光大,你立个长风派又有什么高明了?”

阿错得意洋洋道:“老道士您老人家不要不服气,我这混账徒弟一定要让您心服口服。您老人家听好了,徒儿我这长风派,讲究的是兼收并蓄,广开门路,这里面有玉皇派的丰采前辈做长老,有一帮弟子练习玉皇功夫;有徒儿我原来武馆的一些几十个兄弟,练得却是长风功夫,哦,这个功劳要算在真玄门上,长风功夫也是来自师傅您的真玄门嘛;还有杨家枪的嫡系传人,也是我的兄弟,这又多了一派杨家枪。这以后嘛,肯定还会增加新的门派功夫。我这混账徒儿可不是死脑筋,可不管那么多,只要功夫好人品正,来者不拒,百花齐放,百剑争鸣,老道士,您可有徒儿我这气魄?对了对了,还有李家堡的兄弟正在我的山上做客,假如他们不肯离开,老道士,这长风门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飞刀堂。对对对,以后每一种功夫就叫什么堂,最好来十个八个什么堂,我这长风派岂不是威风得紧?这天下哪个门派可有这等胸襟?哎呀,不说不知道,我这长风派竟然如此厉害了,阿错还真没想到,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阿错啪地拍了一下大腿,把三匹马吓了一跳,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阿错全当胡言乱语,胡吹大气,却让莫野望三人目瞪口呆,异常震惊。

老道士低声道:“小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丰采那个玉皇派四长老没死,还做了长风派的长老?”

“老道士,徒儿我什么时间骗过您?丰叔叔多年前被杜无前那老东西来个突然袭击,上天保佑得以保存性命没死,还教了一批徒弟,我这掌门还是被丰叔叔逼着做的。得,这样好了,我看师傅您比徒儿德高望重,比徒儿爱做掌门,这掌门就让您好了,我正好自由自在。”

老道士怒道:“休想。你一个徒儿都快把老道士气得升天了,让我管那么多事,还不如直接兵解了我这把老骨头。长老,我要做个只发表重大意见、约束你胡作非为的长老就行。”

阿错笑道:“师傅就是师傅,只想吃饭不愿干活,还讲得那么冠冕堂皇。”

老道士伸出手去敲了一下阿错:“我打死你个臭小子。”

莫野望叹道:“罢了罢了,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代新人换旧人。青龙将军刚才所讲老夫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犹有过之,这长风派一旦发展起来,再加上青龙将军这等兵家奇才,不知将会是何等壮观气象!抱朴真人,我算是服你了,你这一个徒弟可超过我上千徒弟徒孙,你算是捡到宝了!”

老道士谦虚道:“侥幸,侥幸!”一张老脸笑得眼都睁不开了。

从有熊镇到朱仙镇距离颇远,幸亏马儿跑得快,中午时分到了朱仙镇,马车停在一家高升客栈,办完住宿手续,并在客栈用完饭,阿错带着众人到了街上,先为每人买了一件普通的袍子,颜色各不相同,然后悄然来到丐帮的秘密据点,一座外面看来不起眼里面颇为宽阔的院子,上面有个漆黑的牌匾:朱家庄园。

院中冷冷清清,黄霸等人一见阿错又惊又喜:“馆主,你这是从哪儿来,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死?嗨,我想着就不是这么回事。”黄霸激动得语无伦次,两眼布满血丝。

阿错奇道:“我是没死,也差一点,其他人呢?看你这模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黄霸问道:“海姑娘呢?”

“海姑娘的事情一句话说不清,你先说怎么回事?”

黄霸瞧了下旁边的莫野望三人,阿错不介绍他也不好问。

“这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快说,我天黑前还要赶到京城,晚了城门就关了。”

“出大事了。你离开丐帮那天,海帮主正好回来,然后就开始寻找你和海姑娘,派了无数丐帮弟子,这边也得到通知了。到了第二天,太子赵武明又遇到不明身份人的暗杀,差点丧命,幸亏杜大哥和几个兄弟拼死相救,方才侥幸逃脱。”

“啊,赵武明遇刺了?杜大哥和咱们的兄弟受伤没有?”阿错很是惊讶,其他人也都露出凝重神色。

“赵武明伤倒不重,杜大哥听说伤势颇重,东宫卫士死伤惨重,大帝震怒之下,城防军首领和东京府尹都被砍了头,全城戒严要缉拿凶手,大街小巷全是官兵捕快。”

“还真是大事,难怪……”阿错为杜英等人担心,这句话没完没了心思。老道士、莫野望、李霜石都明白话中的意思,看来夜重人将四人匆忙转移出来,原因多半在此。

“这还不算完,”黄霸语不惊人死不休,“昨晚顾城顾大人被人刺杀身亡,一男一女两个刺客也没跑掉,被护卫砍成了肉酱,后来有人从衣服和兵器辨认出,这两人一个是馆主你,一个是海姑娘。大帝无比愤怒之下,派兵包围了丐帮要杀个鸡犬不留,危急之时太子从病榻上爬起来,向大帝求情,力辨是恶人陷害嫁祸之计,愿为海帮主一力担保。大帝倒是听从了太子的建议,可有些大臣不服气,纷纷上书,大帝无奈,只有先包围着丐帮,限三日内找出真正凶手。这不,咱们一些兄弟和这里的丐帮兄弟,都去了京城寻找线索去了。”

“顾大人死了?是谁啊这么恶毒?”阿错觉着有些茫然,想起三岔口那个月圆之夜,那清朗的吟诵声犹在耳边隐约回荡。他虽然对顾城薄有微词,但也没当做回事,突闻噩耗,悲伤之意油然而生。

李霜石面色沉重:“的确是恶毒、阴险,此乃是连环毒计。刺杀顾大人十有八九是夜重人,只是不知刺杀太子的又是何人?嗨,顾大人可谓是星罗帝国当今的擎天之柱,大人一去,星罗局势将更加恶化,看来夜重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恨啊可恨!”

黄霸又问:“海姑娘呢?”

“小子你怎么打算?”老道士也担心地看着面露悲戚之色的徒儿。

阿错使劲摇摇头,振作精神道:“黄霸,这位是我师傅,另两位身份都非同寻常,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就一个任务,全力保护我师傅他们安全,一切听从他们的吩咐,其他的兄弟回来后也都不要再出去。海姑娘和京城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你们就在这里安心等我,明白了吗?”

黄霸重重点头,眼中的疑虑并未尽去。

阿错接着道:“我和海姑娘是被夜重人、长乐公主赵含霜联手加害的,海姑娘还在他们手里,我们是刚从夜重人的牢房中逃了出来,你要注意周边动静,高升客栈派个兄弟盯着,防止夜重人跟踪过来,具体怎么做我不再多说,我走后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做。”

阿错又转向老道士三人:“师傅,这是我的兄弟黄霸,都是自己人,该怎办我想都不用我多说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赶往东京。”

莫野望拉住阿错,附在他耳边讲了一席话,阿错点点头,一抱拳转身而去。

他离开朱仙镇,运转追风步,直向东京方向插去,根本不按路走,选的都是最短的直线距离,也幸亏这里是中原地带,多是宽广平原、千里沃野,阿错就如原野上的一缕轻烟,倏然远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