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刚近酉时,纳兰倾城跌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筋疲力尽,片刻后才转头望向怜儿,正色道:“怜儿,今日之事要烂在肚子里,你可明白?”
怜儿也不敢含糊,忙道:“怜儿明白,小姐饿了吧,我去换身衣服准备晚膳。”
“怜儿,你先去看看王爷回来没有。”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希望他不要回来的比自己早,不然今日之事可能就瞒不住了。
怜儿应声而去,不待片刻回来道:“小姐,我问过了王爷自早朝走后一直没有回来。”
纳兰倾城听了怜儿的消息后,松了口气,但心底却无缘无故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一样。
“怜儿,晚膳等王爷回来一起用吧,你先下去吧。”怜儿退下后,一室清寂,园中落叶随风起舞,更添寥寥凄凉。
轻轻倚在窗边,没有焦距的落在园中的合欢树上。记忆深处的伤痛遗憾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犹记得那时梨花满园,一袭白衣的男子,狠心决绝,竟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她轻轻叹息,目光空洞悠远。师傅,你是最懂我的,你可知,若你当时留我,我便可以舍弃所有陪着你,哪怕是落个世人所不齿的骂名,纳兰也心肝情愿的。而如今我已是身份尊贵的睿亲王妃,隔了千重山万重水,再也回不到当初。
“城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南宫堰在身后轻轻的揽住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看到她飘忽的眼神,心里莫名的不安,仿佛似风一样,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一般。
纳兰倾城一怔缓缓闭眼回身,轻轻揽住他的腰,此刻的迷茫,让她忍不住想要在面前的身体上寻求一丝丝温暖。
将脸没入他的胸膛,企图透过他身上独有的檀香味儿,寻找一丝安慰。半晌才道:“王爷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
南宫堰轻轻松开她,回身坐下道:“北丘国来犯,明日我便要率军前往泗水关。”
“是太子?他终究是坐不住了。”纳兰倾城皱眉言语肯定的道。
南宫堰挑眉扬唇似笑非笑的道:“你如何猜到?”她倒是未卜先知了。
“不用猜,如果是皇上的旨意,出征之人定然会是我爹,如若是你,那必定是太子等人在中间下了不少功夫。”皇上看重南宫堰是众所周知的,如今故意支开他,目的不会单纯。想到此间种种,眉头不由紧皱。
南宫堰走到她身前,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秀眉,柔声道:“以后不要蹙眉,凭他还奈何不了我,只是明日归宁要留你一人了。”
纳兰倾城一怔缓缓的道:“不要紧,臣妾本就不在乎这些,明日让德叔备些礼就是了,倒是王爷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那城儿可有在乎的?”不在乎?那淡漠如她到底在乎什么?心里有股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俊颜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的问题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神色一闪,低头若有所思般缓步渡到窗口,一如既往的漠然,话从她的口中轻轻飘出,飘渺遥远几近呢喃:“或许……曾经有过吧”是在乎,是爱?无从探究,因为没有开始亦没有结束。
南宫堰有些霸道的拉过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以前的不必在想,以后心里在乎装着的只本王一人。”
她的回答棱模两可,听在耳中极为不爽,她是他的妻,尽管他不爱她,她也不能想着别人。
纳兰倾城仰首望着俊美如神的男子,轻嘲道:“那王爷心里可会只装着臣妾一人?王爷忘了,王爷心系天下,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我则是一枚棋子。”
南宫堰有些恼怒她的提醒,低头吻住她咄咄逼人的唇,毫不怜惜,近乎掠夺。他沉稳内敛的脾性,似乎在她面前极容易就被点燃。
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但是此刻他却异常讨厌她的聪惠过人,讨厌她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而她亦然闭上眼睛倔强的不让眼泪滑落,只要不哭,就不会软弱,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半晌之后,他放开了她,唇角是肆虐的笑意,眼底一如既往的冰冷,在她耳边邪魅的说道:“我会让你爱上我,你信不信?”这种酌定霸道仿佛世间所有,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不信手拈来的。
她猛的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子里尽是那句‘我会让你爱上我,你信不信’。
不,不会的,片刻后她扬起自信的笑颜道:“我不信”,无心之人怎会爱人?她的心已经葬在了竹华峰的那片梨园。
这一夜二人和衣而卧,相对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