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黎都城贴满了通缉小队众人的画像。其中班秉伦和墨敬的画像栩栩如生,显然是在国舅府有画师看着他们本人画的。其他的人画像则寥寥草草,只有五分相像;且其中没有彦罗和姜羽的画像,应该是根据灰衣老人的口头描述画出来的。
中午,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的守城的官兵昏昏欲睡。大街上行人稀少,有身着破烂的两男两女拉着两辆木头车往城门口来,木头车上各有一个大桶。近看一下,这衣着破烂的两男两女竟是洪十一、算盘人、映秋、忆柳。
守门士兵看人过来,远远喝住:“站住,干什么的?”
洪十一小跑上前,点头哈腰道:“军爷,小人倒夜香的。”
士兵瞥了肥胖的家伙一眼:“倒粪都能把你吃这么肥,不简单啊。”
洪十一赔笑:“军爷说笑了,小人天生喜胖。”
“废话少说,让我检查检查。”士兵越过肥胖身影,走到木车车旁,把桶盖掀掉。顿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出。士兵熏的差点背过去,忙盖住桶盖,捏着鼻子,骂道:“滚,快滚。”
洪十一哈着腰点头:“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四人拉着粪桶往城外走去。“站住!”忽一声大喝,一个将领打扮的家伙从城楼上走下来。
四人停下脚步,洪十一谄媚的笑道:“将军,小人倒夜香的。”
将领冷笑:“倒夜香的。”走上前用手中的长枪拍拍粪桶,四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准备随时动手。
将领转一圈后,笑一声:“没事了,你们走吧。”四人暗中松口气。将领转过身走着就要离开。就这这时,那将领猛一个转身,闪电般一枪扎向那粪桶。
一声崩响,粪桶四裂,里面现出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墨敬。这粪桶被人用木板隔成两层,上面一层装粪,下面一层却藏着人。
将领的长枪钉在墨敬的肩上,墨敬大喝一声,一手斩断长枪,向这将领杀来。将领拿着断枪一挡,迅速退后。喝道:“抓住他们。”
周围的士兵迅速涌上来,把小队众人团团围住。
另一个粪桶里的班秉伦也被放出来,指挥众人往外面杀去。
经过昨晚的事情,此时城门口的士兵已经增加了数倍,一层层的士兵围着众人,让他们寸步难行。
班秉伦指挥众人杀了一阵,眼看士兵越来越多,知道已没希望逃出城了。不甘心的喊道:“突围,我们杀出去。”找个士兵稀少的方向杀去。
经过一阵惨烈的厮杀,班秉伦终于逃出来了。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一个墨敬。厮杀中,众人都被冲散了。
墨敬先是肩头中了那将领的一枪,后来大战中,为了护住班秉伦。又是多次受伤。再加上粪液有毒性,洒在伤口上,更是难熬。此时已经是浑身无力。
班秉伦处在墨敬的保护下,只是受些皮肉伤。他分析一下当前情况。拿过两人的刀剑,扔到附近的河里。又把身上昂贵的外袍脱掉埋起来。身上的内衣、脸上、头发上弄满污泥。两人扮成叫花子,朝远处走去。
翠红楼,香阁里,彦罗躺在床上,姬尘一口一口的喂着饭菜:“主人,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失血过多,彦罗下床都感觉困难,索性床上躺着不下来了。
“感觉好多了,过两天应该能下床了。”
姬尘高兴的弯下了眉毛道:“那就好。”又说道:“主人,这两天,您的那些同伴两次闯城门,都没有成功。现在那邴泉派人大街小巷抓捕他们呢。”
彦罗说:“让他们听天由命吧。我们自己没事就好,我可不愿让你再冒险。”
姬尘笑道:“就连那位忆柳姑娘也不顾了吗?”
彦罗没好气道:“你这小脑袋想的是什么,我和她没有什么。若真和她有什么的话,我第一天出来的时候就带上她了。”
姬尘嘻嘻一笑:“阿尘知道啦。”
彦罗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就算我想救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所以,最正确的做法是:我们在这安心的吃好、喝好、玩好,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姬尘点头道:“知道啦,主人。”彦罗吃完饭,姬尘收拾东西去了。
国舅府里,灰衣老人走进一个小花园里,山羊胡邴泉正在拿着大剪刀修树。
老人道:“老爷,我们抓到两个乾国奸细,一个叫洪三、一个叫洪九。可是他们什么都不肯说,严刑逼供,没有一点效果。”
山羊胡放下剪刀,笑道:“乾国暗卫洪字部的人,他们要是肯说那才奇怪呢。”
老人问道:“老爷,现在怎么办。没有口供,我们扳不倒章服圣。”
山羊胡咂咂嘴巴,说道:“你派人去街上抓两个乞丐,让他们招供。不就有口供了;这口供有了,人证也有了,物证嘛。”
老人说:“洪三和洪九身上有乾国暗卫的腰牌。”
山羊胡大笑:“好,你带我大将军令去右营待命。我马上进宫去见太后。只要我发出信号,你便即刻带兵捉拿逆贼章服圣。”
老人道:“遵命。”
山羊胡和灰衣老人一起去房间里取了大将军令。两人各自分头出发了。
山羊胡到了皇宫,见到太后,煞有其事的说一遍所查到的章服圣叛国的证据。
太后大惊:“章服圣竟真的要背叛吕国。”
山羊胡中肯的道:“太后,此事还有诸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查证。臣不敢妄下结论。”
太后问:“国舅,这可如何是好?”
山羊胡说:“依臣看,不如先把国师暂时监禁起来,再细细调查。这样的话,既能预防国师叛国损害本国利益;又能避免国师蒙冤受屈。两全其美。”
太后迟疑道:“监禁?这……似乎不妥。”
山羊胡道:“太后,国师掌握吕国的机密太多了,要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请太后慎重,为国着想啊。”
太后想了想,便说道:“好吧,国舅你去办吧。”
山羊胡拜倒:“臣,遵旨。”然后从太后前要了个手谕,出宫来。
吕国皇城护卫军右军营地,灰衣老人和众将领召集齐士兵等待。这时,灰衣老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翠竹哨子自动响起来。
灰衣老人神色一正,立刻对旁边的将领道:“下令,军队出发。”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各领军队跟着灰衣老人出了营地。朝城中行去。右营士兵围了章府,灰衣老人在外面大喊:“章服圣,我等奉命前来捉拿你归案,速速出来受绑。”
少顷,大门打开,章服圣从里面走出来,看看周围的士兵,最后目光落到灰衣老人身上,说:“你是邴国舅的人。”
老人抱拳:“国师好记性。不过我奉命办事,还请国师配合让我们绑了。”
章服圣笑道:“奉谁的命,要是奉邴国舅的命。那我章某可不会应。”
灰衣老人道:“当然是奉太后的命。”
章服圣道:“太后不会抓我,我这就去亲自见太后。等证实回来后,再治你等假传圣旨之罪。”说完就要朝皇宫方向走去。
灰衣老人冷笑:“想走,可没这么容易。”跳出来,一手抓向章服圣。
章服圣头也不回,隔空一拳,灰衣老人就被轰的倒飞回去。
他朝外走去,士兵都无心阻拦,纷纷让开。眼看章服圣就要离开,忽然一声大喝:“章服圣,太后懿旨在此,你敢反抗。”只见山羊胡拿着一张旨书往这里走来。
章服圣看邴泉手中拿着的旨书,忙上前朝旨书行了一礼,伸出双手。山羊胡把旨书交到章服圣手上。
章服圣凝重的打开旨书看完,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山羊胡摆手道:“把章服圣绑了。”
走出几个士兵,拿着铁链朝章服圣锁来,章服圣站在原地,一点没有反抗,就这么让锁了。
接着,山羊胡和众士兵押着失魂落魄的章服圣离开。
班秉伦和墨敬两个乞丐走了好久,终于找了一处破庙容身。夜已经漆黑,两人就破庙睡了。
白天墨敬拖着重伤的身体出去寻食物,在街上谨慎的四处躲闪,没遇到任何官兵。他悄悄的来到一烤鸭店,买了两只烤鸭提回去了。
如今,山羊胡已经把目标的从乾国奸细转移到章服圣身上了,正派兵清查与章服圣关系密切的人员。搜捕班秉伦的事情暂时顾不上了,先放到一边。这才让班秉伦他们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墨敬带着两只烤鸭来到破庙,班秉伦主仆两拿着烤鸭开始吃起来。逃命许久,又熬了一晚,早就饿了;这时吃起烤鸭,特别美味。
主仆两正吃得香甜,警觉性高的墨敬猛的站起来,看向庙门口。只见一群衣服破烂的乞丐,趴在庙门口,使劲的嗅着鼻子。
“好香,好肥的烤鸭。两小崽子,你们哪里偷来的。”乞丐群中走出一个瘦长的身影,伸手就向墨敬手中的烤鸭抓来。
墨敬伸手一带,那瘦长乞丐一个狗吃屎摔到地上。
瘦长乞丐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有血迹。忙一摸,一颗门牙撞没了。气的哇哇大叫:“你们一群龟孙子,站在门口干什么,给我教训他们两个。抢到烤鸭人人有份。”
门口一群乞丐就朝班秉伦和墨敬扑来,墨敬眼中寒光一闪,运气力气就要教训这群乞丐。
刚一运力,只觉肩头一阵剧痛传来,伤口被撕裂了。墨敬疼得翻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了。
众乞丐趁机围了上来,对墨敬和班秉伦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两只烤鸭立马就被夺走了。
众乞丐正打得过瘾,忽然一声叫喊:“住手。”乞丐们停下手看向出声的这乞丐,这乞丐指着地下道:“他、他流血了。”
只见墨敬身下渗出大片血,染了一地。
“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众乞丐慌叫着,一瞬就全跑的没影了。
班秉伦忍着身上的疼,忙过来抱起墨敬,道:“墨敬,你怎么啦?”
墨敬缓缓的睁开眼睛,说:“少主,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班秉伦松口气,撕下自己一截衣服,把墨敬肩头伤口开裂处包扎起来。又拖到那庙台干燥处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