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国皇家猎场,一片巨大的草地,草地上有一条宽阔的道路,道路如一条白色的匹练,匹练直通那视线尽头起伏的群山,群山上树林茂密、郁郁葱葱。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一队劲装武者骑着马,沿着那条道路直奔山上而来。
“驾、驾、驾……”喧闹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山林,这队人马走到了一个道路岔口处,前面一人勒马停下来,后面跟着的众人也纷纷勒住缰绳。
这群人眼神沉静,挺胸抬头,个个威武卓然,身上挎弓背箭,马上还绑着一些山鸡野兔。再看前面披着龙袍的身影,他们跟着皇帝来狩猎的。
皇帝停下马,开口说道:“赫爱卿,我们再比试一下如何?”
昌邑侯赫青悬,双腿一夹马背上前两步,傲然道:“陛下,怎么比?”
皇帝伸手一指道:“你看,这是两条岔路。我们各带一队人马,你向东边这条路走,我向西边这条路走。等我们会合后,看谁打到的猎物多。多者为赢,你赢了朕,重重有赏。”
赫青悬高兴的大笑:“既然如此,青悬就斗胆与皇上比试。”
皇帝也大笑:“好,那朕就先行一步了。驾!”分出一队人马朝西边的岔路上奔去。”
赫青悬一拉缰绳,对留下的那队人道:“大家跟我走。”往东边的岔路赶去。
一个时辰后,随着滴哒哒哒的马蹄声,皇帝带着他的那队人马,载满了猎物到了另一个交叉路口,也是皇帝和昌邑侯赫青悬约定会合的地方。
看一眼周围静悄悄的树林,皇帝翻身下马,大笑道:“还是朕先到一步。”
“陛下神武,天下无人能及。”立刻就有后面下马的侍从拍马屁。
皇帝高兴的笑:“错了,天下能人辈出,我坐拥江山。占一样就够了,哪能样样都占上。”
侍从又道:“陛下乃是天子,岂能与常人并论。”
皇帝哈哈大笑:“韦侍卫,你这嘴,就是会说。”
那侍卫还待拍马屁,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树林中飞出,直射皇帝。
侍卫闪电般上前,伸手一格,箭就撇向别处,扎入草丛中。同时一声大喝:“保护皇上,有刺客。”周围侍卫早就拔刀把皇帝团团护住。正紧张寻找凶手间,林中‘驾’一声大喝,尘土飞扬,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却是昌邑侯赫青悬那队。
赫青悬一马当先,提弓背箭,弓弦微微颤动,显然刚刚射出过箭。
他这队人马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他们不想抢皇帝的先,偷偷的躲在一旁。放出哨兵,等皇帝到了报个信。他们就能刚好稍后一步的赶来。
每当这时候,皇帝就会高兴的安慰他几句,让赫青悬不要沮丧,再接再厉。
今日气氛却显得非常诡异,那些高手侍卫都如临大敌的围在皇帝周围,被围中间的皇帝却是脸色铁青。
赫青悬忙翻身下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答道:“赫侯爷,有人行刺陛下。”
赫青悬大惊,忙喊一声:“护驾!”他带的那队人马,也纷纷下马守住各方位。
很快,一个侍卫就从林中钻出来,举着一支箭大喊:“行刺的凶器找到了。”
赫青悬、侍卫头子忙奔过去,拿起那凶器一看,这支箭的箭身上刻着一个‘赫’字。赫青悬面色大变,侍卫头子也一惊,戒备的看向赫青悬。闪电般退开两丈,拔刀指向赫青悬。
周围护卫看这情形,立刻泾渭分明,各自戒备起来;皇帝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头子回答:“陛下,行刺的这枝箭是赫侯爷的。”
“什么?”皇帝一惊,随即大怒道:“赫青悬,你敢行刺朕?”
赫青悬慌张不知所措的回答:“皇上,不是我射的,我没有射这支箭。”
侍卫头子立刻道:“胡说,你骑马赶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弓弦微微抖动,分明刚刚开过弓。”
赫青悬吓得大叫:“没有,我刚刚开弓是射了一只腿受伤的兔子,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向陛下这边放箭啊。”
皇帝大怒道:“好个赫青悬,还要狡辩,你射只兔子,怎么射到朕头上来了。给我抓起来。”
“是!”那侍卫头子指挥众侍卫上前,把脸色惨白赫青悬绑起来。赫青悬一边还在大叫:“陛下,我没有射,我是冤枉的。陛下,我是冤枉的,有人陷害我……”
皇帝刚才惊魂未定,现在是一肚子的气,烦躁的跃上马,说一句:“回宫!”向林外行去,众侍卫押着赫青悬赶快跟上去。
很快,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出,昌邑侯赫青悬因为行刺皇上,被关进了大牢。消息传开,大乾国举国欢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斥责赫青悬的恶行。
赫青悬被抓当日,廷尉门前聚集成千上万的人,都来状告赫青悬或者赫青悬亲属仆从欺压迫害他们的事情。
论凶恶,赫青悬才是真正坏事做绝的家伙,什么一凶二恶之类的跟他比起来,差的没边了。
赫青悬凶恶到他干坏事都没人敢说,深怕隔墙有耳,殃及池鱼。
现在他被抓起来,墙倒众人推,积攒的怨恨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廷尉所属官员,经过一天的辛苦记录。第二天,廷尉门前告状的人,非但不少,还多了几倍,连街道都堵塞住了。
时近中午,又传出一个消息,赫青悬的干儿子邱汗,在大街上被愤怒的人群围殴死了。
在彦罗的书房,彦婉一下子撞门跑进来。正看书的彦罗抬头,看那张妩媚的小脸红扑扑的,好可爱,笑道:“婉儿,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
彦婉找一把椅子,拉过来坐到彦罗对面,握着小拳头兴冲冲的道:“少爷,邱汗那个大坏蛋被人在大街上打死了。”
彦罗放下书,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这么高兴,他又和你没仇。”
“什么呀,我是为乾京的百姓高兴;以前他欺负人的事情传到我耳朵里,我都气的没法,恨不得把他揍死。现在他终于死了,我能不高兴啊。”彦婉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解气的说道。
彦罗点点头:“哦,我明白了。可是乾京的坏蛋可不止邱汗一个,那所谓传言的一凶二恶。邱汗只是二恶之一,我这个一凶还排在他们前面呢。这么说来,如果哪天将军府出事,我岂不是也要被人打死在大街上。”
“啊!不对、不对。”彦婉连连摇手,一下子慌了神,红着脖子赶快争辩道:“少爷不是坏蛋,少爷好人。”
彦罗促狭的偷笑道:“是啊,我是好人,可是你知道,我知道,外面那些人可不知道。到时他们可就像打死坏蛋一样打死我喽。”
“是啊!是啊!外面那些人可是误解少爷的。怎么办,怎么办?”彦婉急的眼珠子乱转,忽然‘哇’一声哭出来,抱住彦罗道:“少爷,婉儿不要你死,你不要死……”
彦罗看着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有些头大,这个玩笑开大了。忙安慰道:“婉儿,不要哭,我不会死的,我这不好好的吗。”
彦婉一个劲哭,又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鼓着腮子,一本正经道:“不行,我要给他们说去,少爷是好人,不是坏蛋。我要给他们解释。”说着就挣脱彦罗跑出去。
彦罗一惊,忙叫道:“婉儿,回来。”起身追了上去。
彦罗追到门口,见院子里彦婉被紫兰拦住了,正抱着紫兰在哭,这才松了口气。
紫兰道:“婉儿妹妹,你放心吧,那些人不会为难少爷的。你想想啊,那邱汗多可恶,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种事情少爷一件也没做过;别人之所以叫他乾京一凶,并非因为他做坏事,而是因为他行为荒诞不羁,为所欲为,纨绔败家。可他并不害人啊,他不害人,别人自然不会害他。所以少爷是跟邱汗不一样的,别人不会打死他的。”说着转过头来,狠狠的朝门口彦罗瞪一眼。
彦婉听完,歪着脑袋仔细想想,这才点头:“兰儿姐说的有道理。”又转过头,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看向彦罗:“少爷,是不是兰儿姐说的这样。”
彦罗赶快点头:“是的,就是兰儿姐说的那样,我可没害过人哦。外面那些人心地善良,怎么会害我呢。”
“嘻嘻!”彦婉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焦急过后,彦婉心中又恢复清明。她看自己眼泪湿了袖子,回想起刚刚钻彦罗怀里大哭的事情。而且还被兰儿姐看到,立时大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捉着衣角,红着脸低头声如蚊蚋的说道:“少爷,兰儿姐,婉儿还有事情,就先走啦。”说完不等彦罗、紫兰回答,低着小脑袋小跑着出去了。
看彦婉从门口跑出去,紫兰来到彦罗面前,玉指在彦罗额头轻轻点一下,教训道:“你呀,明知婉儿性子急,还跟她开这种玩笑。”
彦罗握住紫兰的手,笑道:“我也是有点兔死狐悲。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急。刚才谢谢你啦,我的好兰儿姐。”
“我来叫你吃饭的。”
“时间过的真快,都中午了。兰儿姐,我们快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