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星君尊上,他是男的!”眼见尊上那修长的指抚上扶摇的脸,床上原本已经看痴的若怡顷刻间一个激灵惊醒。
星君依旧从容,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看着星君温柔的用指肚描绘着已经被他瞬间定住身形的苏扶摇的脸型,若怡急的只想撞墙。
尊上……您那般英明神武,怎可……有龙阳之好、断袖之举?!如此一来,天下该有多少仙姬少女扼腕叹息!
正胡思乱想间却见星君松了苏扶摇,念诀施法,凌空唤来天火安静的冶炼着什么。待光芒褪去,他手中竟多了块做工精致的银色半面面具。
看着星君尊上将面具递给扶摇,扶摇戴上,掩住那张祸害生灵的脸,若怡才松了口气。
原来并非龙阳断袖。
星君尊上不愧是人人敬仰的上仙,为人处事果真想得周到,这精巧面具将扶摇那脸一挡,若怡便再不用因自己不是瞎子而内心受罪了。
“本想把你接回宫里让寒鸾照拂,不想被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缠住,待处理好那些你已经回青丘了。”苏扶摇一戴上面具便十分自然的坐到床沿上,北冥霄便自桌边坐了,随手自己沏了茶:“当年那案近日又有了些新线索,似乎连夜家也卷进去了。现下听闻当日有个云游的小仙碰巧在那事之前见过你父亲,只是如今那小仙已往天界西北处隐修了。若能找他出面为你父亲作证,或许可以将你父亲先一步救出来。”
难得又有仙公主一案的线索,若怡连忙向北冥霄连连道谢,客套话说了几句,若怡踌躇了会儿,道出担忧:“请问星君此行……荼蘼仙子可否知道?”
果见北冥霄正端了茶杯浅浅饮着的手略略僵了僵。
“在下并非对荼蘼仙子有什么成见,只是上次那事儿后——”
不待若怡说完却听北冥霄淡声打断:“陌儿与仇陌觞并无什么瓜葛,上次的事儿是误会了。说到底,终归是本尊对不起她。”
若怡见北冥霄语气冷了几分,知道自己说的话惹了他心中难受,一声低叹道:“尊上……还请您勿要愚弄我那不堪的心了。”
北冥霄本是冷着脸颔首饮茶的,闻此略略抬眸,眼底一抹异样一晃而过。
却听若怡又继续道:“也请您勿要愚弄您自己的心。”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若怡本是随性之言,却惹得北冥霄那对冷眸生平第一次在人前失了淡然,使得几抹惊慌难以掩饰。
好在若怡说这翻话时也是心中难受,目光不曾看向北冥霄,故而并未见他那般失态,否则定会惹得这夜再难平静。
倒是扶摇旁观者清看得一清二楚,当下便很不给面子的干咳了几声。
窗外一轮圆月挂的甚是有眼色,屋里两人被扶摇那干咳惹得有几分尴尬之时便识趣的寻了朵流云钻了进去,敛了清辉令本就不甚明亮的屋里更昏暗了几分。
北冥霄趁着昏暗叮嘱了若怡几句,隔着老远施用金丝替若怡探了探脉象,又隔空为她渡了些修为帮她调理身子,便和若怡及扶摇道别,匆匆去了。
北冥霄一走,扶摇又化作小白狐往若怡怀里钻,若怡先是推了几下不许他上来,后来见他显得有几分沮丧,又有几分置气,似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跟她使小性儿,心坎软了软,便再三叮嘱不许他化回人形,勉强将这白花花毛绒绒的一团小狐狸揉在怀里睡了。
北冥霄刚从若怡处出来,便瞥见了十步外那对幽红的魔族眼眸,心知是他师弟楚辰,故而并不点破,随他在自己身边跟着,直到出了青丘才施展轻功蓦的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给揪了出来。
见楚辰一脸坏笑的盯着他,北冥霄随手一挥便幻了杯凉茶不拘言笑的朝楚辰一下子泼了上去。
楚辰身形飘忽从容躲开,转眼又拦到北冥霄另一侧,笑眯眯道:“师兄,那丫头画像画的真心好,寥寥几笔便将师兄你的神态点得与本人无二,饶是隐隐绰绰一个背影,也令天界众仙一眼便看出那便是师兄您!这般神韵,怕是再无第二人描绘得出了。”
北冥霄本就因着若怡那句“勿要愚弄她的心,也勿要愚弄自己的心”惹得心里烦乱,再加上楚辰这般不正经的调笑,一言不发间已挥手又是一盆冰水虚空中幻出,在楚辰头顶兜头罩下。
楚辰未曾想北冥霄又会下手,未曾躲闪故而被浇了个透,面上却并无怒意,只是笑吟吟道:“师兄,内疚归内疚,若是为了内疚,负了自己的心也负了不该负之人的心,那就真真是赔大发了。”
北冥霄略略皱眉,不满的低斥:“你才入世几天?明白些什么?就敢在这乱说!你不好生闭关修行,出来乱晃些什么!”
“我胡说?”楚辰在北冥霄面前从不知收敛,更不懂隐藏心中所想,直率道:“你敢说你不喜欢那小狐狸?那张画别人相信你当真震怒之下当众引天火焚了,我却不信。你我终究是同门师兄弟,你的幻术哪里瞒得了我?”
北冥霄顿觉窘迫,一时间失了以往气度,与楚辰争辩道:“她那日分明是拿我做挡箭牌吸引天界众仙的注意力,想借此瞒下她与白月寒早已熟识的关系罢了,我留着那画不过是为了日后与她问罪,哪有你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说完便觉自己刚刚说那话的时候断然是没带着脑子的,他堂堂北冥星君何必与青丘一只小小的妖狐计较这些?又觉问罪一说有些越描越黑的意味,顿感自己给自己热了大麻烦。
果见楚辰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邪气了。
“你且让开,我去办些正经事,若是晚了那小仙被夜家或青丘的先弄到手,五长老之事便又要拖上许久!”北冥霄自知自己已处了下风,若是再与楚辰计较难免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故而忙找了个理由欲将楚辰甩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