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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又二章.你的笑是引我覆灭的最毒魔药


  【番外】仇陌觞:你的笑,是引我覆灭的最毒魔药

  二:

  魔界毕竟终年黑暗阴冷,空旷密室内充斥着阴郁的气息。

  一滴水终是于远得难以看见的棚顶凝成,正巧滴入那散发着死亡味道的瑰丽鸩毒中。

  水滴打碎的鸩毒荡起层层涟漪,随着轻缓水纹荡漾开来,仇陌觞似是回到多年前那泥泞的雨夜,透过厚重浓密的雨帘,看见尚且年幼的她丝绸般的青丝末端缀了编着流苏的柔软丝绸结成的绒花,单手撑着把玲珑的绘了飘风状的华花郎的小油纸伞甚是活泼的伴着轻快的铃声向他跑来。

  那时的他甚是狼狈,奄奄一息的瘫在青丘颇具灵性甚厌血气的灌木丛里,身上血迹与泥水相混杂,最善御音之术的青丘五长老所留下的魔音更是似有生命般对他苦苦纠缠,让他得不到片刻的安稳。

  五长老向来不愿与人结仇,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五长老兵刃相交,而他与五长老的相遇、相敌、直至相伤,亦是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魔界没有伦理道德,亦没有三纲五常,唯有实力。

  从他的实力足够强的那一刻起,他便在暗暗策划一场弑君换皇的魔界之争,而他,也的确做到了。

  他数万魔军所向披靡,不过数月便直指魔殿,续而顺利强杀时任魔尊,成为新的魔界尊者。

  然,前任魔尊之子却逃出了层层重围,逃亡昆仑。

  他是仇陌觞,斩草怎会不除根?故而稍稍稳定魔界局势便自负魔力超群,单枪匹马追去昆仑。

  便是这样一个有着他一贯风格的斩草除根的追杀,拉开了他与北冥霄、与五长老的所有纷争。

  命运便是这般难以捉摸,一向隐修的北冥星君与向来隐世于青丘的五长老竟会相约于那日在青丘下棋。

  高手通常会有高手的高傲,北冥霄与五长老均有副淡漠的性子,难得独处,甚烦被外人打扰,再加上前任魔尊之子年龄尚小,不曾杀戮,他如此追杀显得极其狂妄无理,向来与世无争的两位仙人便与他动了手。

  他虽有独步天下的魔力,奈何对手是天界最富盛名的“北冥极华”北冥霄与青丘万年难求的御音高手,那一战他虽用尽全力,且颠覆了半个昆仑,却依旧身负重伤。

  那之后,混沌间他似是下意识的突出重围逃了出去。

  这是他的第一个败绩,也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离开昆仑后,他几乎失去了意思,混沌间只知睚眦拖着他,拼命的往某处逃亡。

  待他终于清醒,目光所及,便是那厚重的雨帘与雨中蹦跳着跑来的青丘狐女。

  睚眦已经不知所踪,身上的伤口则经过了简单的几乎算不上处理的处理。

  那狐女腕上、发间均缀着铃铛,一动便响起清越的铃声。但那铃声却并非凡常的鸣金之声,反而有几分轻灵,且隐隐的透着股深不可测的灵力。

  他认出了她手腕上数个铃铛中那看起来最平凡的一个——那是青丘至宝,能收敛世间所有声音的“九玄敛音铃”。

  他因此猜出了这天真狐女的身份——青丘五长老的独女,未来将继承《天音乐正》的青丘圣女。

  她父亲的魔音尚在纠缠着他,惹得他不得不时刻忍受着耳边那永不停歇的令人眩晕的蚀骨噪音。

  他因此对她也有几分怨怒。

  却见她终是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他的身边,随后附身撑着膝,歪着头眨巴着甚是清澈的双眸认真的打量着他:“你不是狐狸,你是谁?”

  他颇为不耐烦的用魔族特有的血红色眼眸瞪她。

  他从不将自己软弱或是狼狈的一面露于别人,他让别人看到的永远是那个冷硬、坚定、果敢且无比狠辣的样子。

  经年累月的杀戮让他的眸光中有着难以磨灭的戾气,那带着浓重杀意的一眼,却并没能让她退缩。

  她伸手替他撑着那柄小小的油纸伞,任凭雨水砸到自己身上,也不忘替他护住伤口最深的地方:“你的眼神好凶哟,会吓到我的。”她嘟着小嘴,口上说着害怕却并未退开,反而一本正经道:“爹爹说,会把我咬疼的狗狗是不会冲我叫的,只有那些心里发虚的狗狗才会乱叫一通,看起来很嚣张,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壮胆。”

  他因着她这般理解他那对骇人的眼眸而有几分震惊。

  却见她单手给他举着伞,跪到他身边,接了伞骨流下的清澈的雨水,替他洗脸上的泥泞。

  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抵触的躲开。

  “乖哦,不要怕。”她依旧笑嘻嘻的,固执且单纯的觉得他是胆怯,一定用手心那捧水替他擦洗。

  “你怎么这么笨呢?走路要小心呀,怎么把自己摔成这样。你爹爹和娘亲知道了要心疼的。”她一边强硬的按住他帮他清洗,一边小大人般教导,说到这又略略一顿,思考片刻后皱着小眉头道:“记得扶摇弟弟每次调皮都要被银姨责怪呢……既然你们都是男孩子,想必你娘亲也会罚你呢!所以一定要洗干净清清爽爽的回家去才好逃过责骂啦。”

  他便有几分想笑。

  他已伤及筋脉,要将路走得怎样坎坷才能伤成这般?

  她终是用单手艰难的替他洗好了脸,嘴角扬起明媚的笑容:“好啦,这样回家去就不会被娘亲骂了。大哥哥,快起来吧。”

  但他是站不起来的。

  那紧绷着的神经不经意间被她挑的松了,没了之前的危机感,他的意志再不能助他突破极限站起身来。

  她站起来,缀着淡紫色碎花的衣裙已被他的血与泥泞弄得狼狈不堪。她满怀希望的等他站起来,却见他依旧沉默着,躺在原处任凭血水流淌。

  她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是怎样的严重,且感知到了他身上那无法摆脱的苦苦纠缠的一缕魔音。

  “是魔音,你惹我爹爹了吗?”她蹲下身,颇为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心因为她那句话蓦然变得生硬,暗地里屏息且压制了伤口的血气翻腾凝结魔力准备随时给予她致命一击。

  如今身负重伤的他甚至敌不过一只狸猫的攻击,故而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果见她摘下了九玄敛音铃,费力的催动灵力驱动仙器。

  他面上毫无表情,用以往打量那些将死的所有对手的那种目光冷漠的打量着她。

  却见她毫无防备的向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引着九玄敛音铃去吸收他身上的魔音,唇角扬起一抹调皮的笑:“大哥哥,你看起来冷冰冰的,想不到和我一样调皮呢!我也总会闯祸惹爹爹生气,要是只是小调皮就要被罚抄琴谱,要是不小心捅了天大的篓子就会被爹爹用魔音收拾,爹爹魔音好厉害,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他那本已经凝结了魔力对准她的心口就要击下去的一掌,便因她那毫不设防的心思和调皮娇俏的笑僵住。

  PS:华花郎,就是传说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蒲公英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