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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又一章.仇陌觞(番外)


  【番外】仇陌觞:你的笑,是引我覆灭的最毒魔药

  直到他死,她都不会明白,他的覆灭,只与她有关。

  当北冥霄从容立于他身前,以一如既往的优雅姿态展开那勾勒着九重天上北冥星君孤傲身影的丹青画,他便知道,他要死了。

  伏在他身边的睚眦(ya,zi)凶兽依旧伏在原处,却有几分烦躁的发出一声低吼,原本黯淡的神情多了几许冷芒与嗜血。

  他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那仔细勾勒、将画中人的清冷孤傲涂抹的栩栩如生的丹青,任凭那或浓或淡、或重或轻的线条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的心,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冷硬固执的表情。

  从他将她从青丘带回魔界那日起,他便一眼看透了她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对北冥霄的思慕之意。

  身处魔界尊位多年,他自诩深谙人心,却在那一瞬希望他是错的,她于北冥霄只有依赖,并无情愫。

  然,这幅丹青却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击碎。

  当日一战他因怕伤北冥霄太重惹她伤心故而手下留情,明明可以与北冥霄以命换命两败俱伤的一战,结果却是自己重伤尚未痊愈,北冥霄却已恢复至随意出入魔界如入无人之境。

  他靠在寒石上,寒石的寒气笼罩着他与伏在他身侧那杀气暗涌的睚眦的巨大身躯上。北冥霄在距他十余步处长身而立,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展了那副由她一笔一笔小心的绘制的丹青,以平静却暗藏杀意的目光淡然的将他罩在他的无形威压之下。北冥霄身侧的白泽瑞兽平静的立着,再后远远立着的紫衣仙侍平端着一碗烈酒,上面漂浮的一根紫色鸩羽以优雅的姿态诉说着这碗烈酒具有怎样的险恶毒性。

  他将那丹青细细的看了一遍,隐隐的似是见到她执了笔沾着墨认真作画的样子。

  待他将目光移开,北冥霄平静且从容的将画卷细致的卷起,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这画风,你认得罢?”

  他感到了一丝挑衅,略略皱眉,睚眦便烦躁的站起身,抖了抖身子,以一种阴毒的目光凝视着北冥霄。

  他面无表情的用手往睚眦背上拍了拍,示意它北冥霄不是猎物。

  北冥霄是猎人,他才是猎物。

  他与北冥霄数次交手,不分仲伯,却是第一次承认自己处于劣势,只因北冥霄抓住了他的软肋,先他一步摄住了她的心。

  “你我一向不和,如今新仇旧恨,你竟已懒得与我说话了。”北冥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看不懂那笑容意味着什么,北冥霄的笑一向无人能懂。

  亦或许,她懂。

  “你是个很值得尊重的对手,你选中的人,也很优秀。”北冥霄顿了顿:“她很坚定,似乎没什么能让她放弃她认定的事情。而一个人,只要不放弃,就永远不会被打败。”

  他因这番话隐隐的有了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依旧毫无改变。

  “在她出现之前,你也很坚定。且在她出现之前,你从未被打败,即便对手是我,也只是被重创。”

  他的心因这话狠狠地缩了一缩,面上的冷硬维持的有几分勉强。

  “你给了她击溃你的能力,就如她将击溃她的能力赋予于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是一类人。”

  睚眦按捺不住,威胁性的磨了磨牙。他知道,这是睚眦感觉到了受到的威胁,这是它护主的反映。

  “你说,对于有仙狐血统的青丘九尾来说,死亡和绝望,哪个更痛?”北冥霄至始至终都含着笑,温煦之下锋芒不隐。

  他不语。面上的冷硬越发的难以维持。

  “毕竟是老对手,对彼此都甚为了解,天上那群庸仙传的尽是些虚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你心里清楚。”北冥霄缓缓抽出合拢的折扇,爱惜的抚摸扇骨:“我虽不若那些庸仙传的坦荡,却也并非食言之人。答应过小辰的事,定会做到。你欠他的命,便由我这个做师兄的替他来取。”

  睚眦终是挣开他的压制,猛然窜了上去,直扑北冥霄。

  北冥霄象牙骨扇向手心轻轻一嗑,睚眦已迅猛蹿高至北冥霄头顶,便见他以扇骨往睚眦下身略略一指,一道银光随之****而出,他身形一动已瞬时向北冥霄处移去,终是因身上有伤动作略略迟缓。睚眦一声惨嚎自空中跌落,距离北冥霄不足一掌,北冥霄立于原地不曾再动,素白衣袍滴血未染。

  “没有魔尊,你终究是太弱了。”北冥霄俯身,轻轻的顺了顺睚眦染血的毛。指尖仙气涌动,将血水尽数隔离于身外,素白衣衫依旧滴血未染。

  他的身子有几分不支的晃了晃。

  “你的伤还未痊愈,现在又被我伤了坐骑,若是交手,定败无疑。你本为枭雄,如今将去又何必将一世英名毁于我手?”

  一直远远立着的紫衣仙侍端了鸩毒,步上前来。

  北冥霄依旧含笑,修长手指接过鸩毒,递于他:“紫鸩的毒,一向干净利索,并无痛苦。你若自行了断,终究是死在自己手上,总比死于我扇下好得多。”

  他依旧不语,对北冥霄的意思已了解的清清楚楚。

  北冥霄终是不愿与他交手。即便他有伤在身,又被北冥霄率先伤了睚眦,若是硬碰硬依旧可与北冥霄拼个两败俱伤,结果无非是他死、北冥霄伤罢了。

  他从不怕死。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北冥霄的意思,故而他才先借着她戳了他的死穴,让他输了气势。

  “你不笨,应该知道这画意味着什么,我提青丘那小狐狸又是为了什么。”北冥霄风轻云淡的挑出鸩毒上漂浮的鸩鸟羽毛。

  他原本就维持的越发吃力的冷硬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北冥霄终于开始用她来威胁他了。

  “你我的纷争,与她何干?”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带着强压的愤怒与慌乱。

  “她是你的软肋,更何况你若自行了断,我不会伤她丝毫。”

  他皱眉沉默,北冥霄微笑沉默,紫衣仙侍候在一旁一直颔首沉默。

  死寂的空气中只余睚眦剧烈的喘息。

  他千年以来不曾被打乱的冷静被一股混乱击碎,似是有一股血气直冲额心。

  修长手指递上前来,端着的鸩毒清凉冷冽,映出了他那对赤红的显得有几分挣扎的眼眸。透过那看似可口的致命毒药,他似是看到了北冥霄温雅笑容背后的嗜血与狠辣,也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脆弱与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