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银夫人一怔:“本座近日占卜,卦象明明显示她根本活不过十八岁!”
“祭祀多虑了。”北杰霄略略一顿,似是承诺什么:“她是五长老的女儿,而五长老对于本座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必祭祀已经占卜过了。”
银夫人的眸光又是一颤。
“为了五长老,本尊不介意为她逆天改命。”北冥霄风轻云淡。
紫鸩和寒鸾闻言,俱是一惊。
“逆天改命?”银夫人略略皱眉:“尊上能看破天书之事人尽皆知,她的命数,想必尊上早已看破。这般多灾多难,尊上打算以多少修为去改,又要改成什么样?”
北冥霄默而不语。
银夫人这才浅浅的一叹:“并非本座不愿帮她,本座之前也确实应紫鸩姑娘之意与大长老交涉,只是……”
“罢了。”北冥霄皱眉:“既是如此,本尊便不强人所难。只是——”略一顿,他的语气中骤然多了几分冷冽:“还请灵月祭祀勿要忘了自己是怎样坐上这灵月祭祀之位,五长老独女之事,还望三思。”
言毕,并不多留,冷然离去。
寒鸾和紫鸩怔了怔,连忙跟上。
出了银夫人的灵力所及之处,紫鸩连忙拦上前去:“尊上就这么走了?”
北冥霄略略勾了勾嘴角:“否则如何?”
“那金若怡怎么办?”紫鸩满目担忧:“白月寒并未教她多少法术,她哪里受得起大长老的万般折磨?”
“楚辰那边来消息了。”北冥霄答非所问。
紫鸩略略一愣,随后皱眉道:“尊上,调查仙公主一案的确刻不容缓,可是相比为五长老沉冤昭雪,更急的是金若怡的安全啊!”
北冥霄身形一动转瞬闪烁至紫鸩背后,继续向前御风而行,口中淡淡道:“既然灵月祭祀已经试过,本尊又何必逼她再试一次?仙公主一案必定与大长老脱不了关系,本尊把大长老的注意力转到仙公主一案上,也是一样的。”
若怡已被周围狐族的魔音折磨的筋疲力竭,身上铃铛似哑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没有依靠,只得自己硬扛。
就在这时,忽的身后那门却打开了,随后便见大长老亲自进来,一把拽了她的手腕,恶狠狠道:“天界来了几个老不死的家伙调查仙公主之事,你给我老实点,别横生枝节!”
若怡正欲反驳,便被不由分说的封了穴道,只能如扯线木偶一般任他带了出去。
天界神差此行便是调查五长老与仙公主一案的相关事宜,大长老谎称若怡是五夫人的贴身侍女,并向神差指了指若怡腰间的九玄敛音铃以此为证,随后胡诌了许多对五长老、五夫人不利的话,若怡被他控制着,只能不住的点头称是,心里难过的几乎滴出血来,只恨自己冲不破大长老的灵力,竟成了他做坏事的帮凶。
好不容易应付了神差,大长老一巴掌糊到若怡脸上,恶狠狠道:“真是该死,又是哪个暗中捣的乱!是不是你叫的人,嗯?”
若怡哪里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却因见不惯大长老这般趾高气昂,拿她出气,故意道:“是又是怎样?若不是你做了亏心事,还怕上头查吗?”
一句话激怒了大长老,惹得他又是一巴掌扇过来,若怡承受不住竟是凌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跌落在地,浑身散了架子般的疼。
“混账东西!要不是你身上有九玄敛音铃,看本座不把你碎尸万段!”大长老被忽然到访的神差吓得心惊胆战,又被若怡这么一通质问,火气大的厉害,一指门外,厉声道:“来人,拖出去!”
若怡浑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便被闻声而至的侍卫拽着双臂拖了出去。身子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擦在地上让她疼得直掉眼泪。
偏巧这时候外面竟下起了雨,地上一片泥泞,若怡就这样被扔到殿外的角落里,雨水砸在身上钻心的疼。
她恨透了那对她下了狠手的大长老,身体里那无处发泄的灵力随着她的怨念在体内更加疯狂的四处乱撞,让若怡头晕目眩。
迷迷糊糊间,强烈的痛楚似乎减弱了,她似乎离开了这美丽却冰冷的青丘,眼前是那温和却带了些许疏离的银眸。她似乎深深的陷了进去,陷入他那怜惜的目光之中。她隐隐的能感觉到他在为她渡气,她身上的伤在缓缓地愈合着,被大长老那一掌扇得到处乱撞的灵力亦是渐渐的被引导着回到了体内。
她的耳边忽的铃音大作,将她从那片虚幻中惊醒。
她下意识的去抓随身带着的铃铛,猛然睁眼的一瞬却惊得整个人都僵住。
她撞入了一对冰冷的红色眼眸。那眸中没有她熟悉的温暖也没有令她心疼的疏离,是令她心惊的邪佞与霸道。那人离得那么近,近的她的睫毛都会不经意间浅浅的刷到他的脸上。
若怡下意识的向后躲,却发觉身子已经被他紧紧地固定住,动不了丝毫。
他含着她的唇为她渡灵力,不忘轻轻的咬她的唇瓣,霸道的纠缠她的舌,甚至强迫她回应。
雨还在下,若怡的耳边充斥着雨水砸在树上、草上、岩石上发出的声音,但是没有一滴雨砸在她的身上。
他的力气很大,将她束缚在怀里,她根本无力反抗。她从他那血红的眸中看到了惊慌的自己,也透过他的眸看见了他的满意。
她倍感耻辱的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更紧的固定在怀里。
透过雨的声音和铃铛的轻响,她敏锐的听到了脚步声,挣的更加用力,却依旧被他霸道的按住。
她的脑子里乱作一团。
他替她疗伤的同时还在这般霸道的轻薄着她,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救她还是害她,被他死死地按着只能任他强吻。
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有几分无力的瘫在他的怀里。不等缓过力气便想推开他逃走,他却捏住她的下颚再度俯下身吻上了她的眉心,惊得她慌忙闭上了双眼。
“照顾好自己。”她的耳边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声音。
不等她有所反应,她忽的身子一沉摔回地上,雨再度砸到身上,睁眼只见一抹黑色一闪而过。
若怡随身带着的铃铛至此安静了下来。
她终于坐起来,心有余悸的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雨顺着发留下来,让她更加狼狈。
那个家伙,就是那个引得九玄敛音铃异常的魔族?
从莫名其妙的被绑回青丘开始,她就坠入痛苦的深渊无力脱身。天音楼之事后她就再没听见寒鸾紫鸩的声音,也不知她们是否还在自己身边。白月寒送的笔已经折了,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她这边情况不妙。
先是那奇怪的黑屋子里那些对她怀有敌意的狐族,又是大长老的肆意虐待,再有刚才那魔族的敌友难辨,若怡的脑子里乱作一团,根本分不清情况。
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逃跑还是坚持?如何逃,又如何撑?若是逃跑,逃往哪里?若是坚持,投靠何人?似乎无论她选择哪个答案都无法让她活的稍微轻松一点,无论她怎样躲,该肩负的责任和该经历的苦难都会找到她。
她环抱着双膝坐在泥泞的地面上,迷茫而无神的凝视着前方。
她就这样在雨中呆呆的坐着,直到雨过天晴。
脖颈忽的传来一股子热气,若怡慌忙躲开,却被人自后搂住,随后一吻落在她的锁骨之上:“你竟还在这儿,在等我?”
若怡慌忙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他轻轻一带跌入他的怀中:“愿意跟我走吗?”
“你是谁?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自她身后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凌乱的发。
若怡紧绷着身子,咬紧了嘴唇不回答。
“你最好听话点,我可没有北冥霄那么好的脾气。”他的声音带了几许强硬:“你是金若怡是吧?”
若怡微微一愣,他竟然认识她?他还认识星君?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知道星君暗中保护自己的事情……他知道这么多,他究竟是谁?
“你最好别指望北冥霄,他很快就自身难保了。”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轻蔑,随后附到若怡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老老实实的给我在青丘活下去,过几天我来接你,乖。”
不待若怡回答,他便再度迅速消失。
“谁要你接我……”若怡小声喃喃着,轻轻的皱了皱眉,心里越发的乱了。
难怪大长老出手那么重,寒鸾和紫鸩都没有现身。看来她们真的不在自己身边。
那人说星君很快就自身难保了……这是什么意思?
若怡潜意识的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似乎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什么东西似的。
不会有事儿的……星君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儿的!那么厉害的白发人他一下就杀死了,星君怎么会出事儿呢?那人定是诓她的!
若怡这般想着,心底便稍稍有了底。
可是……若是他没事儿,那寒鸾和紫鸩为何不在?再有便是,花菱陌帮她重回人身之后她的听觉又敏锐了不少,就连白月寒的修为,她都能听见他走路的声音,刚刚那人何时到了自己身后,自己竟浑然不知……能做到如此地步的,除了星君,便只有他了。
莫非……他要对星君不利?
可是他若是欲与星君为敌,为何又要为自己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