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辆推土机冲进丧尸群中有如摧枯拉朽、虎入羊群,混杂着腐肉的黑血四溅,长安心头生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喜欢这种快感,喜欢得要命。甚至他有时候感觉到这种征服的欲望已经开始侵蚀自己的理智,他不喜欢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考虑事情,但是这种欲望就像是毒品,一旦喜欢上就很难抗拒了。好在似乎这种快感并不会引起什么致命的问题,却更能让自己的动力充沛。
现代科技凌驾在自然物种上已经很久,但这种征服的欲望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就像是科技永远没有止境一样,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欲望催使了科技的进步还是科技的进步诱惑了人的欲望。
猫在抓到老鼠之后会摆在身前把玩一阵子才吃掉,这种凌弱的感觉的确让人愉悦,但却像很多愉悦的事情一样,总是不能持久的,碾压在丧尸群中的快感很快便消磨殆尽了。
五辆推土机扎进丧尸群之后,一路向前推进,一切像预期一般。这次长安只调动了五辆推土机过来,因为这次的本意并不是要将这几万丧尸碾成铺路胶,而是要尽快查出谁摧毁了分区的。
其实查不出来他也没有太过于在乎,只要能安全地送出那批货就行了,那一切还是在自己预定的计划之中。
那批该死的货!
他真的想出动全公司的人去清理这路上的丧尸,好尽快将货物送出去。但是这样一来,自己苦心经营了三年的公司必定会有所损耗,在这时候,一点点的损耗都将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毕竟分区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还不得而知,但是拥有这样的能力,对方的实力必定不弱,而且他们的野心也必定和白木所说的,可能是要摧毁整个水阁。
他能明白白木的思路,路障没有清理是走不顺的,查不出是谁做的,想要出货便没有那么轻松简单。
到底是谁干的?湖南老辣椒还是海南桃花岛?
这一个个问题像一堆乱麻塞在脑海里,他始终抓不到那最关键的点。这让他很不愉快,极度地不愉快。
更让他不愉快的是,站在身侧的这人,柳大掌柜的关门弟子白木,他完全看不透这人,却不得不佩服他,即便他还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看起来懒懒散散总睡不醒的样子,但说的话似乎总能切中要害,甚至是激怒自己,而且身手简直是深不可测。
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又该如何应对他?
又是两个问题,长安隐隐觉得事情开始要脱离的自己的掌控,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就在他纠结着这一堆问题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一辆车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也就在这时候,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总经理,二号车遇袭。”
长安神经陡然紧绷起来,却立即下了命令,“继续往前开,所有人小心戒备!”
这时候他们已经深陷丧尸群中,如果推土机失去了冲劲,便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在与那辆被袭的推土机错身而过时候,长安转头看去,不禁由心生起一股寒意。
那被袭击的车门窗紧闭,车上两人都还在,头却不在了!
身侧的白木突然喃喃道,“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手了。”
长安不禁诧异起来,说道,“白先生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们?”
白木转头看过来,说道,“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长安更为诧异,但是很快他便明白,如果对方要袭击他们,还有什么地方比在丧尸群中袭击更好,现在他们可以说是深陷泥潭,想有什么动作都难。
长安说道,“那白先生觉得要如何应对。”
白木却是一脸无辜地说道,“你是总经理你说了算,他们知道袭击我们是没用的,所以才会对你的手下下手。”
长安有些气结,白木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什么话都敢说,但是有时候却总是藏着一些话没有说,那些关键的话。
长安抓起对讲机,“听着,你们三辆车继续往前,半个小时在分区门口汇合!”
说完看到一边的白木看自己的眼神奇怪。
“想不到长总经理还这么爱惜手下。”
长安说道,“对方的目标是我,分开走可以吸引掉对方的攻击方向。”
白木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但愿如此。”
在一个十字路口处,长安将车驱向另一个方向,还没走多久,身后其他辆车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了。长安只觉得心头一沉,往后看去,果不其然,那后面的三辆车都停了下来,一样的门窗紧闭,车上的人头颅已经不见了。
也就在这时候,听到白木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对方还真是狠心,就算死了变成丧尸也不会留给你们,看来对方的目标不只是我们那么简单啊。”
长安没有多想,转头对白木说道,“白先生,看来我们要另寻他路去分区了。”
能隔空杀人的本事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样不漏声色的杀人他是闻所未闻,他第一感觉便是觉得这车有问题。
正要将车歇火时候,却是被白木抓住了手臂。
“长总经理何必这么着急,对方既然已经开始动手,就不怕他不来找我们,与其出去劳心费神找他们,不如坐在车里以逸待劳地等他们。”
长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车中四周围,他确定这里面肯定没有什么机关能将人头颅砍下来的,难道只有这车是安全的?对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坐上这部车。
白木忽然往后靠了靠,说道,“长总经理别多想了,不是车的问题,我们可以继续往前开。”
白木只说了这么几句就闭上了嘴,连带着闭上了眼睛,丝毫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长安看了白木半会,此时他只想掰开他的嘴,好让他好好把话说清楚。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在别人面前如此狼狈,这白木似乎已经抓住了这事情的脉络,而自己却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还是被扣在杯子里的没头苍蝇,心中那种不好预感也更为强烈。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白先生怎么知道不是车的问题。”
白木脸上平静,话语更是平静,“这样低级的问题不该从你长总经理口中说出的。”
长安感觉心头一股怒火正在慢慢升起,口中却是平静道,“那对方是如何杀死他们的。”
白木很快地说道,“不知道。”
长安心头的怒火已经开始往上烧,白木却适时地睁开了眼,绽开了笑容说道,“长总经理不要心急,我的确是不知道,但是想必长总经理能想到对方不可能设置机关在车里,因为对方并没有同时对我们所有人出手,如果是机关的话,启动一个后我们便有了警醒,想要杀我们便难了,所以不可能是车里的问题。至于怎么杀的,我也想不明白,因为这世界很大,什么人都有。”
长安岂能想不通这问题,白木的回答简直是一无是处,废话连篇,好在于心头的怒火终于被浇灭了,竟是莫名地浇灭了。
长安不由自主地问道,“那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
长安只感觉这话不是出自自己口中,向来都是别人问自己该怎么做,即便是问了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征询意见罢了,而此时他却是要问别人自己要怎么做,自己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是跑还是迎难而上竟是一时间决策不了。
长安暗自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此时不是争长短的时候,怎么安全脱险才是关键,相对于白木言语的侵犯,那藏在暗处的对手才是此时更该关心的问题。
白木脸上依旧平静,平静得像一种动物,一只潜伏着等待出击的狼。
长安恍惚间竟忘了眼前这少年不过二十岁出头,心头莫名地产生一种信赖感。
只听白木缓缓说道,“等待我们的人就在前面,一场好戏就要开场了,希望别让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