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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狼狗扎西


  “糟了,狼群……狼群要过来了……”

  巫强一声惊呼,把多吉拉回了现实,一抬眼,只见原本蹲着的十几头狼扑了过来,赶紧把枪一挺,一边瞄准一边叫道:“大家小心,瞄准再开枪,只打前面的……”

  “砰,砰……”

  说话间,多吉开枪了,可以双弹连发的双管猎枪,两枪连射,最前头的两只狼被击中脑袋,“啪哒,啪哒”两声跌在地上,弹都没弹一下就死了。

  “砰砰……砰砰……砰……”

  多吉开枪后,巫强、包金刚、刘太保三个人也先后开了枪,不过他们却没有多吉沉稳,三个人开了五枪,只打中了两只狼,而且还没打到要害。

  这并不是说他们枪法不好,主要是他们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形。

  刘太保只开了一枪,还打空了,第二枪还没开,就被多吉一下子把枪夺了过去。

  虽然他们手忙脚乱,但狼群还是被多吉两枪毙了两个同类吓到了,加上后面一连串枪响,把进攻中的狼群吓得停了一下。

  不过还是有一头狼扑到了“门”口,朱笑东狠狠地砸出一块石头,石头砸到了狼的左眼,狼惨烈地嚎叫一声,眼珠都被打爆了,但那头狼反而更凶狠地扑向朱笑东。

  “喀嚓!”

  多吉抡起猎枪,使出全力,一枪托砸在狼头上,枪身立时断裂,狼的头骨碎裂,呜咽一声,摔落下来,呻吟着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了。

  巫强和包金刚两人也抡着猎枪不要命地狠砸,那狼被砸得脑浆迸出,死得透了。

  后面的狼彻底被他们的凶狠震慑住了,退回了原处。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多吉把砸断的猎枪捡回来,从枪膛中退出一颗子弹。

  一看到子弹,巫强、包金刚、刘太保三个人顿时脸红了,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是多吉两枪命中两头狼,那现在的情况只怕大不一样了,面对群狼的攻击,没有枪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三个人的六颗子弹,除了被多吉抢下了最后一颗,其余五颗子弹连一头狼都没打死,白白浪费了。

  不过剩下一颗子弹又有什么用?

  外面的狼至少还有三四十头,一颗子弹根本无济于事,其实就算那五颗子弹没浪费也顶不住,多吉所起的作用不过是“震慑”。

  五条猎枪被砸坏了三条,多吉把那颗子弹上膛,又检查了一遍猎枪,然后递到朱笑东面前:“这是最后一颗子弹,交给你了!”

  朱笑东迟疑了一下,双手握着猎枪顿感沉重,刚才虽然有靠自己的眼力毙了那白眼狼王的想法,但真落到他头上,压力就来了。

  从小到大,玩具枪倒是摸得不少,但真枪,朱笑东还是第一次碰。一个第一次摸枪的人,能保证一枪打死狼王?

  “我不会开枪!”最终,朱笑东挣扎了很久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多吉十分失望。

  气温急剧下降,又没有柴火生火取暖,不过行李中有睡袋,睡袋很管用,王长江和陆林琛脱了鞋钻进去,一会儿就不再打战。

  不过其他人可不敢取出睡袋钻进去取暖,因为狼群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狼群再攻击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石门边,巫强、包金刚、刘太保、多吉四个人紧盯着狼群,尤其是多吉,把他腰间那把厚背砍刀握在手中,两尺多长的砍刀亮晃晃的,颇有威慑力。

  三个保镖对多吉把装了最后一颗子弹的猎枪交给朱笑东有些不解,朱笑东是主人陆运生要求严密保护的对象,他们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很一般,也没怎么重视。

  多吉眼见群狼毫无退却的意思,而且狡猾的白眼狼王也不再暴露它的位置,想了想,当即把打死在石门处的那头狼尸拖了进来,挥着砍刀“嚓嚓嚓”地狠砍。

  蹲在前排的十余头狼顿时骚动起来,无论是动物还是人,自己的同类被残杀时,都会有强烈的恐惧感。

  多吉要做的就是杀鸡给猴看,那狼刚死,血还没凝固,多吉砍得血肉横飞,十几刀后,狼头被彻底砍断。

  多吉提着狼头,扬着砍刀,向着狼群仰天嚎叫起来。

  那声音听得朱笑东心里直发毛。

  狼群确实被多吉的举动吓到了,蹲着的也站起身,嚎叫着转来转去,坐卧不安的样子。

  白眼狼王猛地从风雪中蹿出来,仰天长叫,示意群狼稳住阵脚,但群狼被多吉的凶狠吓到了,踌躇不前。

  白眼狼王盯着多吉,露出尖利的牙齿低嚎,多吉破坏了它的计划,震慑了群狼,已经成了它欲除之而后快的心头大患。

  这个机会不可多得,多吉把砍刀往地面上一插,从朱笑东手中拿过猎枪,那白眼狼王似乎知道猎枪的厉害,倏一下缩身隐进了风雪中,多吉恨恨地放下枪。

  虽然失去了击毙狼王的机会,但白眼狼王似乎也有了畏惧之心,没有再促使群狼攻击。

  多吉明白,这是因为狼王不知道他们没有子弹了,狼王畏惧的是猎枪。

  看到群狼退入风雪中,多吉松了一口气,当即安排巫强和包金刚值守,他和刘太保休息,然后轮换。

  狼群颇有些军心涣散的意思,白眼狼王在风雪中低嚎,但狼群已经远没有之前的锐气了,白眼狼王想要再次攻击,只怕得花些时间。

  陆运生坐在睡袋上,嘴唇冻得发青,望着外边漫天风雪,一声不出,眼里尽是绝望。

  朱笑东想安慰他,但又找不出安慰的话,对陆运生来说,只有能挽救他生命的法子才有用,对于一个知道自己的死期近在眼前,却束手无策的人来说,怎么能不害怕,不恐惧?

  像这样的大风雪,被困在这里三四天,甚至更长时间都不奇怪,这种耽搁实际上就是陆运生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流失。

  朱笑东叹了一声,顿时有所悟,世人追求的东西很多,有金钱,有名利,有美女,有权力,但到头来才明白,生命才是最可贵的,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纵然你有了征服全世界的权力,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没有办法延续生命,终究是一场空。

  入夜了,多吉和刘太保轮守了三个小时,又换成包金刚和巫强两人值守,巫强拿着手电往外边一照,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移动着,狼群还在。

  铺垫的毯子上,几个人把睡袋挤在一起。

  “多吉,这雪多久会停?”

  多吉瞄着问他的朱笑东,皱着眉头道:“不一定,有可能几天,也可能一周以上,还可能就今天一晚上,这地方,天气说变就变。”

  朱笑东心一沉,多吉的话等于没说,等到明早,陆运生的命就只剩八天了!

  陆林琛也是愁容满面,犹豫着对陆运生说:“二哥,这大风大雪的,又有狼,看来此行不顺,不如返回去,等明年天气热了再来寻宝吧?”

  陆林琛还以为堂哥这趟就是为寻个什么古董宝贝,因为他往年就经常爱干这样的活儿。

  陆运生脸色惨然地摇摇头说道:“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为什么没机会?”陆林琛脸色一变,还以为堂兄说,他们逃不出狼群的围攻了。

  陆运生摇了摇,脸色凄惨,却不肯再说。

  多吉把炊具取出来,烧了些雪化水,又煮了些面食。

  吃了些食物,喝了点热汤后,大家感觉好多了,不过还是很恐惧,狼的叫声始终不断,他们的防守也不敢松懈。

  多吉休息的时候,把猎枪仔细检查了一遍。

  朱笑东见他手脚又快又熟练,忽然兴趣上来,凑到多吉身边说道:“多吉,你教我怎么使用猎枪吧……”

  “你真不会用?”多吉盯着朱笑东问。朱笑东给他的感觉高深莫测,看不透,但有时候,朱笑东又表现得很幼稚,实在是很矛盾的感觉。

  “真不会!”朱笑东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尽管觉得朱笑东莫测高深,但很奇怪,多吉下意识地信任他。把猎枪在手中摆平,先教他认识猎枪的构造,枪管、准星、瞄准器、枪身、枪托、扳机。

  猎枪不能像手枪那样完全拆卸,虽然枪身大得多,但零件却少得多,猎枪的威力大,但开枪时,后坐力也大得多。

  多吉一边讲解,一边让朱笑东拿着枪比划,教他正确的握枪姿势,在哪种姿势下身体承受的后坐力最小,瞄准的正确方式。

  “瞄准的时候,瞄准器和枪管口的准星要成一条线,猎枪不像狙击枪射程那么远,所以在考虑风速和其他的环境因素时不用那么复杂,距离基本上在几十米至两百米之间,当然,一个好枪手最重要的条件就是‘眼力’!”

  多吉讲得很认真,也是他自己的经验:“这个‘眼力’,也可以解释成超强劲的眼力,也可以解释为一种‘感觉’,反正我也说不太清楚,那是神枪手的感觉。”

  朱笑东心想自己的眼力恐怕无人能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多吉说的那种“感觉”。

  猎枪里没有子弹,仅有的一颗子弹被多吉退出来揣在口袋里,之前给了朱笑东,但朱笑东最终还是没敢开这一枪。

  风雪已经开始减弱了,但天还没亮,除了朱笑东外,其他人也看不到。朱笑东看到那白眼狼王在十五六米外的地方,一双眼如刀一般,它身边还围了六七头身材高大的狼,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朱笑东心里一震,白眼狼正召集着群狼,低低地嚎叫,群狼经过大半晚的等待,被震慑的心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白眼狼王突然仰天大啸一声,群狼分散成扇形慢慢向岩洞逼近。

  “糟糕……”

  朱笑东一颤,知道这次没有退路了,狼群如果攻击的话,没有子弹,只能短兵相接,情急之下他向多吉一伸手道:“多吉,子弹给我!”

  多吉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把子弹摸出来递给了他,又向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呜咽的狼叫声,看不到别的。

  朱笑东把子弹迅速装进弹舱,上膛,打开保险,然后照着多吉教他的瞄准方法,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白眼狼王。

  那一刻,朱笑东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有那杆猎枪,眼光穿透黑暗和风雪,盯着那头白眼狼王,手指一勾,“砰”的一声响,把最后一颗子弹射了出去。

  休息着的几个人,以及在石洞门两边值守的巫强和包金刚都呆了,外面明明黑漆漆的,这一枪打得是黑暗么?

  紧跟着响起一声狼的惨叫,然后是杂乱的狼叫声,像“暴动”了一般,杂乱的声音一分钟后消失了,之后就是寂静,可怕的寂静。

  多吉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颗子弹射向了黑暗,就算是射中了群狼中的一个,又怎么知道是哪一头?

  盲目乱打的话,碰巧打中白眼狼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过朱笑东自己却看得清楚,他那一枪射出去时,手微颤了一下,子弹略微偏了一丁点,一枪射进白眼狼王头左侧,本来应该是正中额心的,他那一下微颤偏了,子弹触面骨炸开,碎片刺瞎了白眼狼王的左眼,左脸也打烂了一大片。

  白眼狼王没料到它躲在后面,还是黑夜中,居然还有人能击中它,左脸的伤让它又痛又惊,惨烈地嚎叫着逃走了。

  狼王重伤逃窜,顿时让其他狼群龙无首,一下子就乱了,纷纷逃离,不到一分钟就散了个干净。

  朱笑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仅有的一颗子弹终于起到了大作用,解除了眼前最大的危险,不过还是有些遗憾,那一枪最终还是因为他经验不足而偏了一点,没能打死那白眼狼王。

  天终于亮了!

  除了朱笑东安心地在睡袋里睡大觉外,其他人硬是不敢睡,在疲困中挨到了天亮。

  风雪停了,尺许厚的雪给大地装点了一片银妆,没有狼的痕迹,脚印也都被雪覆盖了,两头被多吉打死的狼尸也不见了踪影。

  多吉出去四下张望了一番,见狼群无影无踪很是茫然,难道昨晚朱笑东那一枪当真打中了狼王?

  巫强等三个保镖也先后走出来,警惕地观察着,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诧异不已。

  多吉瞄了瞄还在石洞里睡觉的朱笑东,说道:“奇怪,高原狼群我遭遇了几次了,如果不是狼王受损或者死亡,基本上是不会退走的……”

  王长江也喷着“白气”走了出来,听到多吉的话,不禁笑道:“我看小朱那一枪只怕是瞎眼鸡公碰到米头子了,硬是射中了狼王,哈哈,小朱啊小朱,真是个福将!”

  多吉呆了呆,虽然他的汉语说得不错,但王长江这一口纯粹的北方俚语他还是听不懂,不过猜他应该是说朱笑东运气好。

  多吉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朱笑东的表现越来越无法用常理理解。

  确定狼群的危险解除后,多吉才回到岩石洞向陆运生汇报:“陆先生,狼群消失了,看来昨晚小朱那一枪出现了奇迹,而天幸的是,风雪居然停了。”

  陆运生顿时现出一丝喜色,赶紧问道:“停了?可以走了吗?”

  多吉看了看外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可以走,不过我们穿过这个山谷后,要到山那边的草原会个朋友,再带上我的狗,然后才能去找神庙。”

  陆运生诧问:“还要见个朋友?必须?”

  “必须!”多吉使劲点了一下头,然后回答:“要找到神庙,我的狗是关键!”

  陆运生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良久才问:“要几天时间可以找到神庙?”

  多吉顿时犹豫起来,他不能肯定。

  陆运生当然看得出他的为难,脸色慢慢垮了下来,好一阵才沉声道:“我给十倍于现在的奖励,但必须在五天内找到神庙!”

  多吉不明白陆运生为什么一定要限定个时间,能找到神庙不就好了?偏偏要在五天内,五天,他也不敢肯定啊。

  “一定要五天内找到!”朱笑东也添了一句。

  看到朱笑东也这么说,多吉敏感地认识到其中定然有特别的原因,此刻,多吉已经把朱笑东当作除陆运生老板外的第二重要的人了。

  多吉叹了口气,然后说:“我尽量!”

  陆林琛和王长江受了一夜的惊吓和寒冻,睡不好吃不好,很是委顿,多吉又烧了些雪,化水煮了热腾腾的吃食,没有了风雪和狼群的威胁,大家安安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又烧了些热水供马儿饮用,好在一夜的雪不太厚,马儿刨雪吃草不难。

  出发时已经九点了,在多吉的带领下,八人骑着马向远方行去,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蹄印。

  多吉辨认着方向,因为大雪,方向感和视野都受阻,行程也慢了下来,不过中午过后,太阳露脸了,积雪融化,不少地方从白雪中露了出来。

  到下午五点钟左右,多吉又停下来,起灶生火做饭,他还特意寻了一个雪融化得比较多,又有条小河的地带,小河边草多,虽然是冬季,但有些草还带有绿意,看起来很肥美,这是羊牛马都喜欢的食物。

  八匹马卸下了行李,任由它们在河边吃草喝水。

  这次煮食的任务交给了巫强等人,因为没有狼,所以可以去附近寻找柴火,生堆火。

  多吉去草地上挖了些百合的果实,洗净了拿回来在火边烘烤。百合的果实其实是它的根,就像大蒜一样,不过冬天百合地面以上的部分都萎烂了,只有很熟悉的人才认得出来。

  在高原上,像多吉这类特别出色的猎手来说,是饿不着他们的。

  烤熟的百合吃起来就像芋头,很香,比起狗食一般的面食好吃得多,不过毕竟数量不多,也就是当个开胃菜。

  “这东西真好吃!”王长江一边双手捧着烧熟的百合啃着,一边赞着,主要是这两天吃的东西跟猪食一样。

  “可惜不够吃。”巫强一边从火堆中刨烤熟的百合,一边叹道。

  朱笑东当即站起身,拿了条一端比较尖的木棍,边走边说:“我也去找找看。”

  多吉心想你连百合都不认识,现在又是冬季,地面上只有枯死的枝叶,你怎么找?

  朱笑东没像多吉那样寻找百合的枯枝叶,而是走到一个地方用尖木棍挖,没几下真的刨出来一个百合。

  多吉还在吃惊,朱笑东在隔了两三米远的地方又刨出来一个百合。

  朱笑东的速度很快,多吉跟在他后面寻找百合枯株,因为地面上尽是半枯半荣的草,所以很难辨认,但朱笑东毫不停留,就像知道百合生长在哪儿一般,一挖一个准。

  朱笑东当然是占了眼力的便宜,他的眼睛连坚硬冰冷的岩石都能透视数十厘米,这些稀疏的草地泥土更无法阻止,他可以轻易地透视到地下两米。

  百合大多在地下二三十厘米深的地方,朱笑东一眼望去,很轻松就能找到百合的所在,就好像摆在地面上一样,一点儿都不费事。

  多吉自然猜不到原因,还以为朱笑东眼力好,而且对百合相当熟悉。

  到最后,多吉干脆不找了,朱笑东挖,他就捡,半个小时就挖了十几斤,这简直就像是在挖土豆,原本只是当开胃菜的,没想到却成了管饱的粮食。

  把成堆的百合烤熟了,多吉从行李中取了些牛肉脯,众人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几天素,一个个都饿得跟那些狼一样。

  就连陆运生也吃得津津有味,几天的疲于奔命后,在这种“美食”下,也暂时忘了自己只有几天的命了。

  吃过晚餐后,多吉又分了工,他和朱笑东、王长江三个人拾柴火,以供晚上烧火取暖;其他人搭帐篷,准备过夜。

  晚上有了大堆的火就更安全了,所有的野兽都怕火,狼也不例外。

  第二天天没亮,多吉就起身准备食物,中午就到了他朋友的牧场。

  在牧场停留了两个小时,把吃的用的全部补齐,多吉的朋友还借给他三条猎枪,四十发子弹,因为牧场也需要,存货不多,所以只能给这么多。

  多吉放在朋友这里的是一条金色长毛的猎犬,比内地那些狗稍大一些,鼻子很长,样子看起来有点像狐狸。

  那狗一看到多吉就扑过来蹭,显得十分亲热。

  多吉介绍:“这是我的狗,名字叫扎西,在藏语中是好运的意思。”

  出发之前,多吉给八匹马喂足了好饲料,然后把五条猎枪分发给巫强、包金刚、刘太保、朱笑东和自己,五个人每人八发子弹。

  多吉发完后严肃地叮嘱道:“这次大家可要稳住了,别乱用子弹,后面的行程可没有补给了,要是再遇上狼群,这些子弹就是我们救命的东西!”

  巫强几个人脸红着直点头,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陆运生一直沉默着,直到出发后,他策马与多吉并排走,才问他:“多吉,到你朋友这里,就是为了这条狗?”

  “是的!”

  多吉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陆先生,在我们这儿,狗是我们最亲近的朋友,人离不开狗,狗离不开人,我们藏人的狗一生都处于危险之中,对主人勇敢忠诚,对敌人凶狠无畏,你们内地的狗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比!”

  多吉又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牧羊犬,是条母狗,后来跟一头高原头狼杂交,生了一窝崽,我们藏人是不允许养狼崽的,我父亲要把一窝狼崽全部杀了,我又哭又闹地救下一只,后来它陪伴我长大,好多次救过我的命。”

  陆运生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扎西说:“你说的狗就是这条吗?”

  “对,就是扎西。”多吉点头应着,“扎西是条母狼狗,它远比其他的狗凶猛,而且鼻子更灵。六年前,扎西也怀了一胞崽,那是我在卡瓦神山迷路后,偶然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庙,扎西就在神庙产了子,但那一窝崽全都死了,我亲手把狗崽埋在了神庙外的土地里。”

  陆运生听多吉说他真的到过神庙,顿时激动起来,追问:“神庙……神庙里有没有月亮之眼?”

  “我不知道!”多吉的回答让陆运生有些失望,但多吉紧跟着又说,“神庙是我们藏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我们即使见到了也不敢动它一丝一毫,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神庙,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所以……”

  陆运生怎么会不明白多吉这话的意思?沉吟了一下才摇摇头道:“多吉,只要你尽力就好,有没有缘,试了才知道,不过我还是很奇怪,既然你能到那个地方,想必是有印象,知道路径的吧?”

  多吉断然摇头:“没有谁知道那个地方,都说沙漠中有海市蜃楼,其实我们高原也有,神庙的出现,我觉得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美丽无比忽然显现,过后我又去过几次,不过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但那几次我都没带扎西去。”

  陆运生顿时明白了,多吉的意思是扎西才能找到神庙。

  “多吉,你的意思是只有扎西才找得到神庙吗?为什么?”

  多吉望着在前面一溜飞奔的扎西,好半天才说:“扎西的嗅觉和记忆远超别的狗,我把它的崽埋在神庙那儿,我找不到,但扎西能找到,我这次带上它,也是想让它再去看看它的那窝崽。”

  陆运生这才明白多吉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他的狗,望着前方那片茫茫的雪山,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片雪山。

  第五天,陆运生一行八人已经身处茫茫雪山之中了,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原上,又爬上数千米高的雪山,除了多吉和朱笑东之外,其他人全都起了高原反应。

  多吉只能扎营休息,特地选了一个靠湖的位置。

  巫强、包金刚以及刘太保个个身强体壮,但这几天的高原反应让他们也像得了打摆子一般,连路都走不稳,别谈保护陆运生等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多吉好奇的是,朱笑东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但他为什么没有高原反应?

  按照多吉的说法,当年他发现神庙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大约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了,只是能不能见到神庙,他也不敢肯定。

  但此时除了他和朱笑东外,其他六个人的高原反应特别厉害,已经没办法再前行了。

  搭好了帐篷,多吉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

  把带来的姜片和水烧滚了,给每人灌了两碗姜汤,又歇息了几个小时,病怏怏的六个人好受多了。

  帐篷前面二十多米就是湖泊,是个不算大的山凹地聚水湖,面积约有十几亩,这样的湖泊在山脉中还有不少,有的要大得多。

  此时的湖泊表面就像一块镜子,多吉望着湖对面出神,记得上次就是在湖对面的山上发现的神庙,后来他又去了几次,却再没有发现神庙的踪迹。

  藏边的老人们常说,神庙这样的所在,只有缘法大的人才可以见到,还有就是有灵性的牲畜能看得见。

  多吉相信扎西就是一条有灵性的狗。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再过一晚,离陆运生最后的期限就只有三天了,多吉相信陆运生绝对有隐情,不然他不会把时间卡得这么死。

  看其他人又疲又累,吃了东西就进了帐篷钻进睡袋睡觉了,他精神好些,第一个轮守值夜。陆运生却睡不着,他的生命只有四天不到了,哪里还睡得着?

  刘太保被一泡尿涨醒了,钻出帐篷,见多吉在火堆边打盹,便往湖边溜过去,本想在草地上撒了,但见湖水似乎有动静,心想莫不是有大鱼,要是抓条鱼回来烤着吃,味道肯定不错。

  刘太保一边想,一边溜过去,还特意压低了脚步声,以免惊到鱼。

  因为觉得没什么危险,多吉也放松了警惕,加上这几天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会儿一松懈,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忽然,多吉似乎听到一声呼叫,又似乎听到水浪声,顿时惊醒过来,扭头往湖边望过去,只见湖边数米处的水面上有一团涟漪正一圈一圈地散开,没见到有什么不正常。

  那团涟漪,就像是扔了块石头进水里引起的。

  多吉揉了揉眼,站起身去湖边看了看,涟漪过后,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了一阵,多吉觉得是自己打盹迷糊时的幻觉,摇了摇头,回到帐篷里去了。

  八个人分两个帐篷,多吉跟朱笑东、王长江、刘太保四个人住一个帐篷,陆运生、陆林琛兄弟和巫强、包金刚住一个帐篷。

  多吉进帐篷里看了看,朱笑东和王长江正在聊天,刘太保的睡袋是空的,没有人。

  怔了怔,多吉才问:“小朱,刘太保呢?”

  朱笑东也诧道:“你没看见吗?他说出去撒尿……”

  多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猛然转身出去,朱笑东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起身跟了出去,王长江也跟在他们后边。

  多吉跑到陆运生几人的帐篷里问了一下,见刘太保也不在他们那边,立即出了帐篷,一边大声叫着刘太保的名字,一边四下察看。

  这一带没什么高大的树木,视线开阔,数百米内都没见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