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昊逗了会猫,屁股墩子就坐不住了,便去跟张老千他们打牌。
张老千果然是张老千,又偷偷摸摸出老千,被霍昊跟周吃翔几个架着,丢到前面逼着征服!
“大哥,行行好,救救孩子吧!我是真的五音不全唱歌要命啊!”
张老千装模作样的嚎哭道,逗得高二的小同学们哈哈大笑,车上的氛围又欢乐起来。
窗外不断倒退着山景,因为在山上盘行的缘故,视野越来越开阔,看得也越来越远。天横山是M市最高的一座山,在山顶最高处几乎可以俯瞰到整个市区。但是由于山体陡峭,又多发塌方的缘故,一直没有被开发成景区,一般只有猎奇的驴友团会组团进山。
北塘镇在天横山南面,要过去必须经过这条唯一的环山国道,虽然山高路远,但还算平稳。
萧恒要照顾圣仔,因此没跟霍昊他们一路打牌侃大山。
圣仔今天格外兴奋,一直不肯缩回猫包,仰着头盯着窗外,圆圆的猫瞳形成一条竖线。
“你就在腿上好好趴着,哥玩会儿游戏。”说完拿出游戏机,戴上耳机战斗起来。
巴掌大的小猫咪神采奕奕的蹲在窗边,毛绒绒的脸上竟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神色,嘴角高高上扬,如果萧恒这时候看见,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那个眼神,近乎狂热!
“我去,刚刚还出着大太阳,这会儿就要雷阵雨了!”
不知道谁忽然骂了一句。
萧恒刚好打完两局,一抬头,果然看见阴沉沉的天色,以及忽闪忽闪的雷电。
另一边,咱们的霍昊同志死不要脸的缠着一位漂亮的高二美眉搭讪。人家不理他,他还得意了,越发往人家跟前凑。
没等萧恒开口,周吃翔就嚷嚷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霍日天脸皮惊天地泣鬼神!”
车上顿时一片哄笑。
一直在装假正经的郑皓少爷人忽然模狗样的站起来,风度翩翩的走到司机跟前,不知道问了什么,司机师傅连连摇头。
萧恒大概猜得到,这鬼天气估计是要下大雨了,雨天在山上行驶极不安全,郑皓应该是问能不能等雨停了再走。
刚这样想着,窗外雨点就开始大颗大颗的砸下来,打得车顶啪啪作响。
实际上,这条山路修建得根本没有达到国道标准,只有国道的三分之二宽,完全没有地方停车。另外山上雾气格外浓厚,几米开外就看不见了,要是贸然停下,后面的班车开上来很可能会追尾,所以司机才会拒绝。
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完全成了瓢泼之势,车内都能感觉到微微的震颤,司机不得不把行驶速度降到最慢。
这个时候,他们刚好翻过了山顶,行驶在下坡的路上。
“运气真差,天气预报明明显示今天没雨的……”有人抱怨道。
“这哪里说的准,大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
“本来还打算今晚在外面露营的,这下泡汤了!”
“唉唉,真可惜啊……”
萧恒目光若有若无的停在最后排,这个时候舒予言没在看书,而是跟李媛低声说着什么,其他两个高中女生也不时插两句嘴。
舒予言注意到萧恒的视线,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眼底带着一丝丝不悦。
萧恒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外面天色浓的跟墨一般,明明还是中午,就已经跟傍晚一个样了。霍昊这会儿坐了回来,张老千几个也不玩牌了,大约是因为下雨影响到了心情。
“这鬼天气,司机大叔一个手滑,咱们怕是要翻到山沟里去呐……”霍昊不着五六的道。
“去你丫的乌鸦嘴,盼着大家英年早逝是吧?”萧恒回敬瞪他一眼。
“不是……昊哥就只是说说而已……”
霍昊笑得贼贱,然而话未落音,整个车子就剧烈地震了一下。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撞到什么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听司机大喊一声:“都别动,坐在自己位置上!”
语气相当急切。
所有人瞬间被定住,表情都相当难看,这可是在山顶,万一出什么事……那后果……
霍昊一脸菜色,他这乌鸦嘴,难道真的要应验?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车子又哐哐震了两下,才缓缓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司机都没什么反应。
突然,坐在最前面的某个男生猛地站起来,惊恐的叫了一声,“司机,司机他……”
“司机怎么了?”有人问道。
“他一动不动的趴在方向盘上,满身……都是血……”那个男生显然是吓呆了,僵硬的回头看了大家一眼。
整个车厢瞬间陷入恐慌,有些胆小的女生甚至低声尖叫起来。
“都不要慌,我去看看!”
霍昊坐在萧恒外面,此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慢的往驾驶员的位置走去。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甚至刮起了大风,豆大的雨点被吹得斜飘起来,可见度不足三米,颇有种紧张的气氛。
霍昊胆子一向自诩比天还大,但是萧恒发现,此时他的步子也微微有些不稳。
众人打开手机的电筒,只见站在车头的霍昊狠狠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侧窗玻璃破了,一根树枝从外面伸进来,从他的耳朵扎进脑袋,直接穿了过去,当场死亡……”
霍昊话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那血腥恐怖的画面。
部分承受力比较弱的女生嘤嘤哭出来,“怎么办?司机死了,我们要怎么回去……”
萧恒这时候站起来,沉声道:“所有人,会开车的举手。”
郑皓,连成烁,张老千,以及几个高中男生都举起了手。
“驾龄一年以下的放下。”萧恒顿了顿,接着道:“我指的是经常摸车的驾龄。”
几个男生迅速放下,只剩了张老千,以及高二的一个矮个子男生。
萧恒心里有了底,最后才看向霍昊,“昊子,你呢?”
霍昊一直站在驾驶位不知道在看什么,身边躺着个死人竟也不害怕。
突然,那家伙竟白着一张脸转过来,看样子是奋力压低着声音,“车坏了,发动不了!大家都别说话,赶紧下车!立刻,马上下车!”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车?有没有搞错,外面雨下这么大!
萧恒最先反应过来,想到某种可能,心猛地一沉,直接两步跨到大巴中间,一把拉开车门,厉声道,“赶快下车,从中间的开始,要快!”
没等纪萧恒把话说完,就听见头顶咚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直接把车顶砸出个深深的坑。
糟了,来不及了!
山体塌方!
一车人惊声尖叫,接二连三的大石块从山顶坠落,砸在车顶上,巨震不停。
大巴本就停在狭窄的路上,这一大堆石头塌下来,生生把整个都车挤下了悬崖……
……
死一般的寂静。
在一片不知名的苍茫红沙地上,一辆破烂的铁皮大巴车突兀的出现,闷声砸出一个大坑。
过了很久,车里才缓缓传出些声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钻了出来,愉悦的叫了一声,像是一条搁浅的鱼陡然回到大海,非常兴奋。
萧恒还在晕眩之中,迷迷糊糊又有些意识,似乎并没有发生预料中那种剧烈的撞击。
“我...还活着……”缓缓睁开眼睛,萧恒发现自己还在车上,身体深深陷进车门口一张座椅里。
这……两千多米高的山顶坠落下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世界魔幻了吗?
庆幸之余,萧恒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
“卧槽,昊哥我竟然大难不死!”
接着,张老千,周吃翔等人也慢慢爬起来……除了那个倒霉的司机,所有人都还健在。
一时间,满车尽是唏嘘声。
“好险,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回去我要去买彩票!”
“我不想去什么夏令营了,我想回家……”
众人惊魂未定,可以看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没了再去北塘镇的兴致,都想马上返回市区。只是现在车坏了开动不了,必须打电话等人来救援。
舒予言跟李媛最后站起来,绝美的脸色还很苍白,但明显也是松了口气。
“没事吧,予言。”连成烁殷勤的问候,舒予言当做没看见,反而扫了萧恒一眼。
“各位,你们看到圣仔了吗?”萧恒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它,明明抱在怀里一直坠下来的。
“圣仔,圣仔……躲哪儿去了……你爹找你呢?”霍昊赶紧远离看一眼就令人恶心的司机的尸体,回到后车厢帮着寻找圣仔。
“喵～”响亮的猫叫从外面传进来,萧恒神色一松。
“大家先下车走走吧,雨已经停了,待会打电话给救援队让他们来拖车。”
“对对对,车上闷死了!”
没有人有异议,众人陆陆续续下车。
“喵喵～”圣仔伸出爪子搭在萧恒裤腿上,叫唤个不停。
“乖～一会儿哥就带你回家!”萧恒摸摸它的小脑袋,跟着大家一起下了大巴。
“这是哪里?”一只脚刚落地,有人就惊讶的说道。
眼前是一片红色沙粒铺成的土地,放眼望去一片赤红,没有其他复杂的颜色,甚至连一草一木都不见生长,红色的沙海连接到天际,像是一片血的汪洋。
妖冶至极,触目惊心!
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淡淡的腥味。
众人都移开了脚步,走得更远一些,因为司机的尸体,还摆放在车里。
“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一个绑着黑色头带的少年摸着下巴道。
他们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跟背景格格不入,像是从另外一张图上剪切下来,再被强行叠加在这荒芜的土地上。
奇怪而又突兀!
萧恒两只脚踩在地上,柔软的感觉如同踩在海滩上最软的细沙,稍微用力就陷进去一个坑……他蹲下来抓了一把红色的沙子,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手掌心升起,让心脏蓦地一缩。
“奇怪了,天横山下有这种地方吗?”
“没有。”一个女生肯定的道,“我爸爸是地质队的,天横山都是普通的黄土地,根本不可能有沙地,而且还是这种怪异的红色。”
“唉唉,你们怎么都大惊小怪的,说不定这正好是被天横山隐藏起来的世外桃源呢!”周吃翔得意的抓了一把沙子,凑近鼻子闻了闻。接着猛地呸了一口,“妈了个巴子,好重一股腐烂味儿!”
几个男生也跟着抓起来闻,一个个猛扇鼻孔:“卧槽,像沤了半年的化粪池……”
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男男女女四散分开,各自讨论,似乎都对这个新发现的地方极有兴趣。
郑皓跟连成烁官商勾结,还有不怎么讲话,实际上也是个隐形富二代的李正豪凑作一堆,从怀表上抠下来一枚放大镜,在离人群最远的位置蹲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恒哥,你怎么看?咱们不会掉进染了色的撒哈拉大沙漠了吧?”霍昊一脸兴致勃勃。
萧恒摇摇头,道:“很奇怪……我对这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仰头望着血色天空,没有太阳,没有云层,只有的淡淡红雾笼罩,诡异莫测。
“什么感觉,难道你也有女人的第六感不成?哈哈哈,恒哥,这个你牛逼!”霍昊伸出根大拇指,笑得很淫荡。
“不好了!这里没有信号,电话完全打不出去,怎么办!”一声响亮的女高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