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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东方盛(4)


  东方盛原本便不是奔着这破铜烂铁而来,自然也就无心于短剑合意与否了,他装作万分惊讶和崇拜的将短剑在手中反复摩挲着,心里在想:这帮乡野村夫倒还真是有些斤两。“哎呀呀,五位师傅当真是鬼斧神工啊。这剑暗藏锋芒,颇有几分王者之气,果然非凡品可比哩。”

  东方盛趁机相邀,酒楼作东,宴请五人。几名铁匠得了银两,心下便有些飘然了,又闻酒席中另有赏银,当下便关了店铺,一同前往湖心酒楼。

  这场宴饮足足花了半个时辰,东方盛见五人豪饮,心想若是这般喝下去,何时才可令他们跟我前往梁陵这种晦气之地。于是,悄悄从怀中摸出了一包蒙汗药,好在他来时便已经估算好了用量,药酒下肚,五名铸剑师越发的飘飘然了。

  东方盛随意编造了一个借口,道是自家祖上尚有数十柄黑水河玄铁矿铸成的残剑,因年代久远,不知道尚能回炉重铸与否。

  大力舌头粗大的说道:“既是鲁侠士有此等宝物,咱兄弟五人便帮你再铸几柄剑也是在理的呐。”

  东方盛随即将五人引入马车之中,一路前往大梁城。

  梁陵地处大梁皇宫北面,是一座天然高坡,前朝历代皇帝的陵寝皆在此处,即使是南梁神宗皇帝周莽的墓室,也只是相隔半里。

  东方盛心忧五名剑师药性发作,就此睡去,不由得猛抽了几下马鞭,马儿吃痛,疾行如风,不多时便到得梁陵山门。

  五名铁匠丝毫不疑有诈,紧紧跟随着东方盛进了山门,迎面是阴气森森的历代帝王陵寝。只见魏王已然迎候在前朝末代帝王萧宴与皇后朱氏的陵寝之前。

  五名铸剑师见是死人阴宅,顿时酒醒了三分,大有退缩之意。

  东方盛掏出金灿灿的金锭,意味深长地说道:“五位兄弟不必害怕,此乃先祖阴宅,前几日,鲁某便已请了几位道士,替先祖祭奠过了,五位兄弟只须出力凿开此墓,替鲁某取出其中的残剑,这几锭金子便是各位的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五人一看见明晃晃的金锭,便胆气陡壮,上前开凿起来。

  好在末代帝王萧宴的陵寝异常简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阴森森的墓穴便出现在眼前。

  东方盛和魏王跟随在五名铸剑师身后,一步步深入墓室之中。越到里面,越是阴暗,魏王点燃了提前准备好的火把,墓室之内顿时明亮起来。

  “东方大人,你看。”魏王说道。

  东方盛闻声看去,只见墓室中央两具大理石棺椁一具雕龙,一具刻凤,正是末代帝王萧宴与皇后朱氏的遗骨所在。正欲吩咐五名铸剑师将石棺盖子打开,却看见五人手中的工具散落在地,人也随之软绵绵的躺倒在地。

  “东方大人当真是能掐会算呐,这时机计算的十分恰当。”魏王周盟不无抑揄地说道。

  “这五人喝酒太多了,一点点蒙汗药便将其放倒了。唉,看样子,得自己来搬开棺盖了。”想起武仪殿上异邦使者之言,终于忍不住问道。“魏王可否赐告,那九井郞究竟所言何事啊。”

  “东方大人不必心急,此事本王也不敢断言,如今,前朝萧宴的龙棺就在眼前,只须打开棺盖,验明真假,东方大人自会知晓。”

  “验明真假?”东方盛顿时大惊失色。“王爷所言……莫非,这棺中之人并非梁景帝萧宴?”

  “依那牙班国大使所言,异邦国王收到一封来自中土截获的密信,一只信鸦失了方向,竟然飞到了北国牙班岛,被他们的信使官获取了信鸦传书,便翻译成了牙班国语,原来里面竟然提到了当年梁景帝和皇后朱氏出宫北上时,在夷陵渡口,被九丈原萧琰率兵拦下。”

  “王爷,此事朝野皆知,算不得秘辛啊。”

  “然而,依大使所带来的信鸦传书原件所言,当年夷陵渡口之事,其实是一场惊天阴谋,或者,也可说是一代忠臣良将舍身取义之壮举,若此事属实,倒是必将掀起整个中土大地一场浩劫啊。”

  东方盛心头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二十年前夷陵渡口之事,风传了二十多年,他想不出这其中还能出现什么阴谋。

  “不论真假,真相已在眼前。”魏王周盟催促道。“东方大人何不掀开棺盖,与本王一探虚实呢。”

  哗——

  两人合力,猛然将雕龙棺盖推开,一阵异臭扑鼻而来,两人急忙退避。

  东方盛重新拾起火把,一步步行至龙棺跟前。他与魏王对视一眼,两人探头往棺中看去,不禁猛然一惊。

  只见一具遗骸的头颅之上,原本面颊的地方,一张软绵绵的人皮面具覆盖在上面。

  魏王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年帝后二人死后,乃是本王亲自审验,这人皮面具却又是从何而来?”

  “牙班国使臣截获的信中对此可有明示?”

  “东方大人,随我一起,将那凤棺也打开吧。”

  两人来到凤棺跟前,此棺装殓的是皇后朱氏,棺盖略轻一些,甚至两人都只须轻轻一推,便将其推开。

  “啊,这……”魏王这才深感震惊起来。

  东方盛见那皇后的凤棺之中也如景帝的龙棺一般,另有一张人皮面具,覆盖在皇后的头颅之上。他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从棺中捡起了面具,放在棺盖上铺平一看,依稀可辨的是一张女人的面孔,只因人皮面具乃是上等硅皮制成,极是耐腐,所以经年累月下来,尸身虽然早已化作白骨,而人皮面具却依然维持着原状。

  “王爷,这张面孔你认得吗?”东方盛进入后宫之时,已是南梁建国数年之后的事了,他并未亲见景帝和朱皇后二人。

  “那是朱皇后的面容不假,而这张面具,则是景帝萧宴的面容。”魏王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他无法想像,这样一个让人惊叹的阴谋是如何做到了天衣无缝,瞒天过海而且二十年都未被人发现的。若非亲眼所阅信鸦传书之中的绝世秘辛,此刻再看到龙凤棺中两张当年依照景帝和朱皇后二人的面容制作的人皮面具摆在面前,证据确凿,任他挖空心思,也无法想像出这其中的关节。

  “这真是……”东方盛怔怔地看着两张面具,听了魏王的力证,已然坚信棺中二人定然不是景帝与朱皇后的遗骸了。“真是……好一出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之计啊。”

  “忠臣!哈哈……”魏王惊觉现实的残酷,同时也深感牙班国使臣所言非虚,若此事传扬开来,必然是南梁王朝的一场浩劫。“一代忠臣,哈哈,可笑我与皇兄竟然以为北藩因为诸侯之地,卖主求荣,想不到他送来的竟然只是两张面具。”

  东方盛默然不语,他无法完全理解魏王此时的心境,便只好沉默。

  “信鸦传书想必是前朝旧臣们互通讯息的时候,无意间被北国异邦截获,若非如此,只怕我与皇兄以及天下之人,皆以为北藩萧琰卖主求荣,却想不到他群臣之间,玩了这一出精彩的偷梁换柱的把戏啊。”魏王手扶棺沿,突然怔怔不语,只是盯着那两张平铺在棺盖之上的面具出神。

  事已至此,东方盛无须深思,便知这棺中两具遗骸并非前朝帝后二人,而是真正九丈原原主萧琰和他夫人的无疑了。

  “书信中说当年九丈原萧琰的夫人深谙易容之术,当时我南梁追兵就快要将逃出宫去的景帝和朱皇后赶尽杀绝之时,萧琰夫妇二人一路从九丈原迎接到夷陵渡口,情急之下,萧夫人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景帝和朱皇后,两人易容成景帝和朱皇后,又将原本的景帝和朱皇后易容成九丈原的萧琰和他的夫人。”魏王一边看着明灭不定的火把燃烧,一边喃喃说道。“当时的追兵只顾着追逃,对送上门来的帝后二人丝毫也没有多疑,甚至当年那位将军还上书朝廷,恳请我当时尚在人世的父皇对九丈原的大义灭亲之举论功行赏。哈哈……好一个论功行赏,最终,我家父王自以为轻轻松松便赢得了北藩的归顺,其它诸侯王骂了半天九丈原卖主求荣,最后也不得不向我父皇称臣。于是,我父皇对萧琰赐了个一等护国公的称号,还赏地百里……哈哈哈……哈哈哈……”魏王笑中带泪,喋喋不休的说着。

  东方盛无法从这样一段忠臣良将,舍身取义的豪情之中缓过神来,只是将两张面具一再的把弄着,他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两具遗骸上轻轻的抚摸着,仿佛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令他万分敬佩的人。

  这时,躺在地上的五名剑师,其中三人似有醒转迹象,各自发出了一声呻吟。

  魏王总算回过神来,挥舞着手中短剑,挨个在五名铁匠脖间霍霍刺了几下。

  多亏了他们精湛的技艺,将那柄短剑打造磨砺得锋利无比,魏王只是稍一使劲,便削断了他们半条脖颈,血流了一地。

  “真是几个可怜的人!”魏王几乎动情了,脸上挂满悲伤。“更可悲的是,我连他们的名字也都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