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阉掉上帝
“神说，人人都要有信仰。我们必要认神做我们的信仰。”广场高台上一个无比庄严的声音响起。
下面的人群一阵欢呼。
和所有站在台上的少年一样，沐夜站在一个小丹鼎前，清秀而略显稚嫩的脸庞始终保持着自信的微笑，手心捧着一枚晶莹透亮的丹药，静静地等待着。
对于莽城的百姓来说，今天是个伟大的日子。
三年一度的炼药师测试的最后一天！
通过了炼药师测试的少年，就有资格进入大炎帝国的神农学院参加入学测试，这是所有少年心中的梦想。
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沐夜没有一丝想欢呼的心情，却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此时在评委席上讲话的是莽城教会的主教罗格，刚才那个引起欢呼的庄严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阉掉上帝，阉掉你的神！”沐夜心里如是说。
就在昨天，沐夜无意中听到罗格主教和东城铁匠王麻子的胖老婆偷情，而现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伙居然道貌岸然地教诲世人。
沐夜真想看看罗格主教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不可能看到，因为他是一个瞎子，一个先天盲者。
“如果上帝是公平的，就应该罗格主教品尝一下做盲者的滋味！”沐夜心里如是说。
“???，你们，每一个参加我莽城炼药师测试的少年，都是天之骄子，不过你们要记住，是上帝给予你们眼前的一切，所以我们要对上帝，对我们的神，时刻心怀感激。好了，请各位少年准备好你们的作品，开始接受最后的检验！”
“好！”
不知下面谁喊了一声，然后人群中就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炼药师测试已经到了最后的环节，所有参赛者都已经完成了炼药，接下来只要经过评委们的检验，评出前三名，测试就结束了。
这是整个测试最激动人心的环节，甚至比炼药本身还刺激。
参加测试的少年都是同样的原材料，同样的火种，被要求做同样的事情，炼制三·级丹药，培元丹。
此时，站在场上的人还剩十六人。
这十六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
在前面几天的测试中，炼制一级丹药和二级丹药淘汰掉了上千人。
上千人！这个数目几乎代表了莽城的所有少年。
上千人参加测试只为争夺仅有的三个名额！
为什么要做炼药师呢？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修魂者是最顶端的存在，而炼药师是一群让修魂者抬头仰望的人。实惠一点就是，如果你成了一名炼药师，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不过炼药师的入门条件，比修魂者还要高！
一般人想要成为修魂者，要有比普通人强大的灵魂，过人的毅力，以及非凡的悟性。如果要成为炼药师，除了以上这些，还要有对各种药材的超强感知能力，对火的掌控能力，以及远过于常人的精神力。
作为一个修魂者，沐夜的天赋只能算作一般，十五岁才刚刚突破魂力三段。同龄人中天赋稍好一点的，都已经是魂力五段，六段了。
就拿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最好的朋友，莽城城主的儿子李子幸来说，比沐夜还小一岁，只有十四岁，已经是魂力九段，随时都可能凝聚魂元踏入醒魂境，成为一名真正的魂者。
虽然修魂天赋一般，但是沐夜的炼药师天赋却很不一般。
沐家有着莽城最大的药材铺，沐夜从小就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药材，奇怪的是，沐夜接触到这些药材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但是仅仅凭借嗅觉和感知力就可以对药性，药理，提取方法，炼制方法，兼容性等做出正确的判断，用药铺先生的话说就是，这孩子上辈子是吃药长大的。
反正沐夜就是知道这些，而且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另一方面他对火的掌控也异常到位。
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沐夜的精神力远远高于常人，就连李子幸这种十四岁魂力九段的天才都自叹不如。
魂力三段炼制出三·级丹药培元丹，如果评委席上的评委知道这一点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因为沐夜打破了他们的一个固有观念，低级修魂者不可能炼制出高级丹药。
就是说，魂力三段的修魂者最多只能炼制出二级丹药，不可能炼制出三·级丹药，因为他体内的魂力不足以凝聚丹药。但沐夜就硬是凭借自己强大的精神力炼制出了三·级丹药，培元丹。
不过，沐夜现在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在担心自己的是个盲者这一点会让他不能通过测试。
“小夜，让我看下你的培元丹。”忽然，旁边的李子幸悄声喊道。
“不要着急，等会轮到我上台的时候，你自然就能看见了。”沐夜把培元丹放在手心，轻轻握起来。这枚培元丹是他进入神农学院的凭借，在没有让评委检查之前，怎么能轻易让别人看呢，而且李子幸还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哎！小气！”李子幸很随意地戏谑了一声。然而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诡异笑容，心道：“沐夜，你想成为莽城第一天才炼药师，简直做梦！”
沐夜只当李子幸有些生气而已，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关注评委的测试。
第一个测试者已经完成测试，评委开始宣布他的成绩：
“刘学友，十六岁，魂力六段。培元丹测评：重三克，3分；光泽昏暗，3分；药性不足，1分；总分7分。直接淘汰！”
“唉！老子明明所有的步骤都做的很好，为什么就是做不出完美的培元丹。曰你妹！”
听到直接被淘汰，这个叫刘学友的少年忿忿不已，含恨离场。
“第一个成绩就这么差，看来今年的好苗子不多啊。”
“是啊，居然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真是让人失望。”
“二位我们还是继续看下一位的吧。”
几位评委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虽然离得很远，沐夜却听得很清楚，这就是盲者的好处，视觉不行，听觉却敏锐得恐怖。
听到几位评委的话，沐夜握着手心分量十足晶莹透亮的培元丹，感受着培元丹的温润如玉。
他知道测试的规定，丹药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评定：重量，光泽，药性。三个指标各占10分，只有测试总分超过10分的人才有可能通过，10分以下就会被直接淘汰。因为测试通过的人是要代表莽城去参加大炎帝国第一炼药师学院神农学院的入学测试，为了不给家乡丢脸，评委们从来都是宁缺毋滥！
如果只有三个人或者少于三个人过及格线，那么沐夜就有希望。如果过及格线的人很多，而沐夜的成绩又不突出的话，评委们一定会选其他人，因为沐夜是一个盲者。
一个盲者炼药师，这本身就意味着匪夷所思！
多数的人都认为一个眼睛看不到的人在炼药师的道路上注定走不远。
沐夜就是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多数人的认为，是错的！
接下来的十来个人中，大部分人都没有通过，只有两个人得了11分，刚过及格线，赢得场下观众的一阵欢呼。
“等到我的时候，你们一定会沸腾的。”沐夜轻握着手心的培元丹，嘴角微微上翘。
很快，场上只剩下两个人，沐夜和李子幸。
“下一位，李子幸！”
评委喊出下一个测试人的名字。
“小夜，我过去了。”李子幸跟沐夜打了个招呼，便向评委席走去。
“子幸，好运！”沐夜抿着嘴唇，微微点头，希望好朋友可以获得好成绩，能和李子幸一起进入神农学院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沐夜如此想着。
“哇！你们看，这么大一颗培元丹，光泽也这么好，晶莹澄澈，简直可以拿到药店直接销售了。”李子幸把他的培元丹递上，几个评委如获至宝，争相传看，不吝赞扬。
“李子幸，天才炼药师！”这时有善于调侃气氛的人在下面喊了一声。
“天才！天才！???”
下面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几个评委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没有制止下面的呐喊声。
李子幸看着台下几近疯狂的人群，却是笑而不语，显然是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不过，他总会时不时地往沐夜这边看上几眼，然后嘴角露出诡异的笑。
“好了，请大家静一静，现在宣布李子幸的成绩。”评委席上罗格主教站起来，笑意盈盈地示意场下安静。
待呐喊声停下来之后，罗格主教那无比庄严却令沐夜作呕的声音再度响起：“李子幸，十四岁，魂力九段。培元丹测评：重七克，7分；光泽晶莹，8分；药性中良，5分；总分20分！评委会决定，直接通过，推荐参加神农学院入学测试！”
“好！”
“天才李子幸！”
场下又是一阵狂野的欢呼声。
沐夜听着欢呼声，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容，心里却在想着：“无知的人，我会让你们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天才炼药师！”
“下一个，沐夜！”
许久之后，呐喊声渐渐低下来，评委这才喊出沐夜的名字。
沐夜缓移脚步，向着评委席走过来，不认识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盲者。
之前，妹妹流岚带着沐夜走过这个场地一次，他记住了整个场地的布置，细到每一个台阶，甚至是哪个地方台阶高一些，哪些矮一些，沐夜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十几年的盲者生涯锻炼出来的本事。
“老师，这是我的培元丹。”沐夜计算着已经走到评委的面前，微微颔首，恭敬地把手中的培元丹递上。
“这是???”接过培元丹的评委看着面前晶莹剔透，澄澈如洗的丹药，竟是一时愣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