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通报“皇上驾到!”莫愁和彤云忙跪下接驾,韦臻大步进来,沉着脸,对莫愁视若不见,只淡淡地吩咐平身,径直到案前坐下,即埋头奏折堆中,专心致志地一本本批阅。莫愁奉上一杯极品龙井,低声道:“皇上请用茶!”韦臻如未听见,头都不抬,莫愁本想问他何时宣召于厚德和温良,也没法开口,只好将茶盏放在御案上,退到一旁。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未有过地尴尬。
彤云在御书房值班已久,对沉闷气氛早已习惯,除了偶尔换水倒茶,便安静地候着。莫愁却是闲不住的,站了一会便觉无聊,又不敢走开,只对着韦臻皇冠后垂下的累累珠玉呆看,想象他的表情,御案旁碧玉香炉中袅袅轻烟不绝于缕,飘来荡去,似莫愁初谙世事摇摆不定的心。
过了有一个多时辰,韦臻埋头阅折,一句话都没多说。莫愁暗想:原来当个皇帝整天干活也挺辛苦的,难怪他心情不好,随时随地找旁人麻烦。忽然康德进来禀道:“皇上,赵县知县温良和南闵知府于厚德皆已在宫外候旨多时。”
“嗯。”韦臻应了一声,表示已知道此事。韦臻知道两人已进京,有意不在朝会时接见,却令午后再到宫外等候。
莫愁忽听说这两人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只等韦臻宣他们进来,好看这两人笑话。哪知韦臻一点都不着急,仍只是一本接一本地批阅奏折,象是浑忘了这事。直等到临近傍晚,韦臻才抬起头来,道:“传赵县知县温良觐见。”
宫人一声声传报出去,过了约一盏茶功夫,莫愁见到两名太监领着一位头戴乌纱,身穿浅绿色七品官服的中年官员进来了,此人阔眉细眼,颌下蓄着一缕山羊胡子。莫愁估计这便是温良。当时被他通缉,追得鸡飞狗跳,仓皇逃出赵县,自然没能见着这位知县大人。
那温良在宫外跪了近两个时辰,腿脚发麻,走路已有些蹒跚不稳。他在外埠做这七品芝麻小官,哪有机会见到皇上?前几日忽接到圣旨,招自己即刻进京,温良不免惴惴,反复思量,上任以来,没有大功,也无大过,想不通皇上忽然召见,是何用意?温良进了书房,纳头拜倒,山呼万岁,却不敢抬头去看韦臻。
韦臻心头虽然气极,面上仍是沉静,道:“下面是赵县的温大人?”
温良忙叩首道:“正是微臣温良。”
韦臻又问:“你上任几年了?境内可还清平?”
温良低着头恭谨答道:“回皇上,微臣是光裕二年中的进士,两年前补了空缺出任赵县知县,不敢有负圣恩,就任以来,兢兢业业,上承圣意,下安黎民,治内虽不敢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亦是太平之境,百姓皆安居乐业,感激天恩。”
韦臻淡淡一笑,道:“那赵县没有恶霸为非作歹吧?”
“没……没有……”温良略感心虚,抬手用袖子拭了拭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