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莫愁这一去就好半天没回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书房中点上了灯烛。韦臻烦躁起来,令太监下去催促,少时来报说莫愁腹泻得厉害,人已经起不来了。“哦?把她拖上来!”韦臻挑了挑眉毛。又过了好一阵,两名宫女才架着莫愁上来了。和平时的飞扬跳脱大相径庭,这时的莫愁整个人已似虚脱,浑身的重量都落在搀扶她的人身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上了殿。脸色惨白,嘴唇也没了血色,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散落开披在身后,还点点地滴着水。宫女将莫愁放在殿上,莫愁想挣扎起来行礼,却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韦臻乍见莫愁昏倒在地,想也不想就下令道:“快!快传太医!”一名小太监忙忙地领命去了。韦臻又让宫女将莫愁扶到书房后的湘妃榻上休息。好一阵忙乱,等到莫愁躺下了,韦臻忽想道,自己忙着给她治病干吗?难道还想让她长命百岁?转念一想,她突然腹泻重病,莫不是有人在饮食饮水中下了什么药?这倒该好好查查,救她的命还是其次。这样一想,韦臻便镇定下来。
太医很快赶到,望闻切忙了半天,莫愁还在昏迷中,问是问不到了。片刻,太医起身对韦臻道:“皇上,这位娘娘是身体虚弱,染了风寒,加上暴饮暴食……”
韦臻纠正道:“她叫莫愁,不是什么娘娘。”
太医暗道,不是娘娘,那就是宫女了,可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从未见皇上为哪位宫女请过太医呀?又问旁边服侍的宫女:“莫愁今天吃了什么?”
宫女闻言忍不住要笑,忙用手绢掩了嘴,答道:“皇上赏她吃的烤全羊。”
“哦,这就难怪了。”太医点点头,又对韦臻道,“皇上,想来多半是烤全羊并未完全烤熟,致使病人吃下后消化不良,得了急性痢疾,并无大碍。”
韦臻嗯了一声,既然不是羊肉里有毒,那就可放心了。
太医拿出纸笔,写就一副药方,交给身旁的医士,吩咐道:“你先去抓一副药,煎好了送来。”医士便下去了。太医道,“这病来得急,臣先让煎一副药来,分三次服下,先止住腹泻要紧。这两日病人要卧床静养,不能着凉,不能再进饮食。若今夜止了泻,臣明日再来诊视。臣这就告退了!”
韦臻忽回过神来,莫愁本来明日就要赐死的,今夜还为她看病服药做什么?岂不是多此一举?但太医既已令人下去煎药,也只好罢了,挥挥手,让太医退下。
韦臻留下两名宫女照看莫愁,本待转身出去,榻上的莫愁却醒了,服侍的宫女正要扶她起来喝水,莫愁一手捂住腹部,一张嘴,哇的一下吐了起来,刚才吃下的羊肉基本已泻完,这会吐出来的全是胆汁黄水,喷得秋香色的绣榻上到处都是,还溅了旁边的宫女一身。莫愁面白如纸,勉强撑着坐起,却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额上密密地全是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