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臻心里烦闷,也没情绪去管她再玩什么花样,对莫愁道:“明天你陪我到附近去看看,还要查一下官府囤积粮食之事。”
莫愁一听又能出去玩,自是兴奋不已,忙笑逐言开地应了,又道:“那主子出门,要不要乔装改扮?”
韦臻想起赵县的事还未了结,道:“改扮一下也好。”
没多久珍珍来请二人进去吃饭,落了座,韦臻见每人面前只有一碗稀粥,清得可照见人影,桌子正中只放了一盘咸菜,诧异地望着珍珍。珍珍心虚地低下头。莫愁却自顾捧起碗喝粥,喝了几口,抬起头问韦臻:“主子你怎么不吃呢?”
韦臻含怒道:“这是你指使的?什么意思?”
莫愁笑道:“主子没见今天好多灾民连一口稀粥都喝不到么?如果我们再大鱼大肉地吃喝,于心何忍?主子该体恤民情,与民同甘共苦才对啊!我们节余的米,又可多救几个人了。”韦臻听她说得有理,勉强去喝那稀粥,但他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对着咸菜稀粥,自然是食不下咽。莫愁很快地喝完了粥,抹抹嘴,对珍珍嘻嘻一笑:“你的手艺不错呢!我觉得比宫里的御厨都好呀!”
珍珍不懂她的意思,吓得直摆手:“御厨?我哪里敢和御厨比呢?小姐不要取笑我了!”
韦臻忽然明白过来,莫愁是在报复他,当初把她关在闭月苑里,天天只给她送一碗粥喝,饿得她骗人掏鸟窝,卖字换鸡腿,现在总算捞着机会算计自己了!韦臻气得将筷子一摔,桌子一拍,一言不发地起身回屋去了。珍珍吓得不知所措,莫愁吐了吐舌头,快步跟上了韦臻,随韦臻进了屋。
韦臻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莫愁乖巧地在他身边跪下,轻轻地为他捶腿,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怎么饭都不吃了?可别饿坏了身子……”
韦臻火冒三丈:“你还真是存了心了,睚眦必报。你就这样记恨我?”
“不是才一顿吗?”莫愁道,见势不妙,忙换了极诚恳的语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挨过饿,喝过粥,今日才更能体会灾民的境况,主子当初也是给我上了一课,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记恨呢?”
“少来花言巧语。”韦臻仍是怒容满面。
莫愁扑哧一笑,半带撒娇地道:“说实话,主子让人给我喝的粥比今天的还稀呢!饿得我直泛酸水,两眼发绿,一个多月呢,主子也不可怜可怜我!”
韦臻听她俏语含嗔,骂道:“还贫嘴!你不是能干么?会去偷买鸡腿吃,假惺惺装什么可怜?”
莫愁委屈地扁扁嘴:“我本来也不敢哪!但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何况主子还送我一只画上的鸡腿,可望又不可及,天天对着流口水……”
韦臻实在憋不住笑了:“你倒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条小狗。”捏了捏莫愁的手臂,果然瘦得皮包骨头,心下一软,再生不了气,抱她坐在自己膝上:“罚你?还不是因为被你气得要死,我倒觉得迟早一天是我被你活活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