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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之情忧


十月末,皇阿玛在床上躺了几日,八哥哥因为担心,所以去皇阿玛寝宫求见,反复几次,皇阿玛都没有准许他进门,而今日竟主动传口谕要召见八哥哥和我,我想恐怕也是为八哥哥的孝心所感动吧。

“胤禩、灵儿,给皇阿玛请安。”

“起了吧。”

“皇阿玛近日可好些?”八哥哥关切的问。

“好如何,不好又如何?”我看康熙的脸色也还好,这病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但为难八哥哥的任性倒是没变。

“好,便是儿子们和江山社稷的大幸。”八哥哥只挑了一句回答,但我知道这话无论八哥哥怎样回答,康熙都可以挑出刺来。

“皇阿玛,你倒是越来越像灵儿了。”我忽然开口道。

“灵儿,不得无礼。”八哥哥立刻打断我的话。

“但说无妨。”皇阿玛恩准道。

“因为八哥哥为人善道,所以灵儿老是毫无道理的欺负他,刁难他,最后还期待他反过来哄我开心,向我道歉,我觉得我们这方面挺像的。”我开口道。

“哦?灵儿是在维护老八吗?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唉。”皇阿玛感叹道。

“才不是维护呢,灵儿说的是事实。”八哥哥一直在旁边拉我衣服,示意我闭嘴,可是熟视无睹。

“胤禩啊,朕自南苑回官,回忆往事,实乃感伤啊,灵儿为你出头,说我为难你,这份心你该好好珍惜啊!”皇阿玛忽然落下了几滴泪。

“儿子知道。”因为现在八哥哥是闲散宗室,所以便不能自称儿臣了。“皇阿玛,您保重身体,过去的事就不要太感怀了。”

“胤禩,你怪朕吗?”

“怎么会,皇阿玛始终是胤禩的阿玛,无论如何,哪有孩子怪父母的道理呢!”八哥哥开口道。

“罢了罢了,李德全,传朕口谕,胤禩并未亲自出头去争过太子之位,纵有一二屑小之人于此间挑拔搬弄,亦非他之罪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事。”皇阿玛只此一句,八哥哥便红了眼眶。我想他们父子之情犹深,所以唏嘘之间已将前一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情释然放空。

但有时候造化确实弄人,就在八哥哥和皇阿玛之间的关系稍缓和之际,群臣的好意却又将八哥哥推入困境。

废太子以后,皇阿玛对其多加询顾,常有召见,与臣下的言谈中也不时流露出欲复重立之意。可是或许是太子真的不得人心,又或许是八哥哥真的太得人心,所以当康熙满怀期待的于十一月十四日召满汉文武大臣,令众人于诸阿哥中择立一人为新太子,言:“于诸阿哥中,众议谁属,朕即从之”。谁想事态的发展并没有按照皇阿玛的预想,以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为首的朝中重臣联名保奏胤禩为储君,这令康熙极为不爽,无奈之下只得出尔反尔,谕曰:“立皇太子之事关系甚大,尔等各宜尽心详议,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贱,尔等其再思之。”

俗话说君无戏言,可向来圣明如斯的皇阿玛却作不惜出尔反尔,来为自己的废太子撑腰,甚至还当众说八哥哥其母家亦甚微贱,这着实是偏心过了头。我想,或许不是他有多在乎太子,或许只是康熙惧怕得众人之心者,恐自己被有能力的儿子谋权篡位,也恐自己在群臣中的威望不如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才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八哥哥,而太子不得人心,又有勇无谋,所以康熙权衡之下才会更偏爱二儿子。

次日,皇阿玛复召诸王及大臣,屡言于梦中见孝庄文皇后及孝诚仁皇后为废太子一事“颜色殊不乐”,令其备感不安。随即皇阿玛又开口说胤礽经多日调治,疯疾已除,本性痊复。其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听出一二,所以满朝官员也都唯唯诺诺的附声支持康熙的决定。看来太子的第一次复立,完全是康熙一个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