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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之琴


十一月十六日,太子哥哥被释放,这便昭示着太子复立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但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在场面上还是场面下,八哥哥都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我记得曾经问过他,如果撇开所有的外在因素,他是否还会如此在乎这份名利?他说没有如果,但有如果,他会选择一份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惜,生在皇家,就算你不争,人家也会当你是对手,就算你不争,还是会有一大群依附者将厚望寄予与你,所以很多事便没有选择的余地。

十一月二十八日,皇阿玛复封八哥哥为贝勒,我想或许皇阿玛此举只是想以此安抚人心罢了,太子位与贝勒位孰重孰轻,谁都明白。

“爷,皇宫传来捷报,说您复封了,咱府上庆祝一下吧!”

“滚。”我站在大门门口,恰好看到了八哥哥对郭络发火的场景,地上也散了许多的瓷器。跟八哥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他。

“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了?复封这不是好事吗?你对我发什么脾气啊?”郭络跟八哥哥杠上了。出乎我意料的,八哥哥对着她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福晋,劝劝主子吧。”远远地,我看见暖珠子的口型。

“八哥哥,你看,灵儿在古董店买了一架古筝,它的形状像月牙一样,可漂亮了。”我当做没看见八哥哥在发脾气,而自顾自的说道。我话语刚落,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盯着我看。

“那个叫古琴,不是古筝。”月儿拉拉我的衣袖,然后轻语道。

“呃,管它叫什么,反正我觉得挺好看的。”我撅撅嘴,“八哥哥,你教灵儿弹琴好不好?”说来也丢人,话说琴棋书画四样中,书画我倒是精通,可琴棋却是一窍不通。

“改日吧。”八哥哥留下这句话,就欲离开。

“不要啦,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我有心学,难保改日我也有这个心。”我拉着把哥哥的衣角不肯放手。

“别胡闹了。”八哥哥冷了冷语气。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八哥哥的温柔,所以就算他拉下脸,我倒也是不怕。

“八哥哥,那店铺主人告诉我这琴叫号钟,传说伯牙曾用它为知己子期弹奏高山流水。我听过他们的故事,知己在,琴声悠,知己亡,琴声断,而我们现在有幸一个能弹,一个能听,不正是伯牙子期们奢望的事吗?不是每个人都有以后的!”是啊,在清朝的每一天,或许都是我的最后一天,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老天会让我在哪一天离开。

“别胡说。”八哥哥细心的揩拭我眼角的泪滴。看到他逐渐缓和的表情,我便知道,我这次劝说成功了。

古琴的声音是特别的,它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比二胡委婉缠绵,是那种回旋往复的缠绵,有点让人心痛,却也让人真正体验到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仿佛中国画中的那种水墨烟云,恬淡幽美。一位容貌姣好的男子,配合着一把古琴,相辅相成,实乃一副美景,让人不自觉地沉醉。

“你来试试。”八哥哥停下琴声。

“你再来一首吧,我给你伴舞。”曾经,毛毛躁躁的学过一些舞种,所以此刻,便想与他相对。他的琴,我的舞,让我恍惚看见多年前,康熙与宛若的一段爱恋,诉断衷肠。

“太美了。”舞方毕,曲也应声收尾。

“是啊,福晋,您和爷真是绝配啊!”暖珠子附和着月儿开口道。

“想不到你还会跳舞?”

“所以你要好好地发掘一下我嘛!”我卖乖道。“心情好点没?”

“刚才吓到你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顾自己回屋好了,万一我伤到你,怎么办?”

“我是你妻子,怎么可以不管你了!”我申辩道。

“好好好,我没事了,刚才确实是心情不好。”

“是因为皇阿玛宁愿让一个毫无才能的人打理国家,也不愿让一个才能出众的人继承国家而生气吗?”我知道,这不是皇位问题,而是信任问题,当一个父亲,单方面的否决自己孩子的能力,这对孩子来说是极其受伤的事。当最敬爱的父亲都怀疑他,甚至排挤他,他又怎能为贝勒这个称号开心呢。而此次复为贝勒,我想皇阿玛也只是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口舌,而并非是为了安抚八哥哥。“事实大家都看在眼里,别难过了,太子他有的你没有,可是你有的,他同样也没有,所以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何谓我有的他没有?”

“我啊!你有我这个宝贝,而他没有啊,嘿嘿!”这一句话,将八哥哥逗乐了,于是府内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