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皇阿玛回京。
不多久,我便从十四哥那里听说皇阿玛近日将要正式挑选秀女。对选秀女,我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新鲜感的,但是内心却不免有些感伤。因为据我了解,康熙四十二年胤祯便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简单的推算一下,今年十四哥便会成婚了。
清朝从顺治帝开始便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秀女选拔,选中者,便可留于宫中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被赐给皇室子孙做福晋。
我闲来无聊,问了八哥哥关于选秀的一些问题,然后我才完全的明白选秀的流程:皇帝确定选看秀女后,户部马上行文各旗都统,各旗编写秀女清册。由参领、佐领、骁骑校、领催、族长及本人父母或亲伯叔父母兄弟之妻,亲自将秀女送至紫禁城的神武门,依次排列,由户部交内监引阅。这算是第一次挑选。而现居住在钟粹宫的女子都是通过初选的秀女,所以她们已经开始学习宫中礼仪了。
选秀女的前一天,我去钟粹宫看望了吟姐姐。她依然柔静似水,好像丝毫的不在乎那些名利一般。
“吟姐姐,明天就要选秀女了,你不打扮打扮?”我问道。因为八哥哥告诉我,虽然是明天将要正式的挑选秀女,但秀女今天晚上便要准备了。
“平常心对待吧,没什么特别的!选不上我便回家,选上了我便安安分分的留在宫中,我没什么想要期待的”吟姐姐眼眸中透露着一股同良妃一般的静逸。
“如果明天被皇阿玛选中了呢?”吟姐姐才那么小,我真舍不得如此干净的人就这样开始自己的深宫寂寞之旅。
“这是命”吟姐姐很常态的说道。我总觉得吟姐姐是太乖了,总是为别人着想,而从未将自己放于心上。如此善良之人,在宫中必定会受尽欺凌的。
我们正聊着,太监便来催吟姐姐出门了。吟姐姐出门后,我依然躲在屋里偷偷的听着外面太监的一些指挥声:“最前面的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的、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分别依年龄大小排列,各位主子切勿乱了队形啊!”
“喂,这么晚了,还留在钟粹宫啊?”在我正出神之际,小顺子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吟姐姐就这样走了,好可惜哦!”我叹息道。
“你个傻丫头,没什么好可惜的。历朝以来,女子都似权贵的玩物,无法选择自己的幸福,谁也逃不过,更何况,吟秀女她自己根本不想逃离这种命运呢!”小顺子陈述事实道。
“小顺子,你到底是谁?”我脱口而出道。我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太监,何以敢有这种见解?
“重要吗?”小顺子反问道。
“有点好奇而已!”我诚实的说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你的身世?”
“很迟了,如果你还想看明天的选秀的话,就早点回去睡吧!别待在钟粹宫一个人毫无意义的伤神了。”小顺子岔开了话题。
“哦”我失望的回答道,然后准备离开。
“等一下”小顺子将我叫住。
“你这么快就准备告诉我了?”我满怀期望的回头道。
“不是,我是想问今天你没带月儿一块来?”小顺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月儿跟着八哥哥的随从暖珠子走了,今儿个我一个人过来的”我回答道,然后又很欠扁的补了一句:“怎么?想我们家月儿了?”
小顺子一听我的话,便黑了脸:“这大晚上的,没个灯笼打照,路会难走些。我本来是想说要是你没带丫鬟,我便送你一程。看来这是不需要了,那公主,您走好,不送”。小顺子这个爱记仇的人,还特意的把“不送”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好哥哥,你真不送?”我赔着笑脸问。
“不送”小顺子坚定地说。
我知道小顺子就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所以我便放心的转头离开了。走了一半路,我便故意装作摔倒了,还大声的喊了声:“哎呦”。忽的我便看到一个身影急急忙忙的朝我奔来,果然如我所料,小顺子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我顺路”小顺子看着我面红的解释道。
“哦”我也很配合的应声道。
“我背你”就这样我伏上了小顺子的背。
走了一些路,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灵儿?你个死丫头,这么晚了,还敢在外面摇荡?”
“十四哥?好巧啊?”我从小顺子的背上下来,
“巧?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居然跟我说巧?”十四哥生气了。
“十四阿哥,公主就交给你了,奴才先告退了。”小顺子很识相的离开了。
“十四哥,亲爱的十四哥,灵儿给您赔不是了”我作揖道,然后又很逗趣的说道:“来,十四爷,给本公主笑一个”
十四哥一听我的话,便一下子“扑哧”的笑了出来。“好啦,我是想跟你说,明天选秀女,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去,我已经替你跟皇阿玛申请过了。我知道,你什么热闹都爱参一脚的”十四哥无奈的说。
“真的?十四哥最好咯,我爱死十四哥了”我高兴的乱蹦乱跳,却没注意到十四哥听到我这句话后欣喜的表情。可是今宵过后,我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