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穿越 > 谜越清史全文阅读 > 编《悦心集》

编《悦心集》


因为胤禛编纂《悦心集》有些时日了,所以闲着无聊我便又去了四哥那里。或许是因为四哥对我的特殊照顾,总之,我在四哥府邸长驱直入,却没有一个下人来拦着我。

“四哥?”我在门口喊了声却没得到回应,于是我大胆的走了进去。

看到书房没人,我正欲退出,却看到一封信:

奴才戴铎谨启主子万福万安。奴才每思人生在世,百岁无多。上之不能从赤松子游得达摩祖髓,作古今来第一风流人物,次之又不能苟全性命不求闻达,甘隐逸于林泉下,而随波逐流,碌碌一世,醉生梦去,与草木同腐朽,良可悲也。幸达我竹子有尧舜之德,而奴才受格外之知,惟因身居外吏,不能日近天颜,虽有微衷无由上达,即或偶言亦难尽备,此奴才之日夜抑郁而不能自安,终身饮恨,而时为愧赧者也。

然当此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奴才虽一言而死,亦可少报知遇于万一也。谨据奴才之见,为我主子陈之:皇上有天纵之资,诚为不世出之主;诸王当未定之日,各有不并立之心。论者谓处庸众之父子易,处英明之父子难;处孤寡之手足易,处众多之手足难。何也?处英明之父子也,不露其长,恐其见弃,过露其长,恐其见疑,此其所以为难。处众多之手足也,此有好竽,彼有好瑟,此有所争,彼有所胜,此其所以为难。而不知孝以事之,诚以格之,和以结之,忍以容之,而父子兄弟之间,无不相得者。我主子天性仁孝,皇上前毫无所疵,其诸王阿哥之中,俱当以大度包容,使有才者不为忌,无才者以为靠。昔者东宫未事之秋,侧目者有云:“此人为君,皇族无噍类矣!”此虽草野之谚,未必不受此二语之大害也。奈何以一时之小而忘终身之大害乎?

至于左右近御之人,俱求主子破格优礼也。一言之誉,未必得福之速,一言之谗,即可伏祸之根。主子敬老尊贤,声名实所久着,更求刻意留心,逢人加意,素为皇上之亲信者,不必论,即汉官宦侍之流,主子似应于见面之际,俱加温语数句,奖语数言,在主子不用金帛之赐,而彼已感激无地矣。贤声日久日盛,日盛日彰,臣民之公论谁得而逾之。

至于各部各处之闲事,似不必多于与阅也。

本门之人,受主子隆恩相待,自难报答,寻事出力者甚多。兴言及此,奴才亦觉自愧。不知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害,有一益必有一损,受利受益者未必以为恩,受害受损者则以为怨矣。古人云:不贪子女玉帛,天下可反掌而定。况主子以四海为家,岂在些须之为利乎!

至于本门之人,岂无一二才智之士,但玉在椟中,珠沉海底,即有微长,何由表现。顷者奉主子金谕,许令本门人借银捐纳,仰见主子提拔人才之至意。恳求主子加意作养,终始栽培,于未知者时为亲试,于已知者恩上加恩,使本门人由微而显,由小而大,俾在外者为督抚提镇,在内者为阁部九卿,仰籍天颜,愈当奋勉,虽未必人人得效,而或得二三人才,未尝非东南之半臂也。

以上数条,万祈主子采纳。奴才身受深恩,日夜焚祝。我主子宿根深重,学问渊宏,何事不知,何事不彻,岂容奴才犬马之人刍荛之见。奴才今奉差往湖广,来往似需数月。当此紧要之时,诚不容一刻放松也!否则稍为懈怠,倘高才捷足者先主子而得之。我主子之才智德学素俱,高人万倍,人之妒念一起,毒念即生,至势难中立之秋,悔无及矣。冒死上陈之罪,实出中心感激之诚,万求主子恕其无知,怜其向上,俯赐详阅纳行,则奴才幸甚,天下臣民幸甚。

而信的后面有四哥的批语:

语言虽则金石,与我分中无用。我若有此心,断不如此行履也。况亦大苦之事,避之不能,尚有希图之举乎?至于君臣利害之关,终身荣辱之际,全不在此,无祸无福,至终保任。汝但为我放心,凡此等居心语言,切不可动,慎之,慎之。

我虽没见过戴铎,但我知道他本是藩邸旧人,很多当代学者都认为胤禛能当皇帝全靠我手里的这份密信,而我却不以为然。平心而论,这封信写得字字珠玑,入情入理,然而却会令四哥反感。现今四哥自称是“天下第一闲人”,并给自己冠以“破尘居士”、“圆明居士”等法号,还终日与僧徒厮混在一起,完全表现出了一副一心向佛、与世无争的样子,这明摆着是做给别人看胤禛他无心帝位,而戴铎却要他明争,这实在是自掘坟墓啊!

“你在我书房干嘛?”背后严厉的一声质问害我手一抖,幸好我急中生智,将密信掉包成了另一张纸。

“你很喜欢这首弥漫着人生若梦色空观念的《醒世歌》?”很多人都误以为这首诗歌是胤禛写的,其实不然。《悦心集》是雍正帝将自己做皇帝前在藩邸读书时抄录的各种人物所写的短文、诗赋或社会上流传的趣事、谐语、歌诀等汇编而成的南书,并非他自己所写,而《雍邸集》里的诗才是他自己所写。“好一个‘空’字!”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扯开话题了。”四哥冷冷的开口道,“我说过,你最好别骗我!”

“我看了你的信!”不想让你受伤,所以这能坦诚,因为只有这样你的心才不会被一刀刀割伤,“我保证我只是好奇!”

“以后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但别骗我,否则……”

“没有否则!”我连忙接话讨好道。胤禛,你是我最舍不得伤害的人,也是我伤害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