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刑部议覆直隶巡抚赵弘燮奏称有人冒充诚郡王游行五省,康熙命其严拿。一假亲王,巡游五省,无人敢问,供迎唯谨,可见当时诸皇子等外差招摇风气之盛。当然,我以前随四哥、八哥哥、十四哥出去,其实并未见识过皇子招摇的事,四哥是勤政廉洁,八哥哥是心存百姓,至于十四哥,他最看不惯有人狐假虎威,但听闻身边九哥出去就也很招摇。
三月,总督赫寿请免江南逋赋,不行,后赫寿复请,谓有京中大臣嘱托情弊,命大学士九卿在午门前严诘。皇阿玛云:“总督、巡抚、提督、总兵官,皆可密奏,至于山东地方盐贼,于沿村买卖之处,散盐于百姓,公然勒取重价,以致官盐壅塞不行,商旅受害,地方官并不查拿,亦不据实申报。此中贼首,旗下逃人甚多。朕差兵百人往拿矣。此等事必待朕亲闻差人往拿,地方官职守何事?皆系不实心效力,以至于此。曹寅、李煦,曾有密折启奏。其江南、山东之督抚提督总兵官内,并无一人据实奏闻。”
山东盐贼也很是猖狂,官府根本不管,这可是苦了那些百姓,我相信这里面绝对有官商勾结的因素。皇阿玛又日:“巡视五省招摇一事,云已差人查拿。此等不畏王法、假冒王差、胆大生事者,不可谓无其人。凡有旗人见在各省,或已经回京,该旗逐一查明具奏。若隐瞒不奏,朕一经查出,或被旁人举首,定照军法治罪,决不宽恕。”当时诸皇子等各自京外差招摇风气之盛,至无从辨真伪,而适有此假亲王败露,故皇阿玛借此伪以掩真耳罢了。
“主子,十四府派人传来消息说侧福晋于今早走了。”我刚想用午膳时,兰儿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告道。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十四福晋仙逝了。”
这太突然了,突然的我完全没有准备。“兰儿,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希冀着,希冀着能一切只是个梦。她未曾到三十岁,竟香消玉损了?
“奴婢没有听错。”兰儿坚定的神情让我彻底的没了希望。
“你去四王爷府通知忘若,我先赶去十四哥那里。”我稍稍冷静了一下,便立刻赶过去了。
我向来是怕死人的,阿玛那次如此,苏嘛喇姑如此,但这一次,看到停尸排子上苍白无色的她,我只有震惊和不舍。吟姐姐的头朝西,冲门,脚朝东,嘴里放了一个铜钱,这是含殓的仪式,祝愿死者死后钱粮丰足。只有看到这一幕,我才真正明白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吟姐姐。”忽的,往事全部涌现于心中,我毫无形象的扑到在停尸排子旁哭了。我、忘若与吟姐姐三人的相处,我与吟姐姐因为十四哥而慢慢远离,吟姐姐因为父命和皇命而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一点一滴,原来我们都因为误会和别扭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别哭了,灵儿。”十四哥将我搀起。
“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吟姐姐好好地,为什么会这样?”眼泪决堤。
“她是自尽死的,这是她给你留的绝笔。”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那未曾启封过的绝笔,那字迹是我熟悉的清秀:灵儿,我还给你了。这些年,我一直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我知道,他和他的眼里都只有你,我却曾想过霸占住他们其中的一个,对不起,我背叛过你,十四爷对我好都是因为你的嘱咐,我却利用了这点替他生了四个孩子,大家都以为我是独宠,其实我一直是孤独的,十四爷其实什么都明白,所以我们相互利用,他只是拿我当挡箭牌罢了。十四爷是个好人。这十年内,他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以前他是不知道怎么反抗,但现在的他不同了,他强大了,他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了。我想这么多年生活下来,我是有些爱他的,所以答应我,替我照顾好十四爷和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办的到的。如今弘春已经成了亲,我的牵挂也少了,来生再见了。郎吟绝笔。
“都是你,都是你,你是坏人,你是凶手。”我的伤心无处发泄,所以全部以拳头的方式落在十四哥的身上,他一动不动的任我发泄。
打累了,我也冷静了,人死不能复生,“答应我,让她风风光光的走吧!”
“好。”
随后十四哥亲手替吟姐姐蒙上白布,这是习俗,意思是不叫尸体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