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胤祯回来后,胤禩绝少跟我言语,更不用说来我房间了。我们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破灭了。碎了的,真的已经无法弥补了吗?我不愿意八哥哥剩余的生命在猜忌和仇恨中度过,若离开是最好的决定,我何不放手呢?但若此时放手,应该会弄巧成拙吧!
“兰儿,今天皇阿玛为十四爷办庆功酒,所以喜珠子肯定会留在府里无所事事的。”我意有所指道,“最近你的手是越来越巧了啊,这妆上的真好,这发髻梳的也好,我还真舍不得你走了啊。”
“福晋玩笑了,若福晋舍不得,兰儿就伺候福晋一辈子。”
“跟你闹着玩的呢,好了,不用帮我弄了,这样够漂亮了。”
“不戴这支钗吗?若福晋戴上这支钗,那一定艳压群雄啊!”我从镜子中看到兰儿手里的钗,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这是十四哥送的钗,我如何能戴呢?
“不了,以后不要把这支钗拿出来了,用不上。”
庆功酒,以十四哥为主角的宴会,八哥哥又该要强颜欢笑了。这次的庆功宴安排在御花园,可谓是皇阿玛别有用心啊。
走进御花园,胤祯正拈着树枝上的梅静赏。今年梅花开的晚了些,十四哥手攀着的竟是这年的第一支梅,粉中带白,神清骨秀,冰清玉洁,小萼点白雪,别是一番滋味,又恰似美人玉肤,美不胜收。
看着十四哥这个将军如此这般入神的赏着梅,我不自觉的笑了,胤祯竟也懂得“风花雪月”了。
“好一个‘拈花一笑’啊,真是让人不注意也不行啊!皇上,你说是不是?”宜妃怎么这么讨厌呢?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吗?这明显不善的语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懂得挑拨离间呢?
释迦牟尼拈起一朵金婆罗花沉默不语,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各种意义,唯有摩诃迦叶破颜轻轻一笑。这师徒两人神神怪怪的行为合起来就叫做“拈花一笑”。后来释迦牟尼对众弟子说:“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这般心心相惜的默契是需要缘分的。所以郭络看似褒义的话,其实有多毒也只有我懂了。
“哦?宜妃真是细心啊,胤祯可从来不是懂花花草草的人啊,这样吧,今天朕也高兴,胤祯和灵儿何不赋诗一首助助兴啊?”
“雪染红梅拂相思,红尘灵秀独芳溢。拈花而笑知断魂,我心旖旎倾玉人。”从来没想过血气方刚的十四哥竟能吟出这般娇柔之诗,只是在赏诗的同时,众人都不由的捏了把汗,就连平常大大咧咧的十哥都察觉到了,这般心思像是宣告一般,我的诗该如何吟呢?胤祯,你为何又要我为难?一首诗,出现我的名,又是雪又是灵,又掺入了让人误会的默契,这还能单纯的说是无意的吗?估计是连傻子都看明白了啊。幸好皇阿玛没有开口推波助澜,否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灵儿,你的诗呢?”
“梅萼弄艳终蹉跎,无意争月滋零落。拈花惹草莫欺泪,粉蝶琼枝缁尘脱。”不算很精彩的诗,却算是为自己挽回了些灾难。
“好诗好诗,今儿个两人吟的都不错,朕算是饱了耳福啊。”
“多谢皇阿玛夸奖。”
“大家都入座吧!这次十四能够获得全胜,真是除去了朕的一块心病啊!想当年朕御驾亲征,如今倒是朕的儿子开始崭露头角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啊。”
“皇阿玛的英伟雄姿岂是寻常人能够替换的?儿臣虽未能亲眼看过皇阿玛驰骋沙场的雄姿,但看皇阿玛围场狩猎之智慧和身手,便能想象出皇阿玛的当年了。”从来不会阿谀奉承的十四哥如今倒是愈发的懂得哄人了,这算是进步,还是世俗了呢?
回府后,八哥哥对我更冷淡了,这般的日子仿佛永远都熬不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