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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终于生病


  岑煜寒走后,沈箬笠帮着周妈收拾了餐具,又要来帮她一起洗,周妈笑着说:“你就别沾手了,这都是自动化的,也累不着我。你上楼去看看少爷吧。他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不爱理人的时候,谁也不答理,箬笠你别放在心上。”

  沈箬笠红着脸,讪讪的解释:“周妈,你误会了,我……”

  “我知道你脸皮薄,周妈看的清楚呢。少爷呀,心里有你。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子呢!”周妈一边忙着一边劝她:“少爷是个很好的人,就是这性格随他妈妈,有什么事也不说,只会憋在心里。”

  沈箬笠越听她说,脸胀得越红,只差要哭了:“周妈,你真的误会了。”见周妈一副一点也不相信的神色,沈箬笠赶紧举手发誓:“周妈,我真的没骗你,我……我真不是他女朋友!”

  她跟他怎么可能呢!就算年龄不论,这身份也是十万八千里。周妈见她说的很郑重,眼下也不跟她争论,只知道她对于岑煜寒是不同的。

  “哎,慢慢相处相处,你就会明白的。你别看少爷脸上冷冰冰的,他心里热乎着呢,我还记得他小时候……”

  周妈自顾自的说着,沈箬笠已经猫着腰上了二楼,她得让岑煜寒赶紧送她回去。再这样下去,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完也不见有人附和,随转过身的周妈看到已经到了楼梯拐角处的沈箬笠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姑娘。”

  岑煜寒正在书房里默默的坐着,他的脑子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空空荡荡,渺渺茫茫的,他第一次像是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似的,为什么要带她回家?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些事?

  难道只是因为同情她,不想看她哭的像个鬼一样的难看,还是不忍心看她绝望的样子?

  不忍心,这样的词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有多少个女人因为不能忍受他的突然分手而哭得伤心欲绝,梨花带雨,他又何尝动过侧隐之心?在商场上,面对竟争者,他从来都是杀伐决断,一招致命,从不会手下留情。这些年,他很少动用过家里的关系,他不需要,凭借自己的能力,他一样可以稳稳的站在繁华的顶端,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东西。

  人人都求他,人人都敬他。当然人人也都怕他。

  越来越看的淡了,权势,女人,欲望这些信手拈来的东西让他觉得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心就像被一把锁紧紧的锁着,他从不打开,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他想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下去吧。

  到将来找个合适的人,结了婚,生个儿子,自己也算圆满了吧。

  可是一直拖到了现在,不是不寄有希望的,他也想等着生命中的那一半出现,就像楚季尧说的那样,不图他的钱,他的权,只因为他,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爸爸死后不久,妈妈也跟着去了,他不止一次的想过,现在这世上还有那样美好的爱情吗?那种你若不在,我绝不独活的爱情吗?

  门口探出的那个脑袋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纤细的身形,娇好的面容,脸上的红晕一圈圈的扩大,像是在诉说着柔情细语般低喃,让他看不清楚。

  他又低下头,沈箬笠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慢腾腾的挪进来,脚上的拖鞋磨擦着地毯,发出轻微的响声,她在他对面软糯的说道:“我想回家了,你要是忙的话,我一个人可以打车回去的。”

  “这个地方晚上是没有出租车的。”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怎么可能?”沈箬笠有点不敢相信。

  他斜睨着她的时候,眸子微亮,透着点点笑意,里面是说不出的风情:“忘了告诉你,这里的车牌号就是通行证,一般的车辆根本就进不来,出租车就更没指望了。”

  “……”,沈箬笠无语嘟囔:“有钱人真麻烦。”

  两人正说着话,周妈在下面叫他们了:“少爷,小刘回来了。”

  岑煜寒走出书房对周妈道:“叫他们上来。”

  沈箬笠待在原地没动,不一会就听到怦怦的上楼声,岑煜寒又回到座位上,任由她在那站着。

  沈箬笠恨的牙痒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张秘书走进来的时候,只轻轻扫了她一眼,就转过了目光,她却看见她眸光下暗藏的惊讶,这个让沈箬笠更无地自容了。她本来都有些惊弓之鸟,刚才被周妈的一番话,弄的不知所措,本来是想赶紧让岑煜寒送自己回家,谁知道岑煜寒根本不正视她的问题。她此刻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更像是火烧似的,焦燥不已。

  谁知在这个时候,岑煜寒却突然开口:“你先去客厅里看会电视,我弄完这些事情,就下去。”

  他的秘书在场,人家现在是有正事要谈,沈箬笠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在门口与刚要进来的小刘差点撞了个满怀,两人都吓了一跳,小刘赶紧道歉:“沈小姐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是我不小心撞的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岑煜寒闻声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沈箬笠飘动的长发和她有点黯然失落的背影。

  他心里那么一丝不忍,可是还是止住了。

  小刘随着他,胆惊心战的走进了书房。

  张秘书正在一样一样的交待,岑煜寒接过一踏子文件夹,然后放在书桌上。

  最后张秘书拿出一个已经装订过的,并且用白色薄皮夹包装的东西,递给岑煜寒:“这是岑总你要打印的。”

  岑煜寒接过翻了几页,然后放在桌子的一边说道:“小刘,你送张秘书回去吧。”

  “好的。”小刘回答道。

  张晓如还穿着上班的工作服,她是岑煜寒的秘书,属于随叫随到的性质,所以无论多晚,只要岑煜寒需要,她的时间都属于上班时间。张秘书像平常一样礼貌道别:“那岑总我先走了。”

  岑煜寒已经埋头于文件夹的海洋里了。

  小刘和张秘书下来的时候,沈箬笠故意躲到厨房里和周妈说话。她不想再与他们碰面了,越见越尴尬,现在大家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她呢。沈箬笠正如周妈说的,确实是脸皮薄,最怕的就是被人传闲话。这么些年,她身边也不是没出现过追求者,只是都被她拒绝的干干净净。

  有时候甚至连委婉的话都不会说,最后弄的大家都很没意思,不欢而散。而她今天跟岑煜寒一块,完全是个意外,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莫子言就像是她的灾星一样,明明是很美好的开始,直到以他的不告而别,之后父母双双出事才结束。一直到如今,她再遇到他,又落到如今的悲惨境况。想起莫子言,心里不免又一阵失落。

  等听到汔车发动的声音,沈箬笠才聂手聂脚的从厨房里出来,周妈也跟着出来了,看她闷的慌,就打开了电视,将遥控器放她手里说:“你自己爱看哪个,就看哪个啊。”然后冲她笑笑,就又去了厨房。

  沈箬笠百无聊赖的胡乱翻着,她哪有心情看电视啊。她在客厅里转了几圈,还是不见岑煜寒下来,她站在栏杆上眼巴巴的望着,都快望穿秋水了,也没望见岑煜寒的一根头发丝。

  她也不敢再去打扰他,只好又回到了沙发上歪着,屋子里暖暖的,好像初夏的感觉,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慢慢的窝在沙发上的小角落里睡着了。

  周妈忙完厨房里的事,她出来准备看看沈箬笠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睡了有将近半个小时了。周妈悄悄的将电视关了,想将外套给她披上,走近却发现她的脸通红通红的,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叫了几声她的名字,沈箬笠也没有一点反应,她感觉不对劲,就赶紧上楼告诉岑煜寒:“沈小姐好像病了。”

  岑煜寒当时正在书房里,听到后,就立马下了楼,还没走近就看见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等走到她身边,抚上她的额头,烫人的温度吓了他一跳。他转过身对周妈说:“赶紧给何医生打电话,让他来一趟,一定要快。”然后抱起沈箬笠就上了楼,将她放在了他卧室的床上。

  沈箬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梦见了妈妈。

  妈妈用她那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脸,用那双含情的眼睛告诉她一定要自强自立,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妈妈了,她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温暖的怀抱,那着急的眼神,那是只有妈妈才会有的神情啊。

  即使是在梦里,她也是多么的珍惜呀,她只希望这个梦做的长一些,可以多听会妈妈说话,可以多看会妈妈的脸,可以抱着她尽情的撒娇,可以无所顾忌的向她诉说,可以……

  可是妈妈的脸在模糊,在一点一点的远离她,她知道妈妈要走了,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她还没来得及同妈妈说话呢。她还没来得及同妈妈保证她会照顾好自己和弟弟,请她和爸爸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心……

  她死死的抓着妈妈的衣衫,近乎哀求:“妈,妈妈……我好想你……不要离开我。”

  妈妈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她,似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她。妈妈的面容又清晰了些,心也开始安定了,突然她又想起自己还没回家,梦里如何也想不起身在何处。她向四周看了看,黑漆溱的,什么也看不清,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声音,静的可怕。

  还好妈妈陪在身边,她的笑如春风一般让她感觉到安全,她拉着妈妈的手,似撒娇的道:“妈妈,天好黑呀,我害怕。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吗?”

  妈妈还是笑着,却不说话。

  她着急了,眼泪唰唰的流下来:“妈,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天好黑……”

  妈妈蹲下身,擦掉她的眼泪,似乎很无奈,却终于回答了她:”乖,一会就回。”

  她觉得妈妈的声音好奇怪,一点也不像妈妈的声音,可是妈妈确实陪在她身边,任她拉着。她不想让妈妈生气,只要有妈妈在身边,她都是不怕的。于是她乖乖的点了点头。

  岑煜寒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箬笠,不断的说着糊话,还拉着他的衣衫不松手,脸上烧得通红,手劲却是大的很,将他下衣摆拽的褶皱不堪,他皱了皱眉,却不得不应付生了病就如小孩子一般的眼前人。

  他干脆坐在床边任由他沈箬笠拉着,人也陷入了沉思。

  听她的话语,她和自己一样没有了妈妈。就冲这一点,他也有点于心不忍。

  周妈站在旁边,也是一脸的着急:“怎么就这么突然,才那么大一会儿,就烧成这样了,可怎么办呀?”

  岑煜寒感觉她的手也烧得很,隔着衣衫他也觉得像是一个烙铁似的灼人,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的吓人,他冲周妈说道:“你去看看何医生来了没有,越来越烧得厉害了,给他打电话,让他开快点。”

  周妈腾腾的又下楼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与他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就近坐着。沈箬笠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着,像涓涓细流,长长的睫毛被浸湿,眼睛却紧紧的闭着,章显天真无辜,弄得他这个大男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不但要附和她的糊话,还要不断的为她擦掉眼泪,灼热细腻的皮肤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突然就想吻一吻她的眼睛,让她的眼泪停下来。

  他的意识早于他的思想,已先俯下身来,眼看双唇就要落于还带着泪珠的眼睛上,楼下传来怦怦的脚步声,他立马坐直身子,何医生已走到门口,口中大叫道:“大晚上的到底怎么回事,跟催命鬼一样,真是要了老命了,我都恨不得自己再长上两条腿。”

  说是老命,其实也不过和岑煜寒一般年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身白色医生袍更衬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何义声。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注定是要做医生的。再没见过与这个职业更匹配的。何家三代都是医生。且在医学界也是有一定名声的。他父亲当初为他取名字,也是有此意的。他也算子承父业,看着虽然年轻,可是医术却一点也不年轻。他的父亲是岑煜寒爷爷的专护医生,但是他本人却喜欢自由,不受束缚,医院也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找不到他本人。

  虽然他没有成为岑煜寒的私人医生,但两人关系交好,平时岑煜寒有个感冒发烧,也就只给他打电话让来看看。今天突然打电话,还催的那么急,吓了何医生一跳,几乎将油门踩到底赶来的。

  走到床前,何义声已经大致明白了情况。没有平时的无聊好奇,废话也不多说,已经开始走那一道程序,测心跳,翻眼睑,测体温。

  “39度2,怎么搞的,烧得这么厉害?”何义声惊叫。

  “下午淋了雨,又穿了湿衣服……”

  “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他边说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再这样烧下去,会烧成傻子的。看着挺漂亮的,真是可惜了。哎,怎么有点眼熟?”

  “闭上你的嘴,你能看完再说吗?”

  “哎呀呀,没想到啊。你还真心疼了?”

  沈箬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岑煜寒趁机抽身出来,何义声检查完毕,还好心的替沈箬笠盖了盖被子。然后若有所思的嘟囔:“真的很眼熟,哪里见过呢?”

  两人一起来到客厅,何义声打开药箱,开始拿针管,瓶瓶罐罐:“先打一针,退烧要紧。”

  岑煜寒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打完针后,何义声又赶紧开了药,顺便将第一包磨成粉,然后递给周妈:“赶紧给病人喝了,两个小时后,就能退烧。”

  周妈唯唯诺诺的去了,留下两个人在客厅,何义声的好奇心瞬间窜了出来:“这谁呀?你竟然把她带回家了?”

  “一个朋友。”岑煜寒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

  “我不信。”何义声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听说老太爷逼你结婚了,原来你金屋藏娇,都瞒着大家呢。”

  “爱信不信,病人看完了,你该走了。”岑煜寒一点也不给面子,开始撵人了。

  “真不够义气啊。我以为你要死了,几乎是飞着过来的。你用完就不要了。还真是现实的商人啊。”何义声不满的咆哮道。

  “你知道就好。”

  “但是我真的确定我见过她,你不说,我总能想起来的,到底在哪里呢?。”何医生一边摸着头回想一边往门口走去。

  “谢谢。”

  “啊哈,不容易啊。”何医生回转过身,眼里满是得意:“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沈小姐,刚才头发遮住了整个脸,我差点没想起来。”

  “真的只是顺便带她回来的,我不想让人知道。”

  “明白明白。放心好了。再联络,BYE_BYE。”

  看着何义声走远,岑煜寒才快步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