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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资敌勾当婚宴悲剧


宇喜多井沉着的走过去抡起手臂“啪啪”给了他两个巴掌,问:“不然怎么样?你还想造反?”加藤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叫一声举刀刺向宇喜多井,突然又停住了,一把枪正顶在他的脑门上,宇喜多井也是个行武出身动作敏捷,加藤自知他的手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咣当将刀扔在地上,跪下道:“对不起,宇喜社长您处置我吧。”宇喜多井并不生气,因为这个突发事情比他原先想好的效果还要逼真,他望了望躲在吴涛背后的白敬斋,问:“白兄,如何处置他?”白敬斋早已魂飞魄散,生与死就在这闪念之间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话,这是宇喜多井预料之中的,他故意很愤怒,一脚踢翻加藤喊道:“给我滚!”

加藤退走后,宇喜多井收起枪笑道:“白兄不必惊慌,这事我来处理。”白敬斋从吴涛身后出来,点头哈腰的用日语道;“阿里嘎多,阿里嘎多……”宇喜多井摆摆手转脸问吴涛:“英子小姐,你和白老板合同谈得怎么样了?”吴涛心领神会,说:“白老板是个爽快之人,已经完全同意我们的合同方案了。”她搂了搂白敬斋问,“是不是啊,白老板?”白敬斋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他们的圈套,先用美人计****,然后加藤出来死亡威胁,目的就是为了那份合同,如果按照宇喜多井的方案,宝顺分行未来的股份只有50%,也就是说他和宇喜多井都是分行的老板,而他又附加了日方用人力资源代替资金,折合50%股份,这样的话,宇宙喜多井既可以派出他的管理人员来控制分行,又一分钱也不用出,等同于抢劫,实在难以应允。宇喜多井见他还在犹豫,笑里藏刀地说;“哦,没关系,谈不成我们可以慢慢谈,加藤秀二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后让他来跟你接着谈判吧。”说着拣起地上加藤遗留下的短刀“嗖”的一下,擦过白敬斋的头插在背后的家具上,白敬斋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明白自己已经毫无退路了,钱没有生命重要。

宇喜多井向吴涛使了个眼色,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文本,往桌上一放,问:“白兄要不要再过目一下?”

白敬斋汗流浃背的捧起浏览了遍,还是原来的内容,叹了口气,哆嗦着拿起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还不忘记给自己找台阶,说:“其实我早就想接受宇喜君这个方案了,刚才与英子小姐没来得及说,观当今中国的局势,与日本人合作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宇喜欢多井仰天大笑道:“中国有句俗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兄正是位具有战略眼光的金融家啊,好好,那个……”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又安慰道,“那个加藤的事白兄不必担忧,我会替你兜着的,他是我的部下,不敢对你失礼的。”

第二天清晨,按照宇喜多井的计划,他派出的日本武士在加藤和吴涛的带领下前往吴淞区的宝顺分行集合布置到位,宇喜多井没有去,白敬斋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见游行队伍,问吴涛:“这消息是否有误?周围风平浪静哪有人游行啊?要不你们撤吧,那么多人在大堂内生意也不能做了。”加藤接到的命令除了保护,还在于防止白敬斋在日本军队进攻时,转移分行库内的资金,所以在宇喜多井安排的管理人员没有到岗的情况下这些人将一直在这里名义上是保护,暗地里是监视。加藤摆出一副昨天的怒气还未消的样子,用中文回答道:“我们的是遵照宇喜社长的命令来执行保护任务的,如果撤退需经过他的同意,白老板要是没耐心等下去走的干活,这里交给我们。”白敬斋不敢惹他,摇摇头看手表三点半,突然想起今天是亨达利新老板欧阳雅夫大婚的日子,跟郝允雁约好四点钟去接她一块赴宴,连忙招呼了下店员离开分店,想起郝允雁他郁闷的心情似乎有了些须的好转。

欧阳雅夫半个月前经二妈介绍认识了一个富商人家的闺女上官露,芳龄十八岁,相貌平平但是知书达理的女子,欧阳雅夫初看倒是比较喜欢这种淑女的类型,便应允了,不过他向二妈提出了个条件,就是想同时纳个妾,二妈问:“你一个老婆不够还要俩?谁家的闺女?”欧阳雅夫怯怯地回答:“关洁,你们认识的。”二妈一听火冒三丈,坚决不同意,说:“你是大户人家,社会名流,怎么可以讨个烟花女子回家当姨太太?你不怕丢脸,我和你大伯丢不起。”立刻所有的家人都对他这个荒唐的想法提出反对,欧阳雅夫也很无奈,本想要挟二妈说上官家的闺女不要了,又一想,纳妾的事曾经跟关洁提起过,她并没有同意还因此吵了一架,人走了两个礼拜没有来过欧阳公馆,所以也没有再坚持,最后婚期定在了民国二十五年八月十三日,因为这天是父亲的生日。

请柬由欧阳雅夫亲自分发,他心里念着关洁,觉得自己的喜事应该让她前来,甚至于以后若要纳她为妾,首先要让家族的人喜欢才行,他相信以关洁的魅力慢慢的会改变大家都她的负面印象的,于是便差人将请柬送到了她家,关洁捧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结婚的请柬,难过的痛哭了一场,她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客户动过真感情,离开欧阳公馆的那些日子里,无时不在思念欧阳雅夫,回忆曾经在一起欢乐的时光,他的儒雅,他唱戏时带着忧伤的女生扮相,他摸不透的内心世界仿佛总在憧憬一个虚拟的希望,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应该是自己的,默默的对自己说:“为什么不去参加他的婚礼,分享他的快乐?如果两情相悦能够朝夕相处,又何必一定要结婚成为他的太太?”下午,她刻意打扮得非常的漂亮,是跟那位从未谋面的新娘赌气,还是要让欧阳雅夫对她产生美的印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出门的时候很兴奋,仿佛她就是今晚与欧阳雅夫进入洞房的新娘,想到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热呼呼的正在召唤着他。在弄堂口一声汽车的喇叭走出笑容可掬的白敬斋,以为她是去接客,叫住她说:“关小姐上班去啊?”关洁听出他这话含有讽刺意味,但并不算太恶意,笑笑说;“不,今晚有朋友请客。”白敬斋不知道她也是去参加欧阳雅夫婚礼,点点头应了声:“哦,那你去吧,对了……”他想起关洁曾经托他安排哥哥工作的事情,从目前的形势看,分行中宇喜多井的人会越来越多,而原来那里的职员大多是在社会上新招聘的,知心人不多,所以也有心拉关洁的哥哥过去工作当他的耳目,他问:“你上次要我替你哥哥找份工作,他在吗?”关洁道:“没有呀,我好久没见到他了。”白敬斋吩咐道:“他来后打电话给我,我在吴淞区有家分行,跟我干吧。”

“关姐。”郝允雁一身花色短袖旗袍,包裹着丰满的胸部抖动着向他们走来,今天不仅是因为要出席婚宴这种大场面,还是白敬斋给她钱的日子,而且他承诺退掉宾馆省下的钱额外的补偿她,所以她要讨白敬斋的欢喜,走的时候把丈夫和女儿托付给刘秋云,刘秋云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也深感要支撑起这个家挺不容易的,女儿今天早放学,问:“姆妈今天哪去啊?”郝允雁和蔼地说;“姆妈今天去吃一个朋友的喜酒,你在家乖乖的,明天礼拜天我妹棉花糖给你吃。”刘秋云挤着她走说:“你放心去吧,囡囡和他爹有我照看着,早点回家就是。”郝允雁应了声刚走到房门口,只听女儿急促的喊了声:“姆妈!”她心一怔,转身问:“囡囡什么事?”女儿忧虑的眼神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光芒:“姆妈,你今天真漂亮。”

关洁刚才还未问白敬斋来这里何事,看到郝允雁出来什么也不问了,她也发现郝允雁最近几个礼拜经常外出,而且时间比较有规律,都是上午出去下午接了女儿回来,几乎是每隔两天一次,越想越觉得怎么跟自己接客差不多?她去问刘秋云,刘秋云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说她在洋行打短工,关洁将信将疑也没有追问下去,这回看到白敬斋来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这个时间不会是去上班,郝允雁有意自己说了出来,道:“我现在在白老板的洋行工作,去参加一个重要客户的招待会,你上哪儿,要不让白老板带你一段路?”白敬斋敷衍道:“是是,关小姐去什么地方,我专门送你去,我们时间来得及,来得及。”

关洁是个知趣的人,想了想说:“不了,我就在附近不远,不麻烦啦。”

车子慢慢的倒出弄堂,从关洁的身边擦过,郝允雁无意中从车窗往外瞥见崔大夫诊所的大门上贴了个打叉的封条,痛苦的闭上眼睛,前些日子她去买菜路过听街坊说起崔大夫的死,她马上知道与白敬斋有关,但她没有去证实,就这样一位满头白发长须飘飘的老人在她的大脑中不情愿的浮现,而当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敬斋谢顶的后脑勺,没有想到自己的贞洁丧失在如此丑陋之人。

欧阳公馆门口鞭炮四起,新娘已经迎接回来,按照欧阳家族土洋结合的习俗,先是亲朋好友在家里见证欧阳雅夫与上官露的拜堂仪式,欧阳雅夫穿了身白色晚礼服,系了领结,上官小姐婚纱披身,盘着长发头上插玉簪子,面容显得有些腼腆,交换白钻戒后,进入敬双方父母茶的环节,欧阳雅夫没有父母便有大伯和二妈代替,不得不向只比他大十岁的二妈行磕头大礼,二妈端着架子说了通祝福的话,眼神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惆怅,她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过门嫁六十岁欧阳豪的情景,荣华富贵有了,可陪伴的却是既没有生育能力,又患有严重前列腺不能房事的半男人,使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未有一次性生活,只有他****的虐待取乐,看着眉毛清目秀正当壮年的侄儿,心里喜欢却无法消受,这次欧阳雅夫娶妻其实不是她的意思,欧阳豪因为没有继承者,心里突发奇想,准备在自己剩下不多的有生之年让侄儿赶快结婚,多生几个孩子,然后过继给他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的继承者,于是便把这心境透露给了他的二太太,这倒提醒了二妈,胡乱的臆想起来,如果能够说服老爷向侄儿借这个种,那么她就是孩子的亲娘了,但是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所以,此时她望着欧阳雅夫满心的想入非非。

四点半,新郎新娘的车队往闸北的小国际饭店浩浩荡荡驶去,与此同时,白敬斋的车从虹口区的日租界检查岗哨附近开过,他远远的望去那里戒备深严,沙袋上还架了好几挺机关枪,进出口前围着几圈铁丝网,仿佛今天要出什么大事情禁止通行,而那头的马路上除了宪兵几乎没有路人,不禁让他想起宇喜多井说的今天有人组织排外游行,他笑了笑讥讽道:“日本人就这么的疑神疑鬼,说今天有人要游行,我从上午到接你前十几个小时守在吴淞区我的分行里,连一根游行的毛也没有,真滑稽。”郝允雁回了他一句问:“您不是法租界的嘛,现在在跟日本人做生意?”白敬斋叹息道:“没办法哪,这年头民国政府保护不了我们,谁不多找几个洋人当靠山?不过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哎,不说了不说了,今天跟你在一起便开心点,今日有酒今日醉啊。”郝允雁天生不大喜欢日本人,应了声无聊的望着窗外,白敬斋突然问:“今天婚礼一定会很晚,晚上我们浪漫点,在婚宴的那家小国际开个房间吧。”郝允雁态度坚决地拒绝道:“白老板,我发现您一直在得寸进尺,先是答应只在宾馆见面,慢慢把我带到外面去了,后来又让我去了你的白府,现在却要我过夜,这绝对不行的,我每次出来都让房东照看女儿和丈夫的,如果我一夜不归又不事先告诉她,您知道我这个房东的性格的,她会急的到处找。”郝允雁还没有说完,白敬斋口袋里扔过来两叠捆扎好的法币,说:“一叠是给你丈夫买药的,另一叠是你的胭脂钱,我说话算数。”郝允雁连忙塞进旗袍兜里,沉没了许久,轻轻说:“到时候再说吧,最好在饭店里找到电话打个过去。”白敬斋得意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小国际饭店顶层的大型宴会厅,灯火辉煌宾客满坐,其中头面人物有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工部局董事们、有民国上海政府的官员、企业家以及达官贵人,个个衣着端庄华丽。一身锦缎旗袍叉开到腿根的郝允雁挽着白敬斋缓缓走进宴会厅,引来众多羡慕的目光。人很多,他没有看见新郎欧阳雅夫,慢慢往大厅中间悠然的闲逛着,遇到熟悉之人聊几句,郝允雁也跟着受人尊敬都唤她白太太,她已经习惯这个称呼,皆微笑着与对方点点头,有位法国领事馆的参赞过来迎向白敬斋,“哈罗,密丝脱白,你太太真美丽,我们法国军人俱乐部每周有舞会,请你带着这位天使般的太太光临,我们蓬荜生辉。”白敬斋点头哈腰道:“欧开,欧开。”法国人吻了吻郝允雁的手走后,郝允雁往白敬斋腰里捅了捅说:“我可不去啊,还参加舞会,西洋人有狐臭很难闻的。”白敬斋笑着说:“刚才那位有吗?人家香喷喷的。”郝允雁轻声说:“这香水很神奇的样子,我怎么感觉闻了心里慌慌的不能控制自己似的。”白敬斋拍拍她的脸说:“那好,明天我去买香水,让你在我的床上控制不住自己。”

白敬斋因为大脑里一直回绕着宇喜多井说的游行之事,看刚才路过日租界的检查处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还真的担心会不会晚上有游行,他大厅走了圈特意注意了下是否遇到宇喜多井和其他日本人,这很容易辨认,大凡这种正规场合日本的男女宾客都会穿着民族服装出席,这既是他们的礼节,也是一种对本民族的自豪感,即便有的男人会穿西装,带来的女眷绝对是和服,白敬斋一眼望去疑狐重重,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一个日本人也没有?难道欧阳雅夫没邀请?”他正在分析,郝允雁突然在一个角落看见关洁,连忙放开白敬斋说:“您别拉着我,关洁怎么也在?”

“什么,她这身份怎么会出现?”白敬斋朝着所指方向望去,关洁孤单的躲在静处远远的眺望着主席台,欧阳雅夫身穿燕尾服,旁边有位披婚纱的女人,她看不清楚漂亮不漂亮又不敢靠近,既怕欧阳雅夫知道她来了,又怕他的二妈看到撵她,走过来一个侍从她顺手取了一杯饮料夹在手中,抿一口望一望,充斥着惘然若失的心情。白敬斋很好奇想问问是谁给的请柬,便说:“她既然来了总会发现我们,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打声招呼。”郝允雁觉得有道理,说:“过去可以,一会遇见熟人不许称我是白太太啊,让她晓得我就完了。”两人一前一后过去时关洁也看见了他们,惊奇地问:“允雁,你怎么在这?”郝允雁沉着地反问:“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说家附近有人请客吗?”关洁嘴巴一撅,反唇相讥说:“你更厉害,说是参加客户的招待会,哼哼。”白敬斋乐了,说:“你们俩脚碰脚谁也别嘲笑谁啦,其实我们是新郎邀请来的嘉宾,你也是吗?”关洁比刚才一个人时活络了许多,摆出得意的样子答道:“当然啦,我也是新郎邀请的,没有请柬怎么进得来?”白敬斋突然回忆起去年他在华懋请客欧阳雅夫和关洁都在,可能他们在这个时候认识以后发展成性关系,神秘兮兮地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来,我们一道去祝贺新郎如何?”他们三个穿过拥挤的大厅来到主桌,欧阳雅夫正在招呼客人,见关洁来了非常高兴,说明她还在乎自己,可这个环境不方便多说,忙介绍新娘和大家认识,关洁醋意十足地打量了番上官露,不认为她漂亮,但认为比自己年轻和清纯,活脱一个未成年人,夸奖了几句敷衍道:“欧阳先生的太太端庄美丽,今后一定是个好贤妻啊。”上官露害羞的低下头,轻轻说:“谢谢姐姐的美言,姐姐更加美丽。”她的声音轻得如小鸟呢喃。郝允雁跟欧阳雅夫不熟,点点头没有吭声,只一味的露着矜持的微笑,欧阳雅夫的目光对着她时心里咯噔了下,觉得这个女人的容貌雅致,身段雍容华丽气质逼人,正是他一直向往的那种,可惜世界之大没能及时相遇,又似乎世界很小,让他在大婚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定了定神指着她问白敬斋:“这位是白太太吗?”关洁一听扑哧笑出声来,说:“她叫郝允雁,是我的邻居,也是好姐妹,你别看到是男人带来的就是太太。”白敬斋也眯眯笑着解释说:“这是我洋行的秘书,今天下午我们去客户那里谈生意,时间到这点上就冒昧的带她一起来了。”关洁偷笑不止,心想,明明他们是从家里出发的,却又要骗人家是跟客户谈生意,转而有琢磨着为什么他们要骗人?欧阳雅夫好尴尬,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欧阳失言了。”

这时,欧阳雅夫的二妈看见关洁冲过来冷冷地问:“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

欧阳雅夫慌忙把二妈拉到旁边小声说:“我的好二妈,她是我请来的,今天是侄子的婚宴,上海头面人物都在,您就给我点面子行不?”欧阳豪慢腾腾却神采奕奕地走来,今天他自我感觉精神特别爽,他对侄儿的大婚寄托了自己的希望,曾跟他说:“你以后给我多生孩子,过继一个给大伯。”欧阳雅夫以为是玩笑满口答应。欧阳豪跟白敬斋握握手,他们几年前认识,寒暄几句后把自己的二太太拉走了,呵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去跟一个私娼较劲,想塌侄儿的台还是塌自己的台?我们只要守住不让她进家门就行。”

婚礼正式开始,欧阳雅夫携上官露转身想上主席台,只听外面传来嘈杂的枪炮声越来越近,窗户玻璃也被震碎,窗帘在冲击波下啪啪的舞动着,大厅的巨型水晶灯剧烈的摇晃,有几盏掉落在摆满美味佳肴的圆桌上,有人喊了声:“是枪炮声,打仗啦?”现场随着这声喊乱作一团,突然几枚炮弹炸开了大厅的屋顶,大小砖块顿时坍塌下来尘土飞扬,将整个大厅分割成无数被死亡包围着的废墟瓦砾,电源中断四周一片漆黑,偶尔有火光从炸开的屋顶上又照亮血肉模糊的人们。

刚才的炮弹袭击,正是在黄浦江上沿岸巡弋的日本军舰发射的炮弹,此时,日本陆战队以虹口区预设阵地为依托,向淞沪铁路天通庵站至横滨路的中国守军开枪挑畔,并在坦克掩护下沿宝山路进攻,与中国守军进行了激烈的交战。

位于闸北区小国际饭店顶层宴会厅内混乱仍然进行着,几十号宾客有的炸伤,有的直接就被屋顶坍塌压死,鬼哭狼嚎声不断,人们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又在闪电般的火光中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一块钢筋朝郝允雁压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地上爬起来的欧阳雅夫奋不顾身的扑去,郝允雁一个转身迎面被他按倒在地紧紧的抱住,几个钢筋带着水泥块压在他的后背昏厥了过去。在离开不远的另外一个被封闭包围着的废墟里,新娘上官露的婚纱被火烧着,长长尾摆噼里啪啦的爆着火星,她吓得大哭,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救命…。。爸,妈……”在高高堆起的灰尘中抬起一个人的头颅,他是白敬斋,看到新娘有危险一伸手抓住婚纱的尾摆用力往外扯,喊道:“快把衣服脱了,别烧死啊。”火势扑的一下眼看要烧到上官露的腿部,她慌忙连脱带扯丢下婚纱,又脱去玻璃丝长筒裤袜,朦朦胧胧中她现在身上几乎裸体一样,火光中超白的肌肤犹如一张白纸,一条极小的短裤勉强的遮盖住她的羞怯,大部分被乌黑的绒毛淹没,她的腿修长匀称,但很瘦,胸部平平三角罩松弛的只是象征性的戴着,没有刚才穿着婚纱看上去那么的丰满,她本能的与白敬斋保持一定距离,抱着自己簌簌发抖,突然又是轰的一声,她蹲着的地板塌陷出一个大洞,整个身体掉落悬空在下一层的天花板上,她拼命抓住边上的钢筋喊道:“救救我!”白敬斋过去抓住她的手,结果两人一起坠下,上官露抱着白敬斋重重的摔在软软的弹簧床上,下面是饭店住宿的房间,没有受到大的破坏,除了屋顶有个洞其它完好如初,上官露没摔伤,倒是白敬斋被她这百来十斤的重量压着胸口隐隐的疼痛,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上官露仍然抱紧着他恳求道:“先生,带我离开这里,我害怕。”白敬斋哼哼着说:“这是什么地方啊?感觉像是在床上一样,我动不了让我歇会再找出口。”说完有意无意的将手放在上官露光滑的背部,用长者的语气安慰说,“别害怕,我会把你带出去的,你不会死。”上官露听到死字更加慌乱起来,抱着他就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我不要死,我才十八岁啊。”

一根巨大的梁柱朝郝允雁砸来,欧阳雅夫从旁边奋不顾身窜出用手挡开,不料天花板塌落,几根钢筋牢牢的架住他们两人脱身无法脱身,郝允雁推着他喊道;“先生,您醒醒。”欧阳雅夫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以为欧阳雅夫死了,悲伤的痛哭起来,自责道:“我只觉得世上只有我能够为所爱的人牺牲自己,没想到竟然有素昧平生之人肯舍命相救,我是不是天生的克星,把丈夫克成了植物人,今天又克死了一位新郎,对不起,先生,允雁今生无以为报,就献上一吻陪您上天堂吧。”说完捧着起他的脸动情的一吻,这是她今生发之肺腑的吻,只给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丈夫,另外一个就是此时的欧阳雅夫。

楼震动了下,火苗扑的一声点燃周围的桌椅,欧阳雅夫缓缓的睁开眼睛,懵懂的问:“我在哪?我在做什么?”郝允雁喜极而泣地说:“你没死,你醒了,谢天谢地。”又捧住他的脸吻了下,欧阳雅夫回过神来,挣脱她不好意思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一起合力搬开钢筋,火势越来越猛了。”话音刚落,他们四周的天花板一个个落下围住了他们,露出满天的星星。他们用力支撑起手臂,胸膛骤然感觉空荡荡的惘然,而郝允雁饱满的胸部又立刻填满了彼此的空隙,轻轻点缀着他,欧阳雅夫六神无主的凝视着,仿佛魂魄被这个女人摄去,就在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暗中一瞬间的恋过她,而现在世事弄人让他们如此****的结合在一起,无法控制自己不对这个女人动情,但又觉得不可以,那种爱与敬畏交融的目光如电流激发了郝允雁内心深处久违的情感。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欧阳雅夫说。

“啊,我们会被烧死在这里吗?我还有做法和女儿需要照顾。”郝允雁悲伤的说。

欧阳雅夫似乎很冷静,苦笑道:“这是命运使然,让我与这么美丽的夫人一起去天堂,我认为值得。”这个时候郝允雁并不觉这话****,也可能是因为欧阳雅夫长得英俊,同感的望着他顿生爱慕之意,这种感觉她只有当年跟丈夫一见钟情时才有过。她哭了,欧阳雅夫安慰道:“哭没有用,我们得先搬开这柱子。”两人奋力往上顶留出了个可以钻出去的空间,郝允雁先爬了出去,但是欧阳雅夫的力气用完了,手臂一松又回到原来的状态,郝允雁大声喊道:“有人没有,快救救他。”欧阳雅夫说:“你省点力气吧,这里所有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过了一会,有个地方的木头被火烧完露出一个似乎可以钻出去的空间,欧阳雅夫指着那方向说:“夫人,你看这里有个洞没有火,你去试试从那出去吧。”郝允雁哭着道:“不,我不能一个人跑,您怎么办?”欧阳雅夫微笑着说:“你既然搬不动这些钢筋,留下来也是陪我一起死,没有必要,你很年轻漂亮,对了,你是我有生看到的最美丽的女人,只可惜认识你太晚,没有机会与你结为夫妻,是我此生的最大憾事。”他顿了顿说,“太太不要见笑,这是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肺腑之言。”郝允雁感动得热泪滚滚,一个素不相识之为救他人而死,这是多么的崇高,她扑了上去喊道:“先生,先生,允雁不会让您遗憾,我虽然是个正经女人,但我今天一定要报答您,用我最宝贵的东西,您要我吗?我会马上给你。”欧阳雅夫认为她是太激动了,没有当真,笑笑说:“谢谢,我没有这个福气。”郝允雁直起身解开旗袍盘扣,里面衣服往上卷起重又俯身下去,她释然了。

枪炮声慢慢的停息,仿佛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哭喊,夜正深,上官露安详的在白敬斋的怀里昏过去了,白敬斋抚摩她时没有任何的反应便起了邪念,想起这是堂堂上海亨达利公司老板尚未入洞房的新娘正房太太,抑制不住内心要去先入为主的兴奋,上官露被惊醒,处子剧痛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猛然间,楼上又一次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号,它们交叉在一起,直道上官露的嗓子嘶哑。

白敬斋完事后得意地感叹道:“他妈的,小姑娘就是灵光。”

上官露遭到如此侵犯气愤的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老****,我丈夫是上海有名望的人,你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白敬斋不怕,论在上海的势力,欧阳家比不上他,而且他现在有日本人撑着腰,回了她几个耳光说:“老子在上海比欧阳家有名气,你要是告诉他,首先你就会被踢出欧阳公馆,他不会要一个破身的太太的。”上官露倔强的说:“那我去报警。”白敬斋就更不当回事,说:“你想名誉扫地吗?再说在上海没有人敢抓我。”说完掐着她的脖子又威胁道:“其实我现在可以杀了你,然后把你扔到楼上的废墟中,要不要试试?”上官露天生软弱,忙求饶:“不要杀我,我不告诉别人就是。”

清晨四点多的时候,激情已经消退,郝允雁正在整理凌乱的旗袍,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而降,砸中压在欧阳雅夫身体那根钢筋柱子另一头,柱子飞弹出去,欧阳雅夫奇怪般的脱身,他跳起来感慨道:“啊,那是爱的力量。”郝允雁惊喜的冲过去抱住他,霎时又放开,尴尬的站着说不出话来,欧阳雅夫内疚的说:“对不起,太太。”郝允雁迟疑了半晌冷静的说:“您不必这样,这是我情愿的,您救了我,我应该报答您,咱们现在两不欠了。”欧阳雅夫听罢舍不得的过去拥抱她说:“不,你打开了我爱的大门,我爱你,爱你。”郝允雁笑笑礼貌的拒绝道:“不要这样,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个缘字,而我们的缘就只有一次,我有丈夫,您有太太,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四周传来嘈杂的喊声:“里面有活人吗?”绝望的人们纷纷响应,欧阳雅夫背部除了微微的阵痛没有大碍,郝允雁搀扶着他在警察救护下一蹶一拐的往外走去。白敬斋为上官露找了件服务员的衣服穿上带到楼下,欧阳雅夫远远的看见了她挥挥手,从口袋里摸出名片交给郝允雁说:“我叫欧阳雅夫,这你收好,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希望能够再见到你。”郝允雁接过名片一个人消失在灰蒙蒙的阳光下。

欧阳雅夫依依不舍的带着心中的期待跑向上官露,喊道:“露,我在这。”上官露见了他眼泪霎时喷涌而出投入丈夫的怀抱,心里的痛苦和遭遇无从说起,也不敢说。白敬斋抖了抖西装对欧阳雅夫说:“你太太我平安交还给你了,刚才可是我救了她的命啊。”欧阳雅夫问妻子:“是吗?”上官露没敢看丈夫,点点头重又扑到他的怀里,欧阳雅夫一个劲的感谢白敬斋:“谢谢白老板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