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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督军来访


  陈家姐妹寄住在刘天一家中,上着建苏的女子高校,尽管没有在水灵镇时那么自由,但是衣食还是无忧。

  陈阿娇和赵明芳的女儿,刘一一,和陈阿娇,在一所女子高校中上学。陈阿娇自小就是人中翘楚,因此就算在建苏高校中,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陈阿娇性子活泼,和大多数学生较合得来,这便让刘一一有些嫉妒。陈阿娇一个孤女,在她家寄住,凭什么风头压着她。于是便对身旁好友说,陈阿娇是没爹没娘,寄住在她家的穷孩子。

  建苏这座城,金钱观念特别强,一些流言蜚语便也就传开。

  就像刘天一家,论说比他家还富的富商,建苏城里比比皆是,但是就是因为刘天一家的大女儿刘子仪,嫁给了当地的督军江海,所以便目中无人起来。

  江海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娶了八房姨太,刘子仪是其中的三姨太。说也奇怪,江海娶这么多房,硬是一个儿子都没有。

  大姨太原先是有一个儿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夭折了,于是大姨太便整日吃斋念佛,想要给阴间儿子添些福寿。

  江海现在的兵权,在手中的已经很少,大多部分都被分的干净。但是江海依旧是建苏的霸主,不仅是德高望重,还因为江海有个少帅弟弟江城。

  说起江城,江城认祖归宗已经三四年,倒和江海这个哥哥并不亲热。

  江城年纪轻轻,便已得到大帅赏识,大帅认他做了干儿子,所以大家都叫江少帅。

  大帅统管着一座省,手下有许多亲信干部,分管这省下各个职位。江海虽已老,但是大帅还是相当的倚重他,毕竟江海跟着大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

  青葱易老,岁月难寻,五年时间,如白马过隙。

  十八岁的陈阿娇,随意的站在一处,便是一株最动人的桃花。

  陈阿娇待在房间里,身旁是才升上国中的妹妹。

  陈子汝看着陈阿娇手上的白纸,问道:“姐,你当真要去京都?”

  “当然了,你不知道在那里,有好多我敬佩的人,我多么渴望能够见他们一面。我想当名先生,像我父亲那样,教很多很多的孩子。”

  陈子汝自然支持姐姐的决定,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刘家,心里又有些不舍。

  “陈阿娇,快出来,我大姐今天回来了。”刘虎推开大门,大声说道。

  陈阿娇和陈子汝走出来,便看见楼下,所有的下人都站在一排,想来是传说中那个督军的三姨太了。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车上缓缓下来一位穿着鎏金花边旗袍的贵妇。早春的天气,贵妇身上还缠着一匹狐狸毛皮。

  “妈。”贵妇红唇似寒冬红透的腊梅,一双丹凤眼也沾染了富贵之气。

  赵明芳欣慰的点头,拉住大女儿,昂首走进别墅之中。

  刘子仪和赵明芳走在最前面,刘天一和其余的儿女,都紧紧的跟在身后。

  走进大堂,刘子仪靠坐在沙发上,所有人都站着。这样的礼遇让刘子仪不由得笑了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样子生分作什么,快些坐下吧!”

  闻言众人才坐了下来,刘子仪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视线移到陈阿娇身上时,便停住了。不知是不是水灵镇养人,陈家这对女儿,长的真是可人,放在人群中间,一眼便能瞧出。

  “这两位妹妹,想必就是姑妈家的女儿了吧!”刘子仪眼色示意。

  “是的,这就是你姑妈家的两个孩子,你也知道,这两孩子命苦,所以我就接着了。”赵明芳笑笑。

  刘一一见亲姐姐回来,一开始不是关心自己,倒关心一些外人,不免不开心。“姐姐,你多久没有回来了,也不问我。”

  “我瞧着你就好的很,还问什么?”刘子仪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刘虎,可是刘虎不安分,一直乱动,刘子仪才将刘虎放下来,让武妈带着去后院玩。

  屏退了众人后,大堂只剩刘子仪和她的父母,刘子仪这才露出疲惫的神色,对自己的母亲抱怨道:“妈,你也知道我这是人前风光。在府里,大家尊我一声一声三姨太,但是心里却没有把我当一回事。大姨太整天念经诵佛,可就便宜了其他的小蹄子。你知道那些小蹄子比我年轻,有的是资本。听说督军在外面喜欢上一个戏子,想要纳为九姨太呢!”

  赵明芳感到哦女儿的委屈,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劝道:“娘知道你不好受,但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你也不必多想。”

  刘子仪说着便有了泪意。“就说前几日,我要的炭火一直没到,五姨太说她身子虚,府里马上就新添了一个炉子。”

  “她不是有一个女儿吗?是要得意一些的。”赵明芳解释道。

  刘子仪一想到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说起不由得掉下几滴泪来。“我没有孩子,督军最近也不往我的房里走,你说我怎么办?”

  赵明芳气愤的咬牙,当初督军娶她家女儿的时候,十几辆洋车停在门外,烟花礼仗站满了半条街,一排排军人列队行礼,简直风光无限。现在说弃了就弃了,真是靠不住。

  陈阿娇和陈子汝坐在秋千架上,一旁的草坪上,刘虎将家里贵宾犬的四只脚绑在一起。

  刘虎被家里人宠惯了,十一岁便顽劣不堪,且目中无人。

  刘虎正拿着火柴想要烧贵宾犬的毛的时候,贵宾犬被陈阿娇一把抱起。

  “还给我。”刘虎说着就要扯贵宾犬的腿,小狗眼里都是绝望的惊恐。

  陈阿娇侧身一躲,月牙眼晶莹。“小虎我可是在帮你。”

  “你帮我什么?”刘虎气呼呼的瞪大了眼睛。

  “你看,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狗呢?要是他咬你一口,你不得疼上半天啊!”陈阿娇边说边将怀里的小狗朝刘虎眼前撞去。

  刘虎果真就退了两步,兴许是不服气,便拿着火柴耀武扬威道:“你不让我烧狗,我就拿火烧你。”

  “狗都会咬人,我难道就不会吗?”说完陈阿娇便露出牙齿,装作一副凶恶的模样。

  刘虎气不过,抓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就向陈阿娇扔去。陈阿娇也不躲,挨了一下之后,皱起眉看着刘虎逃跑偷乐的背影。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就是这样,打了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然后站在远处幸灾乐祸。

  陈子汝连忙过来,帮陈阿娇拍了拍衣角上的污渍,叹道:“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简直就是个小魔头,长大了还不知什么样子。”

  “我只是看见这小狗,想起了小白。”陈阿娇眼中浅浅的悲伤。

  郁金香花廊之中,管家对身旁站了许久的人恭敬道:“督军大人,快些进房子里去吧!夫人老爷都在等着呢!”

  站在一旁的江海,目不转睛的盯着在草坪之上的陈阿娇,浑身热意。“那个女孩子是谁?”

  “是老爷妹妹家里的孩子,老爷妹妹去世了,老爷便将她们接了回来。”管家回道。

  江海怒瞪管家一眼,回道:“我说她的名字,谁让你说这么多没有用的。”

  “陈阿娇。”

  “陈阿娇。”江海单听这个名字,身体已经在颤抖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听到一个小女娃的名字,就激动的不得了。

  听闻督军来到了府上,刘天一不禁责怪管家,连一声传唤都没有。

  “老爷,你来这里,怎么就不给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来接你啊!”刘子仪嗔怪道。

  这些年来,督军很少踏过刘家的门,现在竟然为了自己,亲自来刘家,刘子仪一扫先前的委屈,转而笑的花枝乱颤。

  刘天一和赵明芳也很高兴,只是江海在桌子上扫视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听闻岳父接了两个侄女回来?”

  刘天一一想,督军果然还是在意子仪的,连家里的事情都在关心。

  “是啊。”刘天一赶忙点头。

  “既然都是一家人,为何她们不上桌子呢?”江海这一问,赵明芳有些无言。

  刘子仪连忙道:“妹妹她们怕生,所以没有下来,这样子吧,我马上让武妈请她们下来。”

  没过几分钟,陈阿娇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月牙眼里俏皮可爱,偏生一副玉兰花般仙气的面庞,江海的心中恍如被千万羽毛划过。

  刘子仪面色一冷,江海眼里赤裸裸的狂热,明显就是被小妖精迷住了。

  “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江海说完,饭桌上一片安静。

  陈子汝推了推陈阿娇,陈阿娇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瞧着自己。平常在饭桌上,陈家姐妹都是早早的吃了饭下桌子的,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受到重视。

  “陈阿娇。”陈阿娇说的迅速,但是江海却明显欢喜起来。

  刘子仪一进母亲的房间,气的大骂:“妈,你瞧你找来的那个侄女,你没看见老爷的眼睛都在她身上吗?”

  赵明芳反倒笑了起来。

  “你还笑。”刘子仪气的将狐狸皮甩在床上,想着得赶紧将陈阿娇赶出去。

  “女儿,这不是好事吗?”赵明芳回道。

  “好事?妈,你糊涂了吧!”

  “督军什么时候在咱们家里留这么久过?我今天瞧督军喜欢陈阿娇的这个态度,就觉得你翻身的日子可能来了。假如你在府中和陈阿娇相互扶持,那么督军还不是在你手掌之中?”赵明芳深谙其中的道理,古代皇宫里妃子之间的夺宠,都是推荐家里好看的姑娘,好在宫中协力合作。

  “倒是便宜了那小蹄子。”刘子仪还是不甘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跟你说,这几年,我也看出陈阿娇这丫头没有什么野心,所以你可以放心。现在不是我们抱怨督军的心在她那里,而是该苦恼怎么才能说服陈阿娇帮你。”赵明芳这么一分析,刘子仪恍然大悟。

  夜晚降临,督军似乎恋恋不舍,在大堂里和刘天一,有一阵没一阵的聊着。

  刘子仪走下楼的时候,和母亲赵明芳交换了一个眼色,便坐在了督军的身边。

  五十五岁的督军,戴着一顶军帽,兴许是没有操心战事,隐隐小肚子凸显出来。江海的小眼睛骨碌似的转着,想要问陈阿娇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早了,督军我们回去了吧!”刘子仪撒着娇。

  江海一看外面的天色,确实黑暗一片,便站起身来,和岳父岳母寒暄几句之后,离开了刘家。

  房间里陈阿娇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车子扬长而去。

  “姐姐,你在干什么?”陈子汝不解的看着陈阿娇的动作。

  陈阿娇心想,刚才督军对刘子仪的态度,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情,一个完全依靠夫家的女人,要是不得宠,日子一定不好过。看来一入豪门深似海,就算是如花美颜,也会有凋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