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一拽她,“别说这么多了。冷落客人。”r
纪川拦住她,“小渝,你跟我回家去。”r
纪渝不耐烦,“我说得还不明白吗?”她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我已经不是纪家的人了。”说完,头也不会,进了院子。r
宁尘并不看他,想旁边站着的那个人一伸手,请他先进了院子。然后才对纪川道:“大哥,我知道你们兄妹情深,只是,小渝她到底,还是我的妻子。”r
纪川吸了一口冷气,脑中一阵发晕,也不知道是怒是惊,过了半晌,才回过神,缓缓离开。r
不长的一段路,他踯躅独行,想着心事,待到家的时候,天色早已黑透。r
老爷子死后,全家人一起吃饭的规矩就破了。各自都在自家的院子里吃。但每天饭时,纪川必要到姨奶奶房里问候,锦华帮着姨奶奶协理家务,也常常要在她身边伺候,所以他们夫妻俩人,索性就在姨奶奶那里吃饭。r
还没进门,就听见姨奶奶的院子里乱哄哄的,有人高声的说话,不时传来几声哭骂,又有人在旁边咯咯的笑,极为热闹。纪川心中有事,看见这情形,不由急躁,招呼过来一个看门的小丫头,沉着脸问道:“里面什么人在折腾?不知道姨奶奶的病要静养吗?这么没规矩?”r
小丫头笑嘻嘻的,也不害怕,说:“大少爷你还不知道吧?是四老爷回来了。姨奶奶正教训他呢。”r
四老爷?纪川一怔,立即明白过来,说的是老爷子的幼子纪顺金。顺金按辈分,应该是纪川的叔叔,但他其实比纪川还要小两岁,两个人自幼一起读书,一起练武。后来纪川去了法国,顺金生性好动,不喜文,对于武功十分痴迷。他在家里学了几年,将拳脚师傅的本领学完了,又到山中访问高人,一去就是七年。师满后,便在武昌开了一家武馆。按照他的说法,是教引国民强国先强体,摘掉东亚病夫的帽子。r
纪川与这个性格爽朗奔放的小叔叔十分亲厚,名为叔侄,却情逾兄弟。一听见是顺金回来了,纵然是满怀心事,也不由眼睛一亮,来了几分精神。他挥挥手,让小丫头去了,自己走到门前。r
隔着门帘,便听见姨奶奶一边哭,一边骂:“你个不孝顺的娃儿,你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想干什么都纵着你由着你,你倒好,居然跑去做土匪,不让人省心的冤家!到你爹死,也没见过一面,你还有脸回来?”r
纪川掀起帘子,一进门,就看见姨奶奶坐在太师椅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顺金的鼻子痛骂。顺金跪在她面前,垂着头,一言不发。锦华和几个管事的媳妇站在一边看着,一个个脸上神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