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睡得很浅,天刚透曙,便被窗外淡青的天光惊醒。他看了看身边的锦华,见她睡得很熟,也不吵醒她,轻手轻脚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出门外。r
院子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花树芬芳,凝露织艳,入夏以来少有的好天气。r
他伸展了一下腿脚,就着一块空地,沉腰动肘,虎虎生风,打起一套长拳。r
纪川身形高大,四肢修长,一套拳打的劲力暗敛,舒展流畅。r
渐渐有人过来围观,是早起打扫庭园的仆人。纪川一个盘旋,海底捞月,凝气收式。周围的人纷纷叫好。久闻大少爷功夫俊,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众下人大饱眼福。r
很久没有如此舒展筋骨了,一趟拳打下来,纪川已是大汗淋漓,郁结的心情倒是发散了很多。下人们递上干毛巾,围上来赞口不绝,就连忠伯也没口的说:“大少爷的功夫,真有老爷子当年的雄风,偏偏两个人身量模样都像,我刚才看着,还以为是年轻时候的老爷子又回来了呢。”r
“忠伯你说笑话了。”纪川擦擦汗,一边笑道:“爷爷当年何等英雄气概,我不过一介书生,哪里能跟爷爷比。”r
出过了一身汗,风一吹,就觉得有些凉。纪川又跟一群人说笑了几句,便回屋去换衣服。r
姨奶奶嫌纪川以前的住处简陋,不由分说,将他们的新房,连同纪渝的一起,安置在老太爷北屋后面的一个新院子里。r
纪川走到院门口,看见里面几个丫头仆妇进进出出,知道只怕锦华和纪渝他们都已经起身。r
姨奶奶身边的张妈捧着一个木托盘出来,看见他眉开眼笑,连连道喜:“大少爷大喜。真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大少爷今天气色真好。”r
“张妈客气了。”纪川看看那托盘,用红色绸布盖着,便问:“这是什么东西?”r
张妈轻轻把绸布掀看,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新娘子的贞节。”她不等纪川仔细看,便又匆匆盖上,“大少奶奶已经起来了,少爷快去吧。别冷落了新娘子。”r
纪川看不真切,只恍惚瞄到托盘里是两条白绫,分别绣着红色的花,一愣,见张妈已经走远,便有些纳闷。r
电光火石间,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他的脑子,他突然想明白那是什么了。两条白缎,上面根本不是绣的花,是两个女孩处子之血。r
不知是为什么,刚才打完拳的酣畅淋漓便烟消云散。他的心思有些恍惚,眼前老晃动着那白绫子上的红色血迹,分外的刺目。r
迎面出来一个人,朱红色的人影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一惊,倏然回神,抬头一看,却是纪渝垂着头从自己房里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