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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魔传人(上)


李石头朝村子附近的一座小山包跑去,那儿树林茂密,是处很好的藏身点。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儿的一山一水他都都极熟悉。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作法是鲁莽到了极点,却也不至于不顾一切地往双方交手的地点跑去翻尸体。按他的想法,是先找个位置较好的制高点,能够纵观整个战场,看清楚了再动手。

很顺利地,李石头就跑进了山包下的树林里。他刚停下步伐喘了口气,就感觉周围极不正常。

太静了!

死一般的宁静。

从前这个时候,正是这片松树林里的乌鸦最呱噪的时间,但现在他不但没有听到一声鸟叫,也没有看到一只飞鸟。

李石头异样的宁静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或者说是他心理作用条件反射地产生了危险的感觉。他猫着腰,尽可能轻地放松脚步小心地走着,头时不时地左右摆动观察着四周。

小山包最高处的一块明黄色的布料的反光很快就吸收到了他的注意力,李石头定睛望去,那是一具人体躺在地上,由于角度的关系他只能看到一小角的衣物。

“已经开始了吗?是尸体吗?”

一下子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李石头又兴奋又是紧张。

“要不要过去呢?”

“如果那儿还有别的高手,我这样过去会不会被杀掉?”

“嗯,听说书的人说过,那些真正的高手百米之内落针可闻,如果有的话,我在这里早被他们发现了……如果说书的人说的都是真的,那我现在的这种鬼鬼祟祟的作法在他们眼里岂不是在掩耳盗铃?”

自我推敲了一番,得出结论后,李石头决定做得更大胆一些。

“赌一把了,赌那儿没人!”

“冲上去,搜尸体,摸到值钱的东西就走!”

李石头一咬牙,也不再躲藏着前进了,直接跳出来,大踏步地朝山上跑,他粗重地喘着气,心脏怦怦地跳得极快,仿佛随时会跃出胸口。

小山包只有三十多米高,李石头很快就攀至峰顶,在上面他看到了两具身穿黄马卦的尸体。从服装上他认出,他们正是昨夜将全村人赶出家门的那帮大内高手中的两位。

两人的死状极惨,面部五官皆扭成一团,显然死前经受了极大的痛苦。一个是胸口上挨了一掌,中掌部位衣物破碎,掌形手印下露出一片焦黑的皮肉,另一个身体表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但口眼耳鼻皆有鲜血溢出。

扫了二人的尸体一眼,李石头微有些失望,在他们身上他没有看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强者武装。

强者武装,这是现代东方式的叫法,放在三百年前,应当叫法宝,而在西方世界则称为上帝的武装。

强者武装,上帝的武装,顾名思议,就是包括武器在内,一整套刻有魔法或道术符文的头盔,铠甲,护肩,护臂、护腿等部分组成的装备,其作用可以极大地增加武者的战力等级。最高级的七级圣者武装,甚至可以让一个没有习过武的普通人拥有接近七级天位武者的战斗力——当然,这种高级货色目前还没有解决量产问题,产量极其稀少。

即使是如今严重落后于时代的大清国,这二十年来也从外国引进了数条强者武装的生产线,可以大批量地生产三级水平的强者武装。

昨夜和这些大内高手打了个照面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石头也分不清楚这些人身上的强者武装是什么级别的货色。但有一点他确信:皇上太后身边的大内高手,肯定用的是最好的那种,肯定是最值钱的洋货。

如果能从他们的尸体上扒到一具强者武装拿出去卖,妹妹看病的钱也就有了着落。谁知却天不从人愿,他找到了尸体,装备却早被人扒走。

李石头强忍着对死尸的恐惧,蹲在两具尸体边细心地摸索搜尸。意外的惊喜是,死者身上的武装被人扒个干净,但钱包却分文未动,他很快从尸体上摸出两个钱袋来。

把钱袋放到一边,李石头蹲在尸体边双手合拾冲尸体拜了拜。

“虽然说死者为大,但活人也要看病吃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样做也算是替两位做功德了。如果三天后没人替你们收尸,拿了你们的钱的我,一定会替二位恩人挖个坑入土为安,一定会给你们烧一堆元宝纸钱黄泉路上用的。”

拜完之后,李石头拿起钱袋数了数,收获非常地大,两个钱袋里足足装有二十一枚洋人用的鹰洋。他高兴地又对尸体拜了拜,许下更多的烧纸钱的承诺后,转身就想离开。

然而李石头才刚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在瞬间凝固。

一头足有小牛犊大小的黑狗,正趴在离他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正呼着白气,睁着血红的狗眼狠盯着他。

就在人狗互相对眼的霎那,李石头本能地就将右手放在后腰上握住了柴刀的刀柄。

“好大的狗……开什么玩笑,周围哪有这么大的狗……是洋人带过来的吧?”

心里嘀咕着,李石头慢慢地抽出柴刀,横放在胸口。他还真没猜错,这条黑狗是一条德国黑背,正是昨夜空降到村里某个德国军官的宠物。大战将至,主人无心照顾它,结果他偷偷地跑了出来,撞上了李石头。

除了浩然正气决外,李石头过去半吊子地学过一点刀法,而传授他刀法的人恰恰就是借他柴刀的李老实。

那套刀法的名字叫军道杀法,原本是军队中的杀人功夫,共有四式。天魔天下布武的时候,这套刀法也被大量地在民间流传,习者数以千万计,并不稀奇。

而他习这刀法纯粹是十岁时还是孩子时期间,觉得好玩。当时李老实给村里的孩子讲外面的故事时,一时兴起就拔出柴刀演示给孩子们看。事后这些孩子起哄之下,他也就当了他们半天的便宜师傅,将四式刀法的口诀,使用技巧说了一遍。

当年孩子们只是觉得好玩有趣,酒鬼李老实也不过一时兴起,也没怎么认真地教,那时的李石头虽然记下用刀的心法技巧,事后用心地学了几天,可是没多久劲头过了也就放弃了。如今面临生死之危时,他才开始大悔当初没有用心学刀。

他脑子里拼命回忆着从前李老实说过的用刀技要,事隔多年,他唯一能还记得的,就是在出刀前要将身体的的调节到半松驰,半紧崩的状态,余下的全忘记了。好在他修炼了六年的浩然正气诀在这里发挥了作用,浩然正气诀的“天塌不惊”的特性让他在这时能保持最大的冷静状态。

李石头不停地运转着浩然正气诀的心法,眼睛死死地和狼狗寸步不让地对盯着,一人一狗陷入了短暂地对峙。

头上,太阳中心的黑斑正扩散得越来越快,天暗得很快。

就在数里外,攻击蓬莱的九国联军正在发动阵法,准备借着日蚀这个天时打开通往蓬莱的入口。激荡的能量波动引发磁场的剧烈变动,受此影响,附近十几里范围的生物个个都心浮气燥,变得极富攻击性。

李石头遇上的这条黑背狼狗也是如此,它死死盯着李石头,吐着舌头,右前爪微刨着地,然后嘶吼一声,后脚一跃朝他飞扑过来。

在这生死关头,李石头知道跑是绝对跑不过前面的狼狗,随着狼狗向前扑击,他也被激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体内的浩然气被运转至极限,变单手握刀为双手持刀,以一记最简单不过的“力劈华山”对着狼狗的脑门狠劈过去。

鲜血飞溅!

李石头的这一刀结结实实地劈中了狗头,然而这条狼狗头骨极硬,一刀下去竟砍不开头盖骨,而对方强大的冲击力更冲得他柴刀脱手而飞。然后借着惯性冲上前的狼狗和他的身体撞在了一起,人狗一起滚在了地上。

受了伤的狼狗被激出最大的凶性,扑倒李石头后,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咽喉。生死关头,李石头也被激发出求生的潜力,双手一顶握住狼狗的颈部和下巴死撑,顶得它的这一咬无法下嘴。

狗嘴李石头防住了,但狗爪他却没法避过,人狗纠缠的过程中,李石头左脸一阵剧痛,从腮帮子到脖子处,竟被狼狗的右爪抓出三道极长的血口,鲜血象泉水般喷得老高。

狼狗的那一抓,不但抓破了他的脸,更直接抓断了他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