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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脊梁


昭山李家村后山的嫦娥望月峰,是本地龙脉所在,蓬莱的入口,就将在此打开。

来自大不列颠帝国的法师部队,从午夜降临之时起,就在此处不停布置阵法,在阵穴阵眼处嵌入特制的符石,一夜之间,整座嫦娥望月峰就被刻满了各种符印,有为打开蓬莱入口的时空之门,也有为即将进行的防御做战准备的“叹息之墙”阵符。英,德,俄,日,加上满清自身,五国联军早已占据此峰各个要害关键部位。而“友情参战”的法,奥,美,意四国观察员,则早早地坐上飞艇,升到安全的高空做好了俯视观战的准备。

日蚀开始时,英,俄两国六十四位天位高手联手,发动时空之门魔法——“大不列颠巨石阵”,强行打开通往蓬莱的入口。

一道蓝白色的闪电由太阳中心的黑斑处落下,直击嫦娥望月峰的龙穴所在处,以此为中心,一个蓝色雷电光球迅速生成,并不断向外扩张。透过这个光球,隐约可见到另一个世界的影像,随着光球的扩张,影像越来越清晰,站在大世界里,已可看到那座位于蓬莱小世界,屹立于龙骨峰顶的五层白塔。

关于这座白塔,有好几种称呼。

天妖慈禧盯着白塔的身影,牙缝狠狠地挤出三个字。

“天魔塔……”

那些天魔传人怎么也杀不光,就是因为这座塔的存在,通往这座塔的路上埋葬了无数的强者。

“巴比伦塔……”

丘吉尔也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在西方的圣经里,巴比伦塔可是上帝都不允许的禁忌存在。

“通天塔……”

虽然是第二次看见,来自东瀛倭国的前首相,“友军”首领伊藤博文,同样也在赞叹中倒吸了一口气。

他对身边的一个年青人道:“玉太郎,看到了吗?那座塔,那座塔是这个民族的脊梁。”

年青人答道:“伊藤大人,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将这根脊梁打断,让这个民族跨下来的。”

伊藤博文摇头道:“你错了,玉太郎,外力的施压,只会让这座塔长得更高。要摧毁这座塔,打断这根脊梁,应当从内部着手。”

年青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青人叫石原玉太郎,是倭国新生代的年青高手。此次倭国派出助战的高手多达二百人,但除了五十岁出头的前首相伊藤博文外,余下的皆是二十到三十间的青年才俊。

伊藤博文对着身后站着的过百倭国精英道:“这并不是我们的战争,此战你们只为吸取大战经验而来,不必和地狱道的人太拼命。”

有些话伊藤博文不能说出来,两头下注的倭国已经暗中和那人达成了一道协议。所以此战倭国派出高手虽多,但参予的程度却有限。

伊藤博文很想摧毁这座塔,但他绝对不相信使用武力的手段就能够成功。

另一边,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马克斯。霍夫曼少校,在战前的最后动员,却把话说得更加露骨。

他站在一干德意志帝国派出的年青强者面前,问道:“谁能答我,我们此战的目标是什么?”

很整齐的回答:

“全力地阻止地狱道的人破坏连接蓬莱的通道。”

马克斯。霍夫曼当场摇头道:

“错,不是全力阻止,而是尽力阻止地狱道的人的进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的意思就是,能阻止就阻止,如果实在阻止不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必阻止了。套用这个国家的人一句话,那叫什么来着,嗯,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我们也不会进入蓬莱作战,所以,没必要和地狱道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的。”

马克斯。霍夫曼边说边瞧着不远处俄罗斯人的营地,那帮斯拉夫人今天倒是磨拳擦拳,热情热心得不得了。

“一帮被伏特加烧坏了脑子的蠢货,最好你们和英国佬进去后都别出来。”

他在心里邪恶地想着。

霍夫曼回过头来瞧了瞧手下的这帮年青人,除了他本人外,德皇这回派给他的人是清一色刚从军校毕业的年青新手,来到东方后个个都抱着建功立勋的英雄梦,从他们现在的表情,霍夫曼看得出这些人并没有太听明白他的话。

他在心里叹道:“战争也好,战斗也罢,最重要也最难学会的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而是撤退和放弃,这帮菜鸟要多久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啊。”

在被地狱道的人作为集结地的那树林里,杀破狼三人组,此时也在做战前的最后准备。

杀破狼三人组中的破军,正对着队伍中的一干年青人传授自己的经验。

“说到战斗,我和清妖战了十年,我也说说我这十年来的心得体会。”

“小鬼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刚刚出道的时候,那时我认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与其天衣无缝的防守,不如连续不断地进攻。”

“几年后,我的看法倒过来了,我认为防守比进攻更重要,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能发动致命的进攻。”

“至于现在,我的看法却是撤退比防守和进攻都重要。进攻就象是挥矛刺人,要先学会撤退才能留出空隙发动最致命最有效的一击。”

“进攻,防守,撤退,明白哪个更重要,这就是老手和新人的差别,刚才这些话也是我血战十年的经验总结,你们给我记到心里,好好地体会吧。”

七杀也站出来道:“守常,兆明,庆同,三个小鬼还有你们这批新人给我听好了,你们是第一次参加蚀之战,这种大规模的群战和一对一地单挑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今日作战,你们只是为了磨炼和收取经验,下一次蚀之战时,才轮到你们担当主力。所以此战你们这些新丁只需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素,因为第七次蚀之战需要你们代替我们活下来去应对。”

被她特别点名的三人,是这批新人强者中的佼佼者。李守常,汪兆明,陈庆同,三人同为二十二岁,是第四次蚀之战后培养出来的强者,也是未来继承他们三人杀破狼之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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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的世界里,月亮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就迅速地淡化消失。

她已被太阳的光芒所覆盖。

一束光柱从月亮所在的位置落下,穿过通天塔的五层地板上的孔洞,最终落在最底层那只燃烧的手印上,而后不断地向往外圈扩张,很快整座通天塔就浸润在太阳带来的光明之中。

披着燃烧的“外衣”,淋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林意洞停止了哀嚎。他站在“地狱道”的位置上,沉默地看着不断扩张,逐渐充斥整个蓬莱的光柱。

这是个光与暗和外面完全颠倒的世界,黑暗正在被光明不断地驱逐,可是在一生追寻光明的护塔者们心中,谁都明白,这道光明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毁灭。

天上的太阳,由最初的米粒般的一点点,迅速扩张得有圆盘那般大,并且还在不断地“长大”。龙骨峰的山脚下,五具雕像正面面对的方向,空间剧烈地放电,到处是跳跃不定的电弧蓝光,一扇直径超过两千米的时空之门正在形成。那是外面大世界的人,正在打开通往蓬莱的入口。

光明,驱逐着黑暗。

笼罩蓬莱的阴影已所剩无几。

天色渐明,天地一片肃杀。

通天塔下,护塔者们组成了三个百人的方队,每人皆面色严峻。

雕像一般沉默的护塔者们。

林意洞看着淋浴在阳光下的五具雕像,思絮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也如今天一般,也是一个蚀之日!

那时他的老师也象今天的他一般,忍受着丧失挚友的痛苦,在“光明”中迎战外来的入侵者。

那时的他就象今天他的弟子一般,站在地宫之中,哭泣着,痛苦地看着师长们一个个地在战斗中陨落,最终葬于黑暗之中。

诞于尸丘之下,

沐浴痛苦而生。

二十年来,每一代的地狱道传人,都是这样诞生、成长和成材的。

蓝色的电弧组成的时空之门中,隐隐地现出外面大世界的场景。

先看到的,是一座山的轮廓。

再看到的,是入侵者们模糊的面孔。

他们已经磨刀霍霍。

通往蓬莱的时空之门将要打开。

沐浴在阳光中的林意洞,皮肤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吸收了五位挚友的精血之后,“六道金身”已经在“痛苦”中锻造完成。

林意洞双拳紧握,从塔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三个方阵之前。

身后就是通天塔,塔中存放着这个苦难民族的希望。

他们今天是为了守住希望而战。

她,他和他们都相信,只要这个国家还处于漫漫的长夜之中,这片痛苦的土地,总会不断地诞生出象他们这样的人。

今日之战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将死去。

而塔中那些沐浴着痛苦成长起来的孩子,将代替死去的他们,成为支撑起这个民族的脊梁。

而今天死去的人,他们的尸体将成为下一代成长最好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