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我这排的货架道中，一个女人背对着在往外走，她穿着黑色休闲服，戴着罩帽，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后面，显得随意休闲。在拐出的一瞬，我看到她的侧脸——r
我一震，飞快松开嫂子的手向超市走去。r
嫂子在后面叫：“怎么了？”r
我头也不回：“你等我下，别乱走，我去去就来。”r
是的，我刚反省过自己的神经质，现在又开始发神经了！r
跑进超市，我飞快往刚才那排货架找去，就在那个拐角——r
没有人——应该说，没有那个穿黑色休闲服的长发女人，拥挤的人群，穿着五彩缤纷的衣裙，却唯独没有那个简素的身影。r
也许，如果她真的回来了，她的确最有可能在这里出现，因为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r
“阿牛，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长发女人，戴了个帽子的？有来这里结过账吗？”我急忙去收银台问。r
“人太多了，没注意看。认识的啊？没结账的话迟早会来。要不进去找找，要不在这里等？”阿牛一边熟练地嘀着条形码一边回答我的话。r
“我看下你的监控！”我二话不说蹿了进去，看着监控里那十来个人来人往的小方格，都没有那个女人——r
“哦——那是你嫂子吧。”阿牛看着外面道。r
我抬头一看，嫂子在超市的玻璃门外，平静又带着失落地看着我。r
我感到绝望，最后看了一眼监控，没有那个黑衣女人。r
回到嫂子身边，我们皆一言不发。r
嫂子轻叹了口气。r
我抬眼看着夜空，星光点点。r
“我一直都猜不透你们，先是你哥，然后是你。其实你跟你哥很像，你不觉得吗？”r
我转头看了一眼嫂子，我一直都不愿意把自己跟明日放在一起比较，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我对他一直抱有一种难言的敌意。r
但嫂子总是说我跟明日很像，说得有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像我自己了。r
我眼眶发热，转回头时已忍不住流泪。r
兴许是这几天大家都憋闷，一件事触发另件事，导致所有的情绪都坍塌了。r
玻璃倒影中，嫂子也轻颤着唇在流泪。哭对她来说，可能是件好事。r
“嫂子，开心点，这样对身体不好。”我还是言不由衷地安慰她。r
这样的话语很苍白，嫂子并没有因此而开心。r
“你也看见你哥对我的态度了，我以为有了宝宝，我们会有所不同。”嫂子哽咽着，无望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r
“可能大家都还没适应好自己的角色，等孩子生出来后会好一点。”r
嫂子已经听不下去，眼泪毫不矜持也毫不隐藏地在我面前流下。r
我低着头，有种莫名的犯罪感。是的，我很努力地想要与嫂子建立起姐弟般的感情，但我内心深处，总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我，在警告我，绝不允许我背叛，不管她在不在。r
散完步到家，明先生电视声音很大地开着在听新闻，明日书房门紧闭，里头亮着灯。明太太还在追肥皂剧。r
一切都很平静，如同每一个普通的晚上。谁也不知道，就刚才，我们两个像傻子一样，站在热闹的街角，揣着各自的心事各自无言流泪，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恢复平静，回来继续做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