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我带的你。这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明天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r
我的脸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哆嗦着说：“要是你愿意，我不介意你青春地骑在前面继续为我挡风的。”r
明天的手在口袋里掐了我一把：“你倒是想。王八一样的慢，骑快点。”r
我一受痛马上就加快蹬车，像只吃力不讨好的骡子。r
“嘟嘟嘟——”后面车喇叭响了起来，我往边上靠了靠，然后听到有人叫我。r
“明三！明三！这是明三吧！”r
我停了下来，旁边的车子窗户也刚好摇了下来，我认出了车子，也看到了车窗后的人。初中高中同学，王艾尔。r
“这么巧？”我看着王艾尔。r
“我就说像你嘛。怎么这么好兴致，大冷天的骑个车。”王艾尔的眼睛在我脸上扫了一圈，转而在明天脸上滴溜转着，“原来是带着姑娘出来活动呢，玩冬季恋歌啊。”r
明天没有下车，悬空着两只脚虚晃着，双手还插在我的口袋里，乍一看倒还真像是小情人在身后抱着我。她很大方无畏地直视着王艾尔。r
王艾尔盯着明天，然后是她插在我口袋里的手——她误会了。r
“这么冷的天，你们是要上哪呢？后座空的，要不你们上来我们带一程吧。”王艾尔边上的男生是我初中同学兼曾经的死党，王非。r
在有王艾尔在的场合里，我们的话总是很少，好像很不熟一样。王非虽然说是要带我们一程，但却一直背着王艾尔给我打眼色，让我别破坏他们的好事。r
我笑着说：“不了，我们就附近逛一逛。”r
王艾尔睥了一眼王非说：“你懂什么呀，你以为坐车里有挡有遮的就是幸福呀，人家大冷天骑着自行车玩浪漫，你俗气个什么劲儿。”r
王非盯了几眼明天，问我说：“三儿，你朋友啊？没听你说起过啊。”r
王艾尔又说：“你指准了他认识谁都得跟你摊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老婆。”r
王非哼哼哈哈的：“我就这么一说么……”换了是别人这么说，王非早就骂脏话了。r
王艾尔一边摇上车窗一边说：“那你们继续浪漫吧，改天吃饭。”r
车子嘟一声很快走了。r
明天目送着车子离开，说：“这姑娘挺泼辣么。”r
方圆面里，谁不知道王艾尔很泼辣？也就新来的明天不知道。r
我说：“你知道王艾尔的小号叫什么么？”r
“你说。”r
“艾尔薇。”r
“还带英文的。”r
“就是一牌子。我们还不知道名牌的具体定义的时候，他爸就给她买各种国外的玩意儿，于是我们都尊称她为艾尔薇。”r
“倒也挺好听么。”明天语音里带着调侃。r
“我的意思是，她是个惯坏的小公主，谁敢得罪她。”r
“你怕她？”r
我点了点头：“怕，我怕得牙齿都酸了！”r
说实话我真有点怕王艾尔，每次她看到我时的眼神，都像是要扑过来咬死我一样，但我没得罪过她什么，尤其是知道王非对她有意思后，我更是非常恰当地与她保持距离，以防成为程咬金。r
然后我简单回忆了一下艾尔薇的成长史，也不知道怎么了，小时候是觉得她挺漂亮的，但越长大越没感觉，虽然到哪儿她还都是焦点，但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打扮太过刻意，总觉得她长得越来越不自然，越来越多的人工成份。r
“又是个骄傲的姑娘。”明天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r
“哪只是骄傲。”我平稳地骑着车子，车速适中，这样明天可以看清路边的风景，“姐，这么多地方，你怎么第一个想到了青小？”r
“随便想的，其他没地方熟了。”明天抽回了放在我口袋的手，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将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头发挡去了脸，只露出尖俏的鼻头和微厥的嘴，那身影看起来很孤独，像是与周遭的世界划分了领地一样。r
我说：“其实都没什么大变化的，你看这个店，我从上小学一直到现在都还开着，卖的东西几乎都没变，神奇吧。”r
明天笑着说：“时代在进步，人也在进步。只是大都数的起点都是一样的。”说着她跳了下车，因为跳得太急，着地了还连着跳了几下，双手插在口袋里，长长的头发围着微笑的脸荡动着，像个小姑娘。r
她说，“买点猫耳朵吃，我请客。”然后她就挤进了那个拥挤的零食店。r
我请客？r
我笑了，明天很少说这话，小时候零花钱不多，她很少这么大方说请客，大多数都是她蹭我的吃，也不知道她把零花钱都花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