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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当个伟大的人民教师么？”我奇怪地问。r
丁蒙笑了：“瞎扯淡。就她那德性还当人民教师，别祸国殃民了，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明三儿，孩子很多梦想都是敷衍大人用的，真正的梦想，收起来放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r
“那她真正的梦想是什么？”r
“乱七八糟，像潘多拉的盒子——对头，她的脑子就是这样的盒子。”r
“潘多拉放出来的是罪恶。”我提示丁蒙。r
“意义相近就得了，别吹毛求疵。反正有一个梦想她是实现了，而且实现得很完美。”r
我耐着性子听语速慢的丁蒙说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你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你还文科班里写作文呢？还是搞连载的，每到关键时刻吊人家胃口的？”r
丁蒙发动车子说：“她说有一天她会离开青城，离开明家，做一个没有明日光环的人。”r
这话，听得我一愣，一股很酸楚的感觉。r
“我知道她不喜欢呆在家里，但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厌恶，这么想要离开。”我失落地说。r
丁蒙估计也觉得这话题有点伤我的心，转移话题说：“这次回来我们没聚多久，但愿她还是以前的明二。”r
“早上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认出她。”r
“她是不一样了，太瘦了，跟纸板箱似的。”r
“不是瘦不瘦的问题，是认不出来，你懂不？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但我没有那种亲近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愧疚。r
“你还想一道闪光劈开你的脑袋呢，演电视啊？她上大学的时候你才多大，你以为你是谁？人家小兰不是一样也没认出柯南，女大十八变，变漂亮了会打扮了，你哪里不乐意了？”r
“哎，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丁蒙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r
“不说这个了，说起这个烦人的明二我就很烦。对了你嫂子怎么样？四个多月，也得小心点。”r
“恩，还算稳定的。”r
“就是要开心。郭靖怀着孩子的时候，我把她送到我祖屋去了，那里山青水秀，我太姑奶奶还自个养鸡种丝瓜，你看我现在的娃给利落的，跟葫芦娃似的。要不然让你哥带你嫂子也去那住段时间放松放松？”r
“现在还太冷，等开春了再问问家里的意见。”r
“也成。天要黑了，我回家吃饭去了。”丁蒙解琐车门，经典的逐客令。r
我开门下车，与丁蒙的车行逆向走开。r
既然离开这里是你梦想的一部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完成没交待过的没完成的事，然后彻底离开么？r
寒风吹来，细短的头发再遮不住任何肌肤，整个脸辣生生的疼！r
明日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你们到了没有？我们在包厢了。”r
“还有谁？”r
“来了就知道了。”r
“不是说七点么？”r
“你一定要踩在点上到吗？”r
“也不是不行。”r
明日的语气不悦道：“你少在这些事上跟我掐。”r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嫂子说照片里的女人是姐？你知道嫂子为这事整整伤心了一整天么？”r
明日冷冰冰道：“如果她真的因为一组照片而认定我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那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r
“本来就是简单的事情，你就要搞得复杂。”r
“我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事。”r
“我哪有资格教，我只是看不惯。嫂子也是我半个姐。”r
明日沉默了一会儿，含着怒气似的说：“明朝我看你是中邪了。”r
我冷冷一笑，把电话挂了。r
这顶嘴的爽劲过去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手心冒汗——r
我从来没这种语气跟明日说过话，怎么说他是长兄，还是支撑明家家业的顶梁柱，我以前看不惯最多保持沉默，从不起什么正面冲空——r
而且而且，再怎么说，我来年的生活费还是他给发的，他不会减我生活费吧？还有还有，我今年的压岁钱还没有到手呢……真是吃人家的嘴软，人穷志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