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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廖永安太湖失足


  常遇春、廖永忠二将率领水陆大军攻下了池州,擒杀了天完守将洪元帅等人,当即派人向朱元璋报捷。朱元璋说:“天完的将士,不足为虑,只是部下陈友谅猖獗一时,不可不防!”说完让来人回去传话。天完是罗田人徐寿辉的国号。陈友谅是渔夫的儿子,从淝阳起兵,前去投靠徐寿辉。徐寿辉懦弱无能,被部下倪文俊制伏。陈友谅假装归附倪文俊,暗中却唆使倪文俊的部下,说他背叛主子不忠不义,要为徐寿辉除害。部众信以为真,杀死了倪文俊。陈友谅将倪文俊的部下并为己有,自称平章政事,然后写信给徐寿辉,佯装报告。徐寿辉制不住倪文俊,更控制不住陈友谅,只好由他去了。于是陈友谅顺江东下,攻破安庆,攻陷龙兴、瑞州,接着拿下邵武、吉安,进入抚州,直捣池州。池州与太平府毗邻,朱元璋马上传谕,严防陈友谅。陈友谅果然派一百多艘战舰来争池州,幸好常遇春早有防备,这才杀退了敌船。

  朱元璋听说池州的敌人被杀退,就调李文忠南下,和邓愈、胡大海等人会合,去攻建德路。众将士进逼城下,元守将不花等人弃城逃走。李文忠被升为帐前统制亲兵指挥使,入城镇守,改建德路为严州府。后来,邓愈去攻打江西,胡大海去侵略浙东,只剩下李文忠扼守孤城。张士诚趁机偷袭,李文忠在城外设下埋伏,先把他的陆军杀退,又将俘虏的首级放在巨筏上,顺流而下,他的水军就这样被吓走了。张士诚还不死心,西边失势,又转到东边,屡屡发兵进攻常州。幸亏汤和前来援助,才连败敌军。没过多久张士诚又转攻常熟,被廖永安击退。朱元璋派人攻打宜兴,刚刚发兵,就听说陈友谅派赵普胜攻陷了池州,守将赵忠战死,太平守将刘友仁前去支援,也战死沙场。朱元璋惊痛不已,可是各路兵将都被调去截击张士诚了,一时无法调拨,只好令赵德胜固守太平,防止赵普胜深入。随后催促徐达速速攻下宜兴,以便转攻池州。偏偏徐达到了宜兴,一攻几个月,都没有拿下。朱元璋心急火燎,早晚筹划,终于定下一计,让徐达截断宜兴城西通往太湖的粮道。徐达立即派总兵丁德兴分兵扼守太湖口,自己和邵荣等人合力攻城。城中断粮,没过多久就被攻下了。廖永安趁着胜仗,竟然率兵深入太湖。船走了一半,遇到张士诚的部下吕珍。冤家路窄,两军立即在湖中大战起来。太湖两岸的水深浅不一,芦苇纵横,烟波浩渺。吕珍机敏得很,让他的战船忽出忽没,忽进忽退,害得廖永安使不出什么勇劲。廖永安焦躁异常,只管命掌篙的人拼命追赶。谁知还没走出几里,船就被浅滩搁住。廖永安正着急,忽然看见芦苇中荡出几只小舟,舟上的人都是渔夫打扮。廖永安不加细辨,当即命小舟撑近大船。一只小舟刚刚靠近,廖永安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还没站稳,那渔夫竟然拔出短刀,把他的右臂砍伤。廖永安动弹不得,被假渔夫抓去。廖永安被擒之后,张士诚劝他归顺,他宁死不屈。朱元璋听说后,马上写信给张士诚,愿意用三千俘虏换廖永安一人。张士诚记着亡弟的遗恨,拒绝了来使,廖永安随即死于平江。后来,朱元璋封他为楚国公。

  廖永安死后,杨国兴统领水兵防守宜兴城。张士诚派水陆两军夹击,都被杨国兴杀退,宜兴安然无恙。朱元璋派徐达领兵收复池州,徐达带着俞通海、赵德胜等人赶到池州城外。陈友谅的部下赵普胜手持双刀,出来对阵。双方争斗一场,没什么输赢。徐达回营后说:“赵普胜那小子骁勇善战,怪不得叫他双刀。如果明天再战,我就要用计胜他了。”第二天,探子来报,说赵普胜濒江扎营,四面竖着栅栏。徐达大喜:“有了!俞将军可以带着舟师攻他的后面,我和赵将军就带着陆军攻他的前面,明攻暗袭,不怕他不败!”俞通海领命前去。徐达让赵德胜率兵先出,赵普胜开营抵敌。赵德胜打起精神,与他酣斗几十回合,赵普胜越战越勇,赵德胜虚晃一刀,勒马就走。赵普胜乘势赶来,大约追了四五里,正碰上徐达引兵前来,接应赵德胜。赵普胜毫不畏惧,杀上前去。忽听到后面隐隐有号炮声,担心大营有什么闪失,急忙往回跑,到了营前,叫苦不迭。原来,营栅上面已经挂上“俞”字旗号。赵普胜后悔不已,还想拼命夺营。可惜徐达、赵德胜已经赶到,俞通海也杀了出来。赵普胜腹背受敌,不能支撑,只好大吼一声,向西逃去。

  徐达、赵德胜随即攻下池州,生擒守将洪钧。徐达一面报捷,一面召集俞廷玉、张德胜等人联兵进攻安庆。俞廷玉带着水兵前来,正中赵普胜的埋伏。原来,赵普胜从池州败走后,料定徐达等人必会乘胜进攻,就在港中设下伏兵。远远看见俞廷玉前来,便顺风吹起呼哨。各舟闻声而出,围攻俞廷玉的战船。俞廷玉督兵猛战,还觉得支撑得住。谁知赵普胜瞄准了俞廷玉,一箭射去,正中俞廷玉的左腮,俞廷玉当场阵亡。幸亏这时俞通海前来接应,才将部分战舰救出。徐达听说后不禁叹息,派人将俞廷玉的灵柩运回,并上报应天。

  朱元璋正在考虑是不是要亲征婺州,听到这一噩耗,沉思了许久。诸将都说赵普胜如此强悍,一定会再去攻打池州,为患长江。朱元璋说:“赵普胜有勇无谋,陈友谅喜好猜忌,如果用计离间,派一个人就够了。”于是派了个牙将偷偷溜到安庆,与赵普胜的门客赵盟聊起同乡情谊。后来,这名牙将又写信给赵盟,故意误送给赵普胜。赵普胜私下看了那封信,里面的话语都猜不透,心中非常疑惑,于是疏远了赵盟。赵盟心中不安,竟然与那牙将一同来到应天,投奔朱元璋。朱元璋格外优待,赐他重金,并让他到陈友谅军中散布谣言,说赵普胜居功自傲,准备谋叛陈友谅。陈友谅果然中计,派人察探赵普胜的虚实。赵普胜哪里知道这些,见了使者还满口战功,骄傲自大。使者回去禀报陈友谅,陈友谅马上带兵赶到安庆,说要与赵普胜会师,一同进攻池州。赵普胜连忙赶到雁汉口迎接,刚刚上船,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已经身首异处。赵盟回禀朱元璋,朱元璋大喜,厚赏了赵盟。随即调回徐达,让他和李善长留守应天,自己带兵十万,以常遇春为先锋,向婺州进发。

  等到了兰溪,有个叫王宗显的人觐见,禀报朱元璋:“婺州的守将不和,不难攻入。”朱元璋高兴地说:“要是攻下婺州,就让你做知府。”王宗显拜谢。朱元璋起程到了婺州城下,胡大海前来会师,觐见的时候禀报:“婺州与处州互相照应,元参政石抹宜孙是处州的守将,常常发兵来支援,所以屡攻不下。现在听说主公要来,他就派参谋胡深,运着几百辆狮子车前来防御,现在已到松溪了。”朱元璋说:“石抹宜孙用车师来支援此城,不免失策。松溪山多路窄,战车很难前行。只要派几个精兵,很快就可以破他。援兵一破,此城不攻自下。”胡大海点头。朱元璋又说:“听说你的义子胡德济骁勇善战,何不拨给他几千精兵,让他去拦截支援车队?”胡大海领命而出,照朱元璋说的去办。刚到梅花门,就遇上胡深的战车队。胡德济击鼓向前,胡深来不及迎战,只好一个劲儿后退,以便于厮杀。偏偏杂草丛生,道路崎岖,就是没有遇敌的时候,都觉得七高八低,此时大敌当前更是进退两难。胡深没办法,只好抛弃车辆,引兵逃走。

  胡德济返回军营报功,朱元璋马上督兵攻城。婺州城当即攻破。朱元璋入城后,下令禁止烧杀抢掠,并改婺州路为宁越府,任王宗显为知府。后又开办学堂,聘请鸿儒。荒废已久的学堂,从此有了琅琅的读书声。

  不久,朱元璋返回应天,留下胡大海与常遇春攻打衢州、处州、绍兴。三个州以及周边的郡县全部攻克。捷书送到应天,朱元璋大喜,命耿再成驻守处州,胡大海镇守宁越,后来又改宁越府为金华府。胡大海想招揽贤士,得知有四大儒生,就逐一推荐给朱元璋。朱元璋马上重金礼聘四贤,有三人前来:一是浦江人宋濂,一是龙泉人章溢,一是丽水人叶琛。还有一位青田名士,清高自傲,经朱元璋再三邀请,方才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