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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江山初定


  朱元璋拿下太平,城里安安稳稳,只是城外还有元兵的势力。蛮子海牙调集巨舰截住采石的姑孰口,并命义兵元帅陈野先率领水陆兵两万人进逼太平。朱元璋乘他初来乍到,命徐达、邓愈绕到敌后,潜伏在襄城桥。陈野先没料到有伏兵,被邓愈活捉。剩下的人见主帅被擒,纷纷逃散,逃得慢的都做了刀下鬼。徐达、邓愈得胜回城,将陈野先推入帐前,朱元璋命左右给他松绑,然后好言抚慰。陈野先迟疑了很久,才表示愿意投降。朱元璋就让他招降以前的部下,陈野先领命而去。

  陈野先出帐后,冯国用说:“此人獐头鼠目,不能轻信啊!”朱元璋默不作声。第二天晚上,陈野先入帐,说自己的部下前来投降。朱元璋就让他召进来,一一记上名字,仍命陈野先统辖。朱元璋接着命徐达等人分别略地,溧水、溧阳、句容、芜湖接连被攻下,于是准备进攻集庆。陈野先忽然前来禀报:“蒙主帅不杀之恩,我愿带领旧部拿下集庆。”朱元璋点头。冯国用又暗中谏阻,朱元璋却说:“人各有志,让他自便吧。”

  陈野先离开后没过几天,就派人给朱元璋写信,说只要南据溧阳,东捣镇江,集庆就能不攻自破。朱元璋看完后,泯然一笑。随后将书信给李善长看,李善长说:“陈野先诡计多端,看来是想让我们旷日劳师了!”朱元璋说:“你替我答复吧。”李善长领命,提笔责问陈野先。朱元璋看完后拍手叫好,接着遣回来使,并命张天佑请郭天叙帮忙攻打集庆。郭天叙还在犹疑不决,张天佑说:“拿下集庆就能南面称帝,北图中原,你怕什么呢?”郭天叙大喜,立刻发兵,也来不及与朱元璋合兵,竟然与张天佑擅自率军东下。谁知刚到秦淮河,就碰上元南台御史大夫福寿带兵阻拦。福寿手持大刀,左旋右舞,勇猛无比,二人斗不过他,正要逃走,忽然看见前面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一员统领挺枪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陈野先。张天佑高兴极了,以为他是来援应的,连忙上前招呼,谁知刚一靠近,竟被陈野先一枪刺中咽喉,死在马下。郭天叙见张天佑被杀,急忙逃跑,却被福寿赶上,手起刀落,劈成两段。陈野先一路追赶败兵,路过葛仙乡,被当地人设计害死。朱元璋听到消息后,一面收拢郭天叙的残兵败将;一面准备进攻方山,为郭天叙复仇。

  这时又接到军报,蛮子海牙带领几万水兵夺回了采石矶,马上就要攻打太平府了。朱元璋想亲自带兵,常遇春却挺身而出:“不劳元帅亲征,只要让末将前去就可以了。”朱元璋说:“将军此去要小心,一旦有什么闪失,太平府或许还能保得住,和州肯定是要沦陷了。大家的家眷可都在那里!”常遇春领命,率领廖永忠、耿炳文等人驾舟离开。

  当时是至正十六年的仲春,江上轻风四起,漂荡不定。刚刚接战时,蛮子海牙还是顺风。半天之后,风竟然随帆而转,常遇春马上顺风纵火,风助火烈,火仗风威,霎时把蛮子海牙的船缆尽行烧断,船也烧着,想扑救都来不及。常遇春大获全胜,蛮子海牙改乘小舟抱头窜逃,所有的兵舰都被常遇春夺了过来,凯旋而归。

  这位高瞻远瞩的朱元帅没有了西顾之忧,立即亲征集庆。陈兆先不知死活,还率兵阻截。一场角逐之后,陈兆先以及三万六千名士兵全部投降。将士们担心降众过多,怕有什么变乱。朱元璋就在降兵中挑选五百勇士,撤下自己的亲兵,让降兵守卫自己的营帐。帐中除朱元璋自己外,只留冯国用一人。朱元璋宽衣解甲酣睡了一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家这才宽心。

  过了几天,朱元璋让冯国用带着五百名降卒冲锋陷阵,五百人感激之至,赶到蒋山击退元兵,直达金陵城下。元将福寿筑下栅栏,屯兵固守,冯国用率兵攻打,徐达、常遇春等人接踵而至,你推我扳,竟然将栅栏毁掉了。元兵四散而逃,元将福寿督兵出战,寡不敌众,接连被杀退。徐达、常遇春等人猛力围攻,一连攻了几天,才将城池攻破。福寿仍然巷战到天黑,直到精疲力竭,才大声喊道:“城存我存,城亡我亡!”说完,举剑往脖子上一抹,鲜血四溅,顿时毙命。

  金陵城已被攻破,诸将拥着朱元璋入城。朱元璋下令揭榜安民,并对百姓们说道:“元朝失政已久,致使生灵涂炭。我到这里,无非是为百姓除害,你们各操旧业就好,不要害怕!如果有贤人君子愿意跟着我立功,我一定会重用。旧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们可以提出来,我马上废除!”百姓们听了,无不拍手称赞。各处的义兵也纷纷投降,康茂才等人全都闻讯而来。于是,朱元璋募集到五十万士兵,改集庆路为应天府,设置天兴建康翼元帅府,任廖永安为统军元帅,还任用了夏煜、孙炎、杨宪等十几个儒生。因为福寿忠义,为元朝殉节,于是朱元璋命人将他敛尸厚葬。

  没过多久,朱元璋的军队攻克了镇江、金坛、丹阳和广德路。朱元璋将广德路改名为广兴府,让邓愈驻守。朱元璋威名远扬,诸将都劝他晋爵为王,朱元璋不答应,只是自称吴国公。他设置江南等处行中书省,任李善长、宋思贤为参议,陶安、李梦庚等为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等官;设置江南行枢密院,让徐达、汤和同任枢密院事;设置帐前亲军,任冯国用为总制都指挥使;设置前、后、左、右、中五翼元帅府,以及五部都先锋。一切设官分职,井井有条。接着派人到和州迎接家眷,将其护送到元朝的御史台居住。一时间骨肉欢聚,喜气洋洋。大明两百多年的基业,就从这里开始了。

  徐达、汤和等人南下镇江的时候,收降了盗匪头目陈保二。后来,陈保二竟然背叛朱元璋,诱捕了两名守将,前去投奔张士诚。张士诚此时一连攻陷了平江、松江、湖州、常州,又收降了蛮子海牙的遗兵,声势不小。陈保二前来归降,张士诚自然一并收留,并将两名守将扣住。警报传到应天府,朱元璋担心两名守将会遭毒手,只得先与他们通好,以便索回二将,于是写了一封信命杨宪给张士诚送过去。没想到张士诚看完信,竟然大怒,喝令左右将杨宪扣住,然后发兵攻打镇江。朱元璋派徐达防御,在龙潭将张士诚的兵马一鼓击退。张士诚得不到镇江,就移兵偷袭宜兴,守将耿君用来不及防备,城陷身亡。朱元璋急忙派人给徐达带话:“张士诚诡计多端,已经公然与我为敌,还偷袭宜兴,可见志向不小。将军应该速速出兵常州,以进为守。”徐达得令后,立即进发常州。

  徐达到达常州后,筑垒围攻。张士诚派张、汤两位将领前来支援,徐达立即退军十八里,设下埋伏,自己则带着老弱残兵前去诱敌。张、汤两位将军出营交战,望见徐达部下的兵械乱七八糟、七长八短,不禁大笑,互相说:“人说朱元璋用兵如神,我看是乌合之众、不值一扫啊!”当下麾兵出战。徐达边战边退,转眼间就退了十几里。忽然两旁闪出几千铁骑,横冲而来。二将慌忙掉转马头往回逃,徐达部下的赵均用一路追杀,将二人擒获。

  张士诚诚惶诚恐,只好奉书求和,表示愿意每年献纳军粮二十万石、黄金五百两、白银三百斤。朱元璋回信指责他轻易挑衅,并表示如果想议和,就放掉俘虏,每年献纳五十万石军粮。十几天过去了,张士诚没一点消息。又过了几天,徐达报称:“镇江的新附军被张士诚诱降,在牛塘叛变,我差点被他们困住。幸好常遇春、廖永安、胡大海等人前来支援,才侥幸脱险,并擒住张士诚的部将张德。”朱元璋勃然大怒,立即命耿炳文率一万兵马,进攻长兴;俞通海、张德胜等人率水兵攻打太湖;张鉴、何文正带兵攻打泰兴;赵继祖、郭天禄、吴良等人会师攻打江阴,接着催促徐达速速攻下常州,不得有误。

  张士诚听说常州危急,急忙派吕珍支援,另外命赵打虎援救长兴。耿炳文驰至长兴城下,正碰上赵打虎到来。赵打虎喘息未定,被耿炳文迎头痛击,只好退走,守将李福安等人随即出城投降。

  耿炳文收降了几个人,又获得战船三百余艘,立即上疏报捷。朱元璋下令设置永兴翼元帅府,任耿炳文为元帅,统兵把守。张士诚派左丞相潘原明、元帅严再兴前来攻打长兴。还没到城下,就被耿炳文的伏兵袭击,四散而逃。这时,只有常州相持不下,常遇春分兵四路,截断他们的粮道,城里没有吃的,吕珍免不得惶恐起来。他屡屡出城突围,都被徐达击退。后来,城里的粮食全部吃完,几千士兵饿死,吕珍顾不上守城,趁着夜黑,打开城门溜走了。常州随即失陷,徐达引兵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