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敢说，面前这一堆石头绝对是贺云丰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准备的。
即便她是赌石中的门外汉，也知道这里边儿的石料品质，参差不一得可以，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堆原石，从劣质到极品，恐怕都有。
“贺老还真的是费心了，竟然给我们出这么一道难题。”牧月摇摇头，直言不讳，“说实在的贺老，在你给我们出难题之前，我很想了解一个问题——您是希望我答出您的难题呢，还是答不出您的难题呢？”
这个话问得很隐晦，牧月微微笑着，却有一股淡淡的锋芒直逼贺云丰而去。贺云丰坐到如今的地位上，若他不愿意帮助自己一把，不愿意提供原石，那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如今所提供的这个机会，她就是想知道，这贺云丰是真心想给，还是纯粹为了维护和厉家的关系，如果是后者，那这贺云丰太自降身价了。
贺云丰毕竟是贺云丰，老辣非常，轻而易举就化解了牧月这方逼近的气势，和蔼一笑：“那就要瞧，你是想成功，还是不想成功咯。”
“……行，贺老，有什么问题，您便提吧。”同贺云丰周旋实在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倒不如选择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很简单，这一堆石头，我只想让你一个人，将它们全数分类，一个等级，一个等级全面的分类。然后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贺云丰仍旧微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一个少女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熊志刚忍不住了，皱眉：“贺老，这里的石头即便是专业人士也不一定分类分得准确吧？你让一个小孩子分类？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熊叔叔。”看着熊志刚有继续说下去的石头，牧月赶紧阻止了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贺云丰，目光平静：“好的，不过正如熊叔叔说的一样，我们是门外汉，而且这里石头很多，我需要时间，希望贺老能多给我一些时间。”
“时间不成问题。”贺云丰瞥了一眼熊志刚，“另外，这位老熊，可不能帮忙。”说完也不瞧熊志刚的脸色，贺云丰的目光慢慢落在乔亦森脸上，“还有你小子，别以为我老了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若是帮她，这事儿便没戏了。”
乔亦森摸了摸鼻子：“老师，你脑袋后是长了眼睛吗？”
少年青涩，做出这个动作来颇有几分捣蛋鬼被抓包时尴尬的样子，让他的表情看上去鲜活了几分。不再像是清冷的月光，而是跳动的光辉。
贺云丰眼睛一瞪：“长眼睛？就你那点儿小心思，我不长眼睛都看得明白！丢人！”
师徒俩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哑谜，说的话似乎有所深意，在场几人听着都一头雾水。
可贺云丰说出这话来，乔亦森却突然淡定自若了，这和牧月第一次瞧见的乔亦森相差无二，如月般清冷的光辉，少年温润，毫无瑕疵，他笑道，笑容静谧：“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可一点儿都听不懂。”
贺云丰嗤笑一声，指着乔亦森，丝毫不怕揭他的老弟，对着其余几人道：“各位别瞧他这模样，我这徒弟，是越害羞越紧张，反而越是冷静。”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乔亦森脸上，只见他还微微笑着，再想着贺云丰那话——是真的吗？
明明不知道事实，可不知为啥，牧月的天平下意识就朝着贺云丰靠拢了。虽然没有依据，可她觉得，越紧张越害羞，这种变态的‘反向’反应，出现在乔亦森身上，实在是不奇怪。
可他刚刚——在害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