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来了几辆豪车夹到迎接,钱任荇心里有点方。她不会是逼得一个正真睿智的大法官向富商商低头借钱吧。那可是要贪污的前奏啊。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这时几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装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
“大小姐,钱先生让我们接您回家。”
钱任荇很快想起,他们口中的“钱先生”是钱任荇的外公,也是钱氏医药集团的掌舵人钱树广先生。
而这几个黑衣人则是钱外公的贴身保镖,她从拘留所里出来,都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当然,打了也没用。
她和亲生父亲任建东那边并不亲近。外公因为她那些作妖的不良少女作风,对她很生气。
已经把她送去德国最严格的寄宿学校改造,这次是为了上大学的事才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出事,车祸上了头条。
以钱老爷子的暴脾气,现在恨不得拿龙头拐杖抽她。
钱任荇少时不懂事,心里恨这个严厉外公狠得要死。她一个没娘的孩子,傻傻的被后妈哄骗几句,就以为后妈对她好。
死过一次,才知道当年的自己有多蠢。这世上对她最好的就是她外公钱树广,重活一次她一定要好好修复他们两爷孙的关系。
当然梦想很丰满,她也知道现实有多骨感。和那个暴脾气的老爷子修复关系可不是容易的事。
以之前的尿性,她一回去,老爷子不会听任何解释。会被直接先关禁闭,这样一来被人陷害车祸的事她就处理不了了。
关键时候,她又想到万能的法官先生。
几个又高又壮的保镖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不动声色将她围起来,生怕她和以前一样跑了。她之前没少干坏事。她记忆里原来经常和这些黑衣大个子斗智斗勇。
钱任荇没想和他们对抗,她扭头对他们说:“给我一分钟,我跟你们回去。”
然而保镖们依旧很不信任地紧盯着她。
她看着云景烨有想开口拜托他,又张不开口,她低头默默地摸着口袋里的U盘。
她和他是上辈子随口说的约定,其实是不算数的。
云景烨警惕地观察着旁边几个保镖,看出他们没有恶意,这才放下戒备。
“拿来。”他向钱任荇伸出手。
钱任荇愣了一下,立即把U盘递了过去。
云景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U盘,但冷酷地沉默着并没说是帮还是不帮。
钱任荇自觉地就当他是答应了。
“还有那个孩子的事别忘了,钱我会还你。”
一个又一个的请求,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厚颜无耻了。但就像那个犹太人的故事一样,你帮过的人不一定帮你,帮过你的人一定会再帮你。
她才说完就被保镖围着逼着上车,她坐在车里,扒着车窗看着外面的云景烨。
他已经向旁边的一辆车子走去,没一会儿已看不到挺拔的背景。
保镖发动了车子,离法官大人越来越远。短暂的安全感全部消失,她就像是从安全区里刚出来的小萌新,要开始去危险的地方打怪。
保镖车平稳的行驶着,从城市这一头到城市那一头。这一路漫长而枯燥,几个保镖看到她安静地坐在后座,心里各种诧异。这位小公主不闹出点妖蛾子还真叫人不习惯,这让他们不得不更警惕地盯着她。
钱任荇感觉到一双双监控的眼睛,这依旧会让她不舒服,不过她不会和小时候一样产生抵触,脾气上来呛人跳车。
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坐着回想着自己在这个年纪时都有些什么事。
脑袋里有东西填补无聊的行程,时间变得快起来。没一会儿车子已经行至一片幽静的林子里。
钱老爷子脾气虽然暴躁,但他好静,他在市郊靠近山林的地方买了一块地。里面盖了一栋简朴的小别墅,四周晒满了中药材。熟悉的味道让钱任荇想起自家倔强又可爱的外公。
她记得老爷子临死前,她和方谦都在病床前。他拖着她的手,拨开氧气罩无力地说:“外公不能再照顾你了,方谦,她就交给你了。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们,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方谦当时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钱任荇想起当初的自己,第一百零一次骂自己蠢。
保镖打开车门,她在别墅的大门前下车。门口并没有人迎接,钱老爷子的家更像个收藏中药的老仓库,并没有什么人情味。
她在保镖的指引下,走到别墅旁边的茶室。绿色竹子包围的茶室看来古香古色,她才进门就闻到一股茶香味。
钱老爷子正坐在茶桌旁,看到外公花白的头发和红润的脸。钱任荇不知道怎么了,一时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老爷子早偷瞄到外孙女过来,他端着架子正准备把这个惹事的丫头骂一顿可一抬头却看到她已经泪流满意,哭得比谁都伤心。
又想搞什么鬼?
这是钱老爷子的第一反应。
钱任荇小聪明太多,他第一反应是小姑娘怕骂,先哭一个让他不好张开嘴骂她。
这种轻易就能被看穿的招术能有用吗?
好吧,还是有用的,钱老爷子本来已经蓄足怒气准备把手里的紫砂杯子摔出去。可看到她已经哭成这样,只得呼出一口长气,把珍藏的杯子放回去。
“哭什么哭,做错事就知道哭!哪学的没用本事!”
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钱任荇心里莫名有些侥幸,要说重活回来有什么值得让她欣慰的。那摆在第一的肯定是能看到活生生的钱老爷子。
“外公,你骂我吧!”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着,清亮的眼睛里有些藏不住的欣喜。
她现在的心情是看到亲生复生,听他骂自己也是好的。
但钱老爷子并不懂她的心理,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孩子不会是在拘留所里吓着了吧。
老爷子虽然面上凶,但这个外孙女是他心头肉,可不能有半点事。他怕再吓着她,只得硬咽了满肚子怒气,气得哼哼地说:“行了,去休息吧,晚点再找你算帐。”
钱任荇也觉得自己是失态了,老爷子活着不是好事吗。她赶紧擦掉眼泪听话的回去休息了。
她前脚才走,老爷子立即盯着抓她回来的保镖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