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嫩”这样的话说出口真是莫名的羞耻,钱任荇微微脸红,可看到空空的医院楼道里发散着恨意的女记者,她立即回神办正事。
她本意是想让他帮忙装记者,就他那劝死人的口才,查个货车司机肯定简单。
但云景烨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不等她说完他拿出口袋里的墨镜,“咔咔”两声干脆地拆下墨镜的镜片。
一副崭新完好的墨镜被他秒拆成了黑框眼镜,他把眼镜给钱任荇带上,加个眼镜伪装一下她至少看起来像个实习生了。
“可以了。”他用手指顶着她的脑门推了一下。
钱任荇被他堵回去,只能闭着嘴转身自己上。
她才一走,女记者再次带着欣喜的笑容粘着云景烨问:“云先生,我听说云氏集团的云总裁只有一个独子,莫非你……”
云景烨没有回答女记者的问题,而是用一双冰冷的黑色眼眸看着她,“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新闻稿了,准备怎么写?”
女记者不自在地退后了一步,尴尬地笑着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们不可能不认识钱任荇,既然由着她胡闹,自然是早准备好了一套说法。说吧,谁你收买你们,让你们怎么写……”云景烨稍微移动了一步堵住了她的逃跑方向。
女记者被他盯着,不由冒出一头冷汗。天知道,她只是想搭讪一个高富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隔着一面墙的病房里,阳光透过单人病房的巨大玻璃窗照射了进来。钱任荇带着眼镜拿着话筒还真有几分像是漂亮的小实习记者。
货车司机吴某正拿着一叠药单和记者钱任荇诉苦。
“你看看,我的医药费到现在还没人来给我报销,我就快被医院赶出去了。”
钱任荇翻看了一下厚厚的药单,疑惑皱眉,她记得这个司机只是擦伤,怎么一转眼腿骨都断了,而且他用的药也有些奇怪。
有一个神医外公,家里又从事制药业,钱任荇即使是一个富二代学渣对医药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特别是她上一世出事后,外公抓她去实验室里亲自教学了一段时间所以对很多药名还是熟悉的。
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在下毒时自救成功。
她翻了一下药单说:“这有好几万了。吴先生,你欠医院好几万还没被赶出去,看来和医院关系不错嘛。”
吴司机眼神转了转,装出一副憨厚模样傻笑说:“可能是医院知道我的事在帮我吧。那个钱任荇撞了人就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了,你们赶紧帮我报道一下。”
“她不是被拘留了嘛。”
这还真不能怪钱任荇,她出车祸时就懵了,直接被警察带走。家里外公入院,父亲后妈又不帮她处理,可不就变成这样。不过背后指使吴司机碰瓷的人肯定会先帮他垫付药费。
钱任荇环顾了一眼空空的病房问他,“你住的这是单人VIP病房吧。”
“这,这可真不是我选的,医院给我安排的,没额外多收钱。”吴司机忙摇手解释。
钱任荇看着他那一头虚汗,又扫了一眼药单上苄星青霉素之类的药物,她心里有了几分肯定。
吴司机得了不好启齿的花柳病,就他这人品难怪会接这种碰瓷的活儿。
“你家人呢?怎么没看到来照顾你?”
“这里有护士,他们都忙。”他尴尬笑着,头上的汗一直淌。他被钱任荇一直追问有些招架不住。
“我们,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他紧张地转移了话题。
“行。”钱任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地问,“你说钱任荇故意撞你是回什么事?”
一提起这事,吴司机就像预先背好的一样,所有面部肌肉都调动起来,激动地说:“就是那天,我和钱任荇的跑车一起停在红绿灯前,她可能是觉得我的车子破吧,打开车窗就骂我让我带着破车滚远点!”
钱任荇平静着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诬陷,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要是上辈子她这时候听到这话,肯定直接拿着杯子朝他脸上砸去。
哪能像现在这样沉住气,向摄像师打了个眼色,继续引导着问他:“这么说,是钱任荇先主动挑衅?”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啊。”吴司机擦了擦汗,心里刚稳点,可这时钱任荇又随口问了句:“不知道那段路有没有监控,这样就可以证实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立即接道:“没有监控,不过我说的是真的。”
钱任荇心里一阵冷笑,这些人连碰瓷的地段都是预先选好的,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没有监控?”
“我……”吴司机再次被问懵,脑门上才擦干汗,又开始不停淌。
钱任荇也不追着一点,她继续问:“听说她故意撞你,撞完还下车打你。”
吴司机松了一口气,都以为自己穿帮了,没想到记者没追问。他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对,对。”
“你大脚骨折了,当时是自己下车的,还是她把你从车上拖下来的。”
“她,她拖下来的。”他紧张地说着,已经被钱任荇问得有些崩溃了。
“她力气还挺大啊。”钱任荇这么一说,连后面的摄像都憋不住笑出声。
这老司机是越说越不靠谱了。
吴司机着急地赶紧想了不靠谱的借口:“是,是我身体不好。”
“确实身体不太好,我看你用的这药,应该身体很虚吧?钱任荇还真不对,怎么能欺负你这种病人呢。”
她这话一说出来,吴司机有些崩溃了。他眼色躲闪有些羞耻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病?医生说过不会说的……”
医院会不要钱把他安排到单人房间,自然是为了防止他的病传染。
“是,我也不会说出去。”钱任荇说着,嘀咕了一句,“老司机也是有风险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这些满是漏洞的话,我真要放出去,外面的人很难信服。”
她顶着一张稚嫩实习生的脸,却有着极其犀利的话风。
吴司机楞了一下,眼神完全慌了。
这时钱任荇收了话风,很沉稳地说:“你不用害怕,我和你一样,都是收钱办事。就知道你的话会漏洞百出,王女士让我先和你对一下词。”
吴司机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王女士”这个称呼稍稍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