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彦晞挑了挑眉,脚步也跟着缓下来,慵懒的笑道:“自然是我想了许久,而又做不成的事情咯!不过,这样冷的天要做那等事情,倒是要委屈我家允儿了!”
闻言,傅允的脸色一片铁青,咬了咬牙,厉声说道:“你若敢对我做那等事情,纵然宸护着你我也非杀了你可.”
彦晞不动声色,缓缓的靠近傅允,低声耳语:“不过是陪我赏月,允儿不会这么残忍的要我命吧?”
傅允愣了愣,难以置信的望着彦晞,嗫嚅道:“你故意的?”
彦晞笑不可抑,“难道允儿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嗯?”彦晞抬头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皎洁如水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淌进他的心里。
“你?”傅允满脸通红,羞愧难当。他想不到彦晞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和他一起赏月。七年的记忆中,月夜对他而言都是苦涩的象征。
“别生气了,据我估测,今夜有流星雨。你会喜欢的!”
流星雨?
傅允皱了皱眉头,困惑的问道:“你会占星术?”
占星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的!高等技能的占星术,要流着高贵血统的卜月族的占星师才能做到。若是没有记错,彦晞是是剑客,岂会高等的占星术。
彦晞懊恼的撇了撇嘴,随即,讪讪的笑道:“允儿太抬举我了吧?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岂会那等高级占星术呢?”
“嗯?”傅允抬头,半信半疑的望着彦晞。
“靠!允儿不会真的这般高估我吧!”彦晞色眯眯的着怀中的傅允打量一番,挑了挑眉稍,玩味的说道:“倘若我是占星师,我要让允儿为我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傅允唇角抽搐,终于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就彦晞那混蛋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高贵的占星师?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彦晞冁然而笑,并未回答。
星雨还没开始,傅允就被彦晞里外三层的包裹着,美其名曰是怕他冻坏了。彦晞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赞叹,而当事人却气的吹胡子瞪眼。
挨着傅允身侧坐着,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允儿你以前没认真看过黑夜中的天空吧?今夜就陪着我一起欣赏夜空吧!”记忆中的允儿似乎很讨厌月亮,连同夜空也被他讨厌了。
这个笨蛋,夜空那么美,怎么可以错过呢?
“赏夜?”他从不喜欢黑夜,置身空洞的黑色之下,自己仿佛都要被搅碎了。
“赏星空,赏浮云,赏明月。。在这广阔无垠的夜空下将你的心放空,随着夜色一起漫步起舞,你会得到白日里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来自内心的舒畅,豁达,与世无争。。
心静,万物皆空,夜则是那扇静心之门。
彦晞突然站起来,朝着前方走了几步,缓缓的舒展开手臂。寒风刮的他的衣服猎猎作响,衣襟飞扬的模样仿佛乘风欲飞。
少年浸染在薄凉的月光之下,修长的身影被拉长,奇迹般的刚刚抵达傅允的脚底。清幽的月光,少年眉目疏淡,唇红齿白。明明还是那个彦晞,可是不知道为何,傅允总觉今夜的他与往日不同。那种从骨子中散发出的高贵气息,让他有一阵子的恍惚——站在他面前的人,还是那个彦晞吗?
猛然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串动,忍不住的低呼,“彦晞?”
少年回眸,唇角浮出一抹浅笑,“允儿怎么了?”明媚的笑容,仿佛三月和煦的阳光,温暖而又舒适。
“没什么!”傅允摇了摇头,目光从彦晞身上撤离,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刚刚为何那般急切的唤着他。
寒风乍起,扬起漫天的枯叶,打着璇儿,无目的的飞舞。恰在此刻,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无数星雨洒下,浩渺的夜空,绽放了一场旖旎的夜雨,绚丽的色彩掩去了黑夜的寂寥。
“星雨?彦晞你的话倒是准了!”傅允侧头望向彦晞,眸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关于星雨的事情,史书记载并不少,可惜都是寥寥几笔。
“你喜欢便好!”彦晞抬头,望着绚丽的夜空,眼神若涤荡的春水,温柔而有舒缓,“阿允若干年后,你可曾会记得,有人陪你看过一场星雨?”
在这样的恶劣的天气中骑马赶路,确实是对人意志力的一种考验。荒无人烟的野外,一簇焰火跳跃,火堆旁围着一男一女。
冷风乍然而起,吹得炭火噼里啪啦作响,男子折了树枝抛进火堆,抬头瞧了一眼打哆嗦的女子,拧了拧眉头:“过来!”也不知道因为和缘故,凌岚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
让她过去?凌岚顿了顿,去他的怀抱中吗?在她的认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只能属于一个女人的。若没记错擎天谷正有一位美娇娘在等他吧?
她凝望着他,唇角满是嘲讽,在司马宸愤怒的眼神中,突然垂下眼眸。倘若他的温柔是给所有的女人,那么她宁愿不要这份温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的虽然孤独却不寂寞。
嘲讽?司马宸愣了愣,她在闹情绪?可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呀!他将最后一截枯树枝跑到火堆中,借着迅速涨起来的火焰,认真的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子,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
“你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性子?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开心了,你说便是了!”容不得凌岚反抗,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的裹在怀里了,淡淡的龙诞香想扑面而来。
她的手触碰到他的后背,炙热的体温顺着指尖传到全身。明明是寒冷的冬天,他的身体却这般的温暖,这让素来畏寒的凌岚打心底里的羡慕一番。
“宸王说笑了,你哪里都好,是臣妾不好。。”凌岚挣脱出他的怀抱,那个怀抱很温暖,但始终不是她的归宿。她朝后退了两步,静静的看着他。
他放开手,痴痴地凝望着她。
“岚岚!”他温和中带着无奈,“你就这般厌恶我吗?”司马宸扬起脸,俊逸的脸上泻下凄凉的笑。是因为市井流言中的他是那般的不堪?还是因为新婚之夜他彻夜未归?亦或是三日回门他不理不睬?还是。。
他无奈的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的月影。曾经对她的伤害,他已经无法改变。如今,他已经努力的在弥补了,她就不能感受到了么?
“司马宸!”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却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神色,她凝望着他的眼神,突然有种罪大恶极的错觉,第一次温柔的唤着他名字,“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不要为谁做任何的改变。”尤其是对她这样,将来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子。
他亦是凝望着她,久久的不言语。
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你依旧做你的风流王爷,我依旧做那个下堂妻,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之间,不必太多瓜葛,如此对你我都好!”
你有你的万里河山,她有她的血海深仇。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太多的纠葛,没有牵绊彼此就没有软肋。
他愣愣的看着她,灼人的目光迫着她,似乎不相信那决绝无情的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两人僵持着,他脸上失落的神情渐渐消失,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神情,“傅岚你听好了,从你嫁入宸王府那日开始,我和你之间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仰着头直视他,“每一个进入宸王府的女子,是否和宸王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风中她衣袂翩跹,神情倨傲。
“除了你,再无她人!”他凝眸,郑重其事。
除了她,再无她人?那为何背着她将戚芸送到擎天谷呢?
她不说话,直直的盯着他,那样迫人的目光,让司马宸一阵不安。
她叹了口气,“这般柔情蜜意的话语,宸王还是对戚夫人说,傅岚蒲柳之只怕承受不起!”
他怔了怔,唇角牵动,笑意渐浓,握住她冻得冰凉的手,当即失笑道:“原来这两天岚岚是在吃醋?”
她懊恼挣脱,用力过度,冻疮处划破一个口,冷言冷语道:“放眼大秦国谁人不知道宸王风流美名,若我要吃一丝一毫的醋,只怕要淹死在醋缸里了。”
他叹了口气,一手将她圈在怀里,“岚岚,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又何必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呢?”
凌岚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是事实,咬了咬唇,不在说话。
他放开他,从包裹中拿出膏药,细细的涂在她的手上,他在冻疮处轻轻揉捏,一片****,他的手停在那道血口出,低着头轻轻吹气。
她想,他一定是故意作弄她,侍女为她涂药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麻烦。
抬头,瞟了他一眼,挣扎欲要脱离,他却拉着不放。
瞪了他一眼,气结无语。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樵夫家那夜,岚岚听到我和暗影讲话了?”
诧然抬头,手指紧紧的拽住衣袖,脸色渐白,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司马宸一言未发,目光紧紧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越发让她心慌意乱。偷听他和暗影的谈话,他会怎么认为?相府潜入宸王府的间谍吗?
她对丞相没多少感情,却也不想府中之人,因为她的缘故招来无妄之灾。
“那日岚岚听到了什么?”果不其然,他的声音渐渐变冷,夹杂着夜风,凌岚身体凛了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