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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山(二)


几人在云南没有过多逗留,猴子的尸体被龙云装在一口新买来的棺材里。莫晚替他入殓,这一次,她没有再戴着那个头套。在莫晚看来,猴子的死是她造成的,如果当时不是她朝着那树林里跑,猴子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r

第二天,几人就运着猴子的棺材,回了重庆。一路上几人都还在回味在祁宏村遇到的怪事,走之前,龙云嘱咐陈云香可以回四川老家,可陈云香怎么都不愿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梁泊的感染,她告诉龙云,自己从嫁给丈夫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他家的人了,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离开祁宏村,尽了人寿,排位也应该是在祁宏村的祖宗祠堂里的。龙云听到这话,也不好多说什么。r

在路上,爷爷听莫晚说起了这样一件事情。其实在年轻的时候,龙云与陈云香早就已经私定了终生。可他们到最后死活没有走通父母那一关,其实那个年代,对于表亲关系成亲这样的现象并不十分反对,可由于陈云香比龙云大出了些岁数,遭到了龙云父母的强烈反对。龙云生来慈孝,不敢违背父母的遗愿。可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陈云香,容不下别人,于是,他就跟着当时四川一个有名的师傅学了这么手艺。这门手艺向来有一个忌讳,道行越深,就越是不能娶妻生子。因为这样,他的父母也没有再强迫他,只是他心里有一个位置,一直都是为一个人留着的,这人就是陈云香。r

爷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对龙云有了新的看法。原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人,除了精通一些道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到了此时,爷爷却对面前这个人肃然起敬,龙云远远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细腻,只是他在努力封锁自己的情感,不与外人说罢了。r

回到了喻广财的院子,已经是三天之后了。由于莫晚在猴子的身上用了一些入殓师常带的草药,他的尸体在三天之后还没有任何变化。当晚,爷爷将在云南遇到的事情讲给了曾银贵、张七和罗琪等人听了。曾银贵对自己没有得以一见那“树妖”的真型,无比的惋惜。也是到了这时候,爷爷才终于摸透了张七的心思。在出发之前,他总觉得张七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可他也不能准确的说出这种变化到底在哪里。可如今看来,他的眼神就与当初猴子的眼神差不多。没错,张七对莫晚同样喜欢着,可能这种喜欢也不在爷爷之下。r

那个晚上,与莫晚分开之后,爷爷再次与张七睡到了一起。一整个晚上,爷爷几乎都没有合眼,他想跟张七说点什么,可总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太对劲。从小到大,两人虽然一直都以互损为交往原则,可真正到了什么东西摆在两人面前难以抉择的时候,两人都会很有默契的将这样东西礼让给对方,而且从来都不会说一句酸不拉几的话。可现在面对莫晚,爷爷是万万下不去这个决定。如果要让爷爷将莫晚让给张七,别说莫晚不会同意,他自己也是断断不会这样做的。经历了这么久的等待,和这么多的风风雨雨,莫晚于他而言,绝对比生命更加重要。r

第二天早上醒来,爷爷刚一睁开眼来,就看到张七在一旁傻看着他。爷爷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问到:“你做啥子?”r

张七冷冷的叹了口气:“也不晓得你小子到底哪点比我好,论五官,你没有我长得周正,论脑袋瓜,你也没有我灵光,这莫晚也不晓得是看上你哪点了!”r

听到这话,爷爷感觉到了张七已经做了退让,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把这话接下去。r

张七摆了摆脑袋,继续说:“不过从小到大,我对你这个弟弟都是礼让三分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但是你要答应我,对莫晚好点,不然不管你学了啥子高强的本领,我都不会放过你的!”r

爷爷的心底突然蹿出来一股暖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猛地蹿下床去,将张七死死的抱在了怀里。那一刻,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不过纠结了半天,他只吐出了两个字:“一定。”r

张七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拥抱,他将爷爷推开来,扯了扯身上的褶皱:“你他娘的别跟娘们似的,你要抱还是去抱你们家莫晚吧。”r

张七这样说着,门外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开门声。爷爷拴上了裤腰带,跟着张七从门里出来,只见喻广财从外面回来。走进院子之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径直的朝着两人走过来。r

“师傅,这么早就起来了啊?”爷爷问到。r

喻广财点点头:“我去送龙云师徒了,见你们还在熟睡,就没有叫醒你们。”r

“啥子也?他们走了?”爷爷的脑子像是被雷电劈了一下,整个人都傻了。r

喻广财说:“是的,我把他们送到了镇子上才回来的。”r

爷爷二话没说,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当他刚刚推开那大门,想要大步跨出去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r

男人差点被爷爷给撞翻了,踉跄了两步,骂道:“你个死娃儿,是不是要吓死老子?”r

爷爷认得他,他是镇上的信差,平时很喜欢在镇子的酒馆里喝酒吹牛。爷爷问他:“你来这点干啥子?”r

递信员从自己的白布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爷爷:“这个是寄给你的,我昨天去了你家,你妈老汉说你在这边,正好今天过来,就给你送了过来,这是从军队寄回来的信,我不敢耽搁了。”r

爷爷接过信来,定睛一看,是林子寄过来的。可是,此时如果他再不追过去,可能又将再一次与莫晚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他将信转递给了喻广财,转身正要出门,刚大步跨到大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句:“峻之,你要去哪里?”r

爷爷一扭头,只见莫晚正站在堂屋门口,伸手扶住一旁的门柱子,睡眼惺忪的望着他。爷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揉了揉,这才确定下来。r

张七笑了笑说:“他呀,生怕你跟着你师傅走了,这正要出门去追你呢!”r

听到这话,莫晚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爷爷也变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朝着莫晚走了过去。喻广财看了他一眼,说:“以后莫晚就跟着我们吧,你们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最好自己拿定主意,我不想你们任何人后悔。”r

爷爷牵着莫晚的手,重重的点点头。r

张七并不知道其中真相,扭头问到:“啥子情况?你们……是不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r

他的话音一落,喻广财就拿着信封重重的敲在他的脑袋上:“就你脑瓜子转得快,整天打胡乱说!快进屋去把李伟他们叫起来,都来看看林子到底写了些啥子!”r

被师傅这么一打,张七显得非常无辜,努了努嘴,还是照着喻广财的吩咐进了屋子。没过多久,喻广财与几个徒弟都围在了堂屋的那张木桌前,爷爷将那个信封拆开来,刚一打开那封口,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血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