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一红衣女子,面容姣好,于冥河之,抽泣道:“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晶莹的泪,落入河中荡起了一阵涟漪。
冥河之上,云雾散开,只见远处有一点黑影徐徐飘荡而来,只见摆渡人脚尖悬于冥河一寸之上,依旧身披蓑,头顶笠,却不见舟。
摆渡人来到女子面前,道:“你可知罪?”
红衣女子猛然抬起头,只见其眼眶泛红,恨恨道:“我何罪之有!是他!是他负了我!”
二十年前
“张铁,你竟敢抢我的发簪!你别跑!站住!”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一边大叫一边追着前方抢了他发簪的小男孩。
张铁回头看着那追自己追的面红耳赤的小女孩咧嘴一笑道:“林熙雨,你追到我就还给你!”
少年与少女在花间嬉戏,那飞舞的花瓣好似是他们金色的童年一般绚烂。
“等我,等我解甲归来,我一定娶你!”少年缕了缕自己怀中少女的青丝,柔声道。
“你别走,我不要你建功立业!我不要你名垂千古!我也不要你扬名立万!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少女哭泣道,泪水浸湿了少年的衣襟,双手还不停的捶打着少年的胸口。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若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去为国家奋战,我又怎么敢娶你。”说罢,少年咬着牙,转过头,可是眼角的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战场的血色在他们少年的回忆里,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十年后
“恭喜张将军和林家大小姐在此结下良缘,百年好合!”
红烛摇曳,红布遮住了女子绯红的脸庞,男子带着微红的脸颊有些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洞房。
男子提起了手中的秤,掀开了红布,在红烛的照映下女子绝美的容颜深深的映入了男子的心中,永不磨灭。
春宵一刻值千金。
唇与唇印在了一起,两颗炽热的心不断交织,一抹殷红留在了床上。
“将军,南方战事吃紧,还请将军率兵亲征!”
“国家有难,我自当率兵亲征!”
“娘子,等我回来。”
七年,他这一去竟去了整整七年!
可当他出征归来之时,一张白纸,黑字,竟让女子心碎。
“你走吧,你我缘分已尽,你自当找一个好人家吧。”
女子双手颤抖的拿着这张纸,声音有些发颤道:“你,你,真的要休我?”
“勿需多言!你我缘分已尽,你走吧!”说罢,男子咬着牙,转过身,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夜里,女子拿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颤抖着深深的刺入了男子的胸口,一抹血红溅在了她的脸上,与她的泪融入在了一起。
随后,闪烁着寒芒的刀划过了,她那晳白的脖子。
“他为什么负了我,他怎么敢负了我!”泪水又划过了女子娇美的脸庞滴落在了冥河之中。
摆渡人轻叹一声,道:“念你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今日,我也让你看个明白。”
张府
“谁,谁来救救她!”男子那久经沙场的脸庞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忽然,他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白色与黑色不断交织,只见有两个人凭空出现在了男子的面前,一黑一白,身穿长袍,头顶高帽。
男子颤抖着道:“你,你们是黑白无常?不!你们现在还不能抓我!我得让人来救她,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白无常手中黑气一凝,锁魂勾直接穿过了男子的胸膛将其勾住,冷哼一声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我敢!”一个声音从远方悠悠飘荡而来。
黑白无常只觉眼前一花,随后只见摆渡人牵着一女子来到了他们面前。
男子颤抖的抬起了手,哽咽道:“熙雨,你,你,你死了?”
男子仰天长啸,一阵尖啸带起重重气浪,男子身边隐隐有黑气萦绕。
白无常失声道:“不好,他要化魔。”
摆渡人手指微弹,一团青光融入了男子额心中,男子身边黑气消散,瘫坐在了地上。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摆渡人淡淡道。
“你爱你的妻子吗?”
“我爱。”
“那如果让你魂飞魄散,换你妻子的重生,你愿意吗?”
“我愿意。”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摆渡人的眼神微动。
“既然你爱你的妻子,为了他,你甚至愿意魂飞魄散,那你为什么休了她?”
男子偷偷的看了女子一眼,站起身,缓缓道:“南方战事吃紧,这七年来我无数次亲自披甲执锐冲陷沙场,留下来的也是那无数的暗伤,在我归来前,御医为我诊过一脉,断言我活不过四十岁,我不想他为了我守寡,实在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摆渡人手一挥,将女子送回了冥河之畔,随后转向白无常道:“你现在可以带他走了,若是冥王问起来就说是我干的。”说罢,摆渡人深深的看了男子与女子的尸体一眼,身形一闪,便离去了。
冥河之畔
摆渡人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子,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我送你去忘川河,每千年见他一次,第二个,你便灵散于这冥河吧。”
女子收住了哭声,嫣然一笑道:“我等了他十七年,你又让我再等上千年才能见他一面的话,我会疯掉的。”
女子走过了摆渡人,一跃,随着她的最后一滴眼泪,一起散于冥河之下。
女子化作点点星光,飘向了远方。
或许,她最后都不知道,在她把匕首刺进男子胸膛的时候,他是笑着的,笑的是那么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