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架不大,在绣架的正上方大约20cm的地方安装有灯,设计师打开开关,灯光正好打在绣架之上,那灯光很柔和,很温暖。能让人感受到微微的热度。
绣架上面装有一张人皮,摆渡人清楚地看到:人皮上面豁然绣着一朵未完成的黑丝牡丹。
黑丝牡丹像一朵奇葩一样在人皮上面绽放。虽然只有一种颜色的丝线,但那朵牡丹却绣得十分地精致,精致到完美。
那些黑色的花瓣在白皙的皮肤上面片片绽放,就像是美丽非凡的纹身。皮肤微微透明,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特别的美。虽然还未完成,但栩栩如生的趋势已可见一斑。
就在这张人皮上面,一根极细小的银针静静地摆放于牡丹旁边,那根银针只有普通绣花针三分之二的大小,在灯光下微微地闪着幽蓝的光。在银针的针孔处,一根头发贯穿而过。头发的一头穿过银针,而另一头,豁然连着黑色牡丹!
这是一幅人皮发绣!
摆渡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角落里的光头女人。
光头女人依旧蜷在掉漆椅子上。她的全身都在抖动,在看到人皮发绣的那一刹那,她忽然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度恐慌。她忽然没命地挣扎起来,椅子被她弄得哐啷响。
设计师突然走到她的面前,高高地抬起手,只一瞬间,“啪”的一个耳光,既脆且响。
设计师冲光头女人大声吼道:“给我老实点!”
光头女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屋子里突然死一样安静。
设计师搬来椅子,整理衣衫,表情严肃地坐到了绣架面前,拈针穿发,他的手法看上去极为熟练。
他抬头看一眼摆渡人惊愕的脸孔,神情颇为自信地说道:“你看,这种发绣对力度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稍微用点力,头发就会断掉。”
他低下头看着绣架上的人皮,继续说道:“而且这种绣布绣一针就会留下一个针孔,所以针与针的间隙不能太小,但也不能太大,不然不会好看。并且每一针下去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偏差。否则……”他屈起食指指尖,轻轻弹一下人皮上面的牡丹,说道:“否则,这块布料就废了。”
人皮在他的指下轻轻地上下抖动着,不得不说,它的弹性的确相当好。
“那你废过多少张布?”摆渡人问。
“多少张?”他摇摇头,“不记得了。”
设计师的指腹拂过牡丹,拂过人皮,很轻很轻,比微风还轻。他的手指感受着牡丹上面凹凸的感觉,嘴角微微地扬起来。
摆渡人好奇起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完全可以一刀杀了我,然后剥了我的皮,做你的大衣。这样既减小了我逃跑的风险,对你来说又省事不少。”
设计师捻着银针,摇摇头:“你不懂,当一个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他的精神会高度紧张,而同时,他的皮肤也会随着精神一起紧张起来。”
“哦?然后呢?”
“然后,他的毛孔会迅速收缩,皮肤会变得紧绷起来。哦,就像你们常说的头皮发麻的感觉。这样的皮剥起来的时候不但方便很多,而且绣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先把我们吓死,再剥皮?”
设计师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可不要一张死皮。当你们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就要从你的头顶迅速割开一道口,然后把口子周围的皮、肉割开,再往里面灌气。你的皮、肉,就会自动裂开。”
“可是你的大衣是用人命换来的。你确定能够用它换来名气吗?你不怕你的衣服还没做好,人就已经锒铛入狱了?多少心血付诸流水啊,你甘心吗?”
设计师哈哈大笑起来:“小美女,你是从火星来的吗?你来地球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年会有多少悬案被积压下来?”
他忽然放下银针,摸着下巴十分好奇地看着摆渡人:“你的话很多,而且……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害怕的样子。”
“不害怕会怎样?你会因此放过我吗?”摆渡人问。
设计师笑得更大声了:“你当我白痴啊?放了你?那我不就没命了?!”
摆渡人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你还是不要放开我比较保险。”
设计师彻底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摆渡人面前,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摆渡人仍然两手背在背后被绑在椅子上,她长长的头发束到脑后,细碎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样子稍显狼狈,但还是笑眯眯地看着设计师。
设计师两条粗黑的眉毛在他其貌不扬的脸上揪了揪,他张开了嘴,正准备说话,这时候“哐当”一下巨大的声响在屋子里骤起,尘埃顿时扬到了半空中。
无数的灰尘在昏黄的灯光里翻飞。黑暗中也有灰尘,看不见,但闻得到。
此时角落里的光头女人已经背贴着椅子两脚朝天地躺在了地板上。厚厚的灰尘在她的周遭飞舞、飘荡,间于明暗之间。但她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膛也不住地上下起伏。
那是一种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恐惧使人心慌,恐惧使人气促。
她此时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会背着掉漆的椅子仰躺在地上蠕动,就像一只翻不过来壳子的乌龟。
“贱人!”设计师气愤地走过去,指着光头女人歇斯底里地骂道:“叫你安静!安静!!安静!!!你听不懂是不是?!还是你不知道怎样叫安静?!!”
光头女人的后背完全贴在椅背上,椅背紧贴在地板上,她两眼惊恐地瞪着设计师,大张着乌青的嘴唇仍旧只会摇头。
设计师十分粗暴地将椅子从地上拉起来,他喊叫两声,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刀。他弯下腰去,伸手把刀刃贴在了光头女人白皙的皮肤上,皮肤被刀刃压下去,压出一条煞白的印子,是刀刃的形状。
光头女人哆嗦着,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死灰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