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花毫无征兆的醒了过来,她说出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神鬼莫测的天台上却比一声炸雷还要响亮,震得众人无不呆愣在当场。迟疑了片刻,盛万楼伸出手摸着她的额头说:“是不是又发高烧了,怎么净说胡话……
孙玉花显得很平静,一双眼睛也比刚才有了精神,她说:“盛大哥你别说了,我不糊涂,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恶鬼,是我害了你们。”
孙玉花面带愧色,眼中闪着泪花,给几人讲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
那是十天前的一个晚上,孙玉花刚要上床睡觉,突然觉得一阵冷风扑面,紧接着眼前闪过一条黑影,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就渐渐失去了只觉。等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悬在半空,而且下面的那张床上还睡着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她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张嘴想喊,可是半天竟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想移动身体,也没有一丝力气。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这肯定是做梦,可等到天亮了,床上另一个自己醒了,竟对着她笑了起来。
下面的“孙玉花”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残忍,如花的笑魇中透出的分明是阴冷和诡异。孙玉花如坠冰窟,不得不接受之前可怕的推测,看来自己真是被鬼附身了。
虽然孙玉花的身体不受支配,可是她的神智很清醒,这几天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另一个自己在空中游荡,张和平他们从张家大院到现在一路上发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见恶鬼欺骗了众人的眼睛,她心里着急,奈何口不能言,没办法帮忙。
直到刚才,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恍惚间又有了知觉,等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的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
一番话说的几人身上直冒凉气,难怪自打进了八卦阵之后,孙玉花就一反常态,原来“十绝阵”里的机关,冥界的大门都是冲着她身上的恶鬼来的,张和平突然想起来,刚才在地宫里,他们被吸入黑洞之前,盛万楼始终背着孙玉花,按说倒下之后她应该压在盛万楼的身下,可不知怎么搞的,反而跑到了他的上面。当时处在惊怕忙乱之中,没顾上想这些,现在听孙玉花一说,这些疑点全都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孙玉花说到这里,眼中的神采更盛,她的脸颊上腾起两朵红云,娇艳的胜似天边的晚霞。一旁的张若水看的心惊,见惯生死的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症状,赶紧又伸手给她把脉。其他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盛万楼忙不迭的问:“她,她这是怎么了?”
张若水无奈的摇摇头:“是回光返照,不行了。”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心如刀绞,虽然刚见面时,得知孙玉花是魏岭的四姨太,心生怨恨,但是后来听张和平说,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被魏岭抢来的,那丝愤恨也就释然了,如今眼见一个花季的少女就要命赴黄泉,心中的情感自是难以平复,她自恃久经沙场,铁马金戈,多少血腥的场面过目屹然不动,此时强忍着不让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流出,但最后始终抑制不住心中的哀伤,鼻子一酸,泪水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上滚落而下。
盛万楼强忍悲痛,问她:“这怎么可能,你刚才不还说她的上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不行了……泪水不断从他眼中涌出,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张若水流着泪不住的摇头:“刚才摸她的脉象沉稳有力,说明外伤已无大碍,但现在却变得的焦躁繁乱,最后一息竟达五至,说明是外邪侵体,久病不治,造成血行加速,虚热内生,初诊之时脉势强壮,造成病愈的假象,实乃数脉同行,内气衰竭之状。”
张和平说:“那再给他弄些荷花池里的水试试。”
“没用了,那恶鬼附体让她耗尽了阳气,就是神仙下凡,怕也回天乏术了。”张若水发狠地说:“如果那鬼落在我的手里,定叫它灰飞湮灭!”
众人闻言无不落泪,场上陷入一片哀凄之中。多好的姑娘呀,想到之前自己对她的种种误会,张和平心中愧疚难当。又想到孙木匠惨死在张家祠堂,现在她唯一的女儿也要离开人世,他心中的悲痛更是难以言喻,情绪失控之下,不禁顿足捶胸,破口大骂道:“我不管你是神是鬼,赶紧他娘给老子出来,在暗处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老子骂你八辈祖宗!”
得此噩耗,石三刀虽然也是心痛不已,趁着孙玉花现在还明白,他问道:“玉花妹子,你可知道那鬼是什么来历,她现在在哪?”
孙玉花说:“什么来历我不清楚,只知道她……她……说到这儿,她的气息突然急促起来,半晌,孙玉花喘过这口气来,“她是个女鬼,现在她就——就躲在,躲在石床下”这句话没说完,孙玉花腿一蹬,撒手人寰。
石床下,肯定是石床下面,众人顾不得悲痛,一齐低下头往石床下看去,不料猛地从底下窜出一条黑影来,黑影一闪之后,消失在盛万楼的身上。
在一阵女人阴森尖锐的笑声中,盛万楼捂着脑袋在地上打起了滚,他艰难的跟大伙儿说:“坏了,那东西又上了我的身,不行了,我马上就控制不了自己了,和平,……三哥,哎呀,你们趁我还没做坏事,赶紧杀了我……
众人听得心如油烹,又有谁能下得了手。
那女鬼笑的更狂了,“杀呀,反正今天我要把你们全杀光了,你们这些支那人早就该死。”
这口气怎么和小岛立原一样,难道还是个日本鬼,日本人到中国来侵略也就罢了,做了鬼还要到这里来害人,张和平不由火撞顶梁,一时忘了恐惧,“我呸!你这不要脸的日本婊子,有种的,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咱们光明正大的较量,使阴谋诡计,那是小人的伎俩。”
盛万楼见众人迟迟不肯动手,又说:“和平……你跟他费什么话,赶紧杀了我,不然我就是第二个孙玉花。”这句话刚说完,他眼根一翻,背过气去。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盛万楼又睁开了眼睛,他从地上站起来,一张嘴是刚才那个女鬼的声音:“支那猪,你说谁是婊子?”她一边说一边朝张和平走了过来,眼中写满了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