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刚站成一排,身后的浓雾中就是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也不知他们是自己跳出去的,还是让气浪催出去的,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一齐涌入了混沌一片的光影之中。
与此同时,巨大的青铜鼎从天而降,把阵中的恶鬼妖邪严严实实的罩在了里面。
门形光影外表光鲜,可是一旦置身其中就像是踏进了万丈深渊,不可抗的急速下坠而去。眼前花花绿绿的颜色自上而下飞驰而过,几人的心情也随着起伏,自知是凶多吉少,生机渺茫。顷刻之后,脚下好像踩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事物,下落之势也随之减弱。可是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就听得耳边风声呼啸,几人又被卷入了一团突然袭来的高压气旋中。狂怒的风暴刮得两眼再难睁开,四肢百骸也被身边激荡的气流快速的抻长揉紧,且周遭的气温也是时冷时热,他们顿时被这种冰山火海穿身过,碾轧挤压随处来的感觉折磨的胸中五脏翻涌,血气升腾,一张嘴咸腥的血水喷泉般涌出。
几人只知道进来避难,最多是到另外一个世界,没想到里面竟是这般的难熬,还好长时间的祸福与共,彼此心有灵犀,都知道越在这种时候越是需要团结,谁要是离了群儿必定是万劫不复。出于这种想法,虽然身体备受煎熬,可两只手却抓的更紧了。
几人断了线的风筝般,被风暴拧成一团,在空中摇曳不止。张和平只觉得眼前时明时暗,脑中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耳中听到“扑通”一声,便失去了只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和平才渐渐醒转,他只觉得头痛难忍,眼前一片昏天黑地,看不清事物,恍惚间还记得自己和同伴儿在空中被龙卷风卷住,后来好像是掉入了水里,那现在自己又到了什么地方,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这样想着,努力再次睁开眼睛,不料一用力,头上又是一阵剧痛,再次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阵昏昏沉沉,张和平猛的咳嗽了几声,又一次醒了过来,他张开嘴吐出一口黑色的瘀血,头上一阵天旋地转,胸中的血气也跟着翻腾起来。身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自己还没死,不禁暗想:自己屡经磨难,却总能绝处逢生,不知是福大命大,还是前世罪孽深重,还有没遭完的劫呢?这时他感觉比刚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仍是头痛欲裂,但已能模模糊糊的看出自己正趴在一处松软的河岸上,想必是落水之后,又被冲到了岸上。只是受此重创,不知道别人现在是死是活,本想起来查看,只可惜身体四肢竟无一处能动,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无奈之下只得趴在那儿默默地祈求他们平安无事。
张和平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就这样反复了数次,不知又度过了多长时间,他觉得要命的头痛减轻了许多,胸中涌动的气血逐渐平复,一双手脚也恢复了灵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拔出陷在淤泥里的手足,挣扎着爬了起来。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地下湖的边上,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岸边有三座起伏相连的汉白玉小桥,小桥另一边的湖面上竟是一个灯火辉煌的所在。
看那桥的造型,这里应该不是异空间吧?顾不得再往下想,他赶紧去找自己的同伴,一扭脸才发现六个人一个不缺,都倒在离自己十米之内的河岸上,此时也是被摔得昏迷不醒。过去一看,除了孙玉花头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个大洞,伤势严重之外,其余几人只是耳鼻间有些淤血,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外伤。
他赶紧过去把他们一一摇醒,几人大难不死,犹自惊魂未定,枯坐在地上老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各自检查了伤势,除了身上衣衫破碎,一片泥泞血污之外,发现内脏并无大碍。张若水在部队里学了些急救的知识,她看了看孙玉花的伤口,不由叹了口气,她说:“这好像是被河床上的石头撞得,这一下力道很重,偏巧又在太阳穴附近,若是不及时治疗,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她一边翻自己的衣兜,一边问小东北和扎柯诺夫:“你们身上的药还有吗?”
两人在身上翻了一阵,把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小东北说:“别说药了,刚才让那龙卷风一刮,除了系在腰里的军用水壶,身上现在是一干二净。”
张若水又用目光询问张和平他们,三人也是脸色黯然,盛万楼见孙玉花这副模样,表现的比谁都着急,他带着哭腔扑到近前,不住的呼喊她的名字,张和平回想一路上盛万楼对她的点点滴滴,不由心下一阵哀凄,看来这傻大个儿是动了真情了。
“不如先用这湖里的水给她洗净伤口。”小东北提议道。
“不行,咱们初到这里,谁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一路上的经历,张若水不得不谨慎再三,她说:“咱们先到别处看看,搞清了状况再说。”
本想用湖水解渴的石三刀听了张若水的话,悠然一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妹子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凡是还是小心的好,眼下咱们给养装备尽失,不说这丫头又受了重伤,就是咱们也不能没水喝不是,湖上那座建筑看外形好像一座庙宇,想必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咱们去那边看看,兴许能化险为夷。”
张若水看看四周,除了被湖心建筑物上的灯光照到的地方之外,稍远一点尽是黑漆漆的一片,暗自思量,自打进了地宫之后便是危机四伏,这黑暗如此浓重,说不定那里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里面不定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既然都是未知的危险,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光明的一面呢,就是真有什么事,最起码还能看得见不是。
她打定了主意,其他人更是没别的想法,反正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再死这一次又何妨呢?招呼小东北在湖边灌了一壶水,关键时刻以解燃眉之急,又让扎柯诺夫帮着盛万楼一起去抬昏迷不醒的孙玉花,盛万楼哭的眼睛发红,擦了一把眼泪,说:“不必了,还是我背着她吧。”
几人走到第二座桥时才看清,原来湖心的所在,还真是一座庙宇,庙宇气势宏大,全是石块垒砌而成,真不知在水底打了多少根柱子,才能支撑住如此庞大的建筑。庙门的两边左鹿右鹤立着两尊石雕,在门楣之上还悬着一块金字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通天观。原来是座道观道,再看门前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排巨大的紫色蜡烛,看形状样式跟地宫里的极其相似。
张和平不由心生疑惑,难道自己还没从那迷魂阵里出去?
众人对地宫里的遭遇感受颇深,事到临头,看着微微敞开的庙门,也都有些犹豫,站在那儿迟迟不肯往里走。盛万楼担心孙玉花的生死,把别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伸出一只手扒拉开挡在他前面的小东北,说:“这庙里明明供的是神仙,你们这帮胆小鬼却都不敢进去,我可得先进去找找有没有救命的仙丹。”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张和平一眼,说:“不怕死的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