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刀居高临下,地宫的全貌尽收眼底,这才发现下面的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夸张。整座地宫的面积要比在下面看到的大上几十倍,也就是说自己和忍者出现的地方至少相隔超过二百米,难怪他们跑不到跟前来。另外感觉上一马平川的地面竟是一个四面高中间低的八卦形,不过地面平整且坡势甚缓,所以一直没能察觉。在中间最低洼的地方有一堵高约三米的石墙,飞来的暗器正是被它挡住。
脚下白色的蜡海中,均匀分布着大批手持拂尘和长剑的道童石雕,在日本忍者倒下的地方和石墙的中间,有八尊被铁锁吊在半空手执利刃的金甲武士,有一个武士手中的大斧上还沾着血迹,这就是刚才那个忍者身首异处的原因。
再往上看,地宫的顶上密密麻麻的竟是倒吊着的青铜鼎,且在每口鼎的周围各有七盏闪闪发光的铜镜。
来不及细看,石三刀觉得膀臂发麻,心说,要是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了。这样想着,他把头从铜鼎里探出来,往头旁边看去,这才发现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截悬空的铁锁梯,本想施展轻功,跳过去抓住悬梯,不料胸口突然隐隐作痛。定是今晚一系列的剧烈运动,使身上的旧伤复发,心中一想,疼的更是厉害,他一时忍不住,朝下面喊了声:“你们注意了,我要下去了。”
石三刀一松手跳了下去,胸口的痛楚导致他落地时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三个人本来都仰着脸聚精会神的看着头顶,见他摔在地上都吓了一跳,忙问他摔坏没有?石三刀极力的忍着身上的伤痛,尽量让自己的神态显得自然些,他一边活动着那只酸麻的手臂,一边说:“只是在上面吊的时间久了,胳膊麻了。”
他隐忍的举动没能瞒过张和平的眼睛,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张和平关切的问:“表哥,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石三刀心里清楚,自己是这帮人的主心骨,在这节骨眼上自己要是有什么闪失,肯定会乱了人心,所以才没道出实情。见张和平追问,心知瞒不下去,只得说了实话。三人问他要不要紧,他说:“这点伤不算什么,坐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说完,他又详细的把自己在上面的所见跟他们说了,三人惊讶之际,他又说:“只可惜我的轻功太差,要是燕冲霄在这里就好了。”
张和平深知石三刀的良苦用心,安慰道:“表哥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有伤在身,再大的难题也难不住你,不过这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剩下的事情就包在小弟身上了,我虽然没你的功夫好,但从小上房爬树的闹腾惯了,料它区区一道铁锁悬梯也不在话下。”
话一出口,别人还没说什么,孙玉花脸上变了颜色,不放心地说:“和平哥,你可要多加小心,上面那么高,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呀。”
盛万楼知道他有些本事,说:“玉花妹子,这你就放心吧,摔着谁也摔不着他,也许你还不知道,这小子在柳林大街有个外号,叫赛活候,你听说过有猴子从树上摔下来吗?”
张和平说:“你小子在胡说八道,我拿蜡油把你的嘴堵上。”他又说:“你们先把要带解下来,借我用用。”
三人虽然心中诧异,但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就全都照做了。张和平把三条腰带拧成一块,搓成了一根绳子,又把自己的手枪系在上面,用手拽了拽,觉得很结实,这才满意地说:“没问题了。”
盛万楼不解其意,说:“你拿这东西有什么用?”
张和平嘿嘿一笑,神秘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他拍着盛万楼的肩膀又说:“来吧兄弟,还得辛苦你一趟。”
张和平的身高比石三刀矮着一点,功夫更是差的老远,他刚才说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宽石三刀的心。此时,已经在在盛万楼的肩膀上待了了好一阵子,迟迟不敢往上蹦。盛万楼在下面被他踩得肩膀生疼,不耐烦的说:“我说张大仙,你好了没有,兄弟快顶不住了,你要是不行,赶紧换人!”
张和平抬头看着离自己还有两米多高的铜环,心里本来没底,让他这一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说:“你着什么急呀,我刚才运气呢,你以为在肩膀上跟在平地上一样啊。”
“行,行,算你有理,谁让咱不能上高哇。那现在运好了吗?”
“好了!”张和平抬起头看准了方向,说了声:“你站稳了!”然后攒足了浑身的力气,猛力往上一蹦,真不简单,一只手刚好抓住了那只铜环。一股下坠的力道顿时把他的手臂拉的绷直,敢情在人的肩膀上不好受,到了上面以后就更难受了,他费力的把头从里面伸出来,看到了那道铁锁悬梯,刚想把手里的绳子扔过去,可惜身子受重力的影响,在空中打起了转,让他没法下手。
胳膊被拉扯得剧痛难忍,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外冒。下面的人看的真切,都叫他别硬挺着,不行就先下来。张和平此时确实有跳下去的冲动,可是心中有一个顽强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强忍着疼痛,试着把那只吊的发麻的手臂替换下来,努力的把身子转到对着悬梯的那一面,找准了位置,一甩手把拴着手枪的绳子扔了出去。
由于目标大,距离近,这次没有悬念,绳子准确的搭在了梯子上,拴着手枪的一头儿飞快的在铁锁上绕起了圈儿,不一会儿,三米多长的绳子缠上去将近一半,张和平用手试探了几次,做到心中有数。
他一手抓着铜环,一手用力一拽那根绳子,把悬梯拉的向自己这边倾斜过来,再乘机松开铜环,往前就势一蹿,猛地抓住了悬梯上的铁锁。铁锁悬梯在空中毫无依托,被他一扑的力道一带,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反作用力,荡秋千般猛烈的摇摆起来。
张和平猝不及防,跟着悬梯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青铜鼎上,随着“咣”的一声响,他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瞬间飞出了躯壳,全身的骨头节差不多都碎了,抓锁链的手一软,险些从上面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