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刀知道张和平从不说空话,把盛万楼拦在一边,说:“大楼,那木门太过厚重,恐怕你撞不开,先让和平试试再说。”
催命般的“呲呲”声越来越响,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张和平尽量抑制着内心的恐慌,摸索着找到那把锁,凭感觉这锁还是清末民初时用的那种长方形的铜锁,他心中一喜,这种锁的结构他是最熟悉不过了,当时把发簪劈开,弄成一条直线,将一头挝出一个小鈎来,再把它****锁孔里,只捅了几下,“咔吧”一声,大锁应声而开。
张和平在柳林大街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了不少,其中有个金盆洗手的老贼教了他一招开锁的绝活,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三人听到声音,心中惊喜,孙玉花说:“想不到和平哥还有这本事。”
试着把门往里一拉,没有反应,他心里一紧,又用力往外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道微弱的光亮从里面射了进来。催命般的“呲呲”声已近在咫尺,借着这道亮光,四人回头一看,一丈开外,黑漆漆的一片尽是蠕动的蒙蛹。
此时,它们身上裹着一层黏糊糊的黑汁,就像是滚锅里熬得沥青一样,让人一看之下,顿觉浑身酸麻痒痛,好似万蚁钻心。
张和平不敢耽搁,继续用力推门,可这道木门在这里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地下闷湿的环境,受潮膨胀的厉害,尽管他和身后的石三刀连砸带踹的使尽了力气,却一点都不能动弹了。
盛万楼见蒙蛹离自己还有几步之遥,火燎眉毛的嚷道:“你们俩快闪开,看盛某把它撞开!”二人知道他有一身蛮力,赶紧闪在一旁。盛万楼大喊一声,恰似一头发狂的犀牛般,猛地往前一蹿,只听“咣”的一声闷响,四人眼前一亮,门外又有几级通往上面的石阶。台阶两旁的墙上各有一个孔洞,洞里燃着长明灯,亮光就来自那里。
这厮真是力大无穷!张和平暗道,我和表哥两个人竟然敌不住他一个。盛万楼用力过猛,收不住势,连跄了几步径直到了石阶前,身子晃了两晃,险些栽倒。这时后面的三人也冲了出来,盛万楼站直身子,回头拉起惊愕不已的孙玉花,迈大步就上了石阶,石三刀紧赶着他也上去了,张和平在后面,本想把门关上,可惜狂潮般的蒙蛹已蜂拥而至,只得作罢,心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四人沿阶而上,走了十几步,顿觉眼前一亮,石阶的尽头豁然出现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是一座纵深可达百米,宽有十丈开外的地宫。放眼望去,地上犹如刚下过一场大雪,视野之内银白一片,银白色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根粗若碗口,高可及人的白色蜡烛,暗红色的烛光与地面交错生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四人顾不得看这些,只是没命的往前跑,哪知刚跑出没几步,竟纷纷摔倒在地。张和平挣扎着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里纳闷,往地上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几人摔跤呢,原来脚下竟是一层厚厚的蜡油。这蜡烛也不知何年所点,淌下来的蜡油全都连成了一片,整个地面全被它盖住,四人疲于奔命,一时竟没看出来。
想到身后的蒙蛹,张和平叫苦不迭,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头一看,身后竟没有一只虫子,竖起耳朵一听,“呲呲”的爬地声也消失了。
另外三人也察觉了这一情况,不由心中疑惑,一齐回到地宫的入口,往石阶上一看,见蒙蛹确实没有追来,这才放了心。
张和平说:“蒙蛹一直对咱们穷追不舍,没有理由半途而废,是什么原因让这些虫子放着到嘴的肉不吃,就离开了呢?”
石三刀说:“这虫子本就生得怪异,做出任何怪异的举动都在情理之中,这其中的缘故,又谁能说的清楚,不过,我猜测着,也许这里有它们害怕的东西。”
“有道理。”张和平点点头说:“在水池里,它们怕的是荷花,在这儿它们又怕什么呢?”
孙玉花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少顷,她睁开双眼,说:“和平哥,我想这次一定是菩萨保佑,咱们才能甩掉那群该死的虫子。”
盛万楼却说:“玉花妹子,看来你还信佛,我跟你说呀,这年头,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刚才咱们在荷花池里水深火热的时候,菩萨哪去了?咱们困在密道里出不来,菩萨有哪去了?还不是靠咱把那门撞开,才捡了一条命吗?”
张和平见他又在女孩子面前吹牛,心说,好小子,正经本事没学多少,歪门邪道倒是无师自通,不行我得给他使使坏,当时就说:“大楼,照你一说,咱们能出来,所有的功劳都是你一个人的,如果没有表哥在前面引路,你能跑得过蒙蛹?如果不是我把锁打开,你能出的了密道?真是恬不知耻!”
盛万楼本想在孙玉花面前表现表现,没成想张和平当众揭自己的短儿,特别是最后那句话,着实让自己没面子,想到这里,一张大脸涨的紫红,反唇相讥道:“小平子,你小子真他妈不够意思,你哪只耳朵听我说功劳全是我一个人的,我看你是存心找茬……
石三刀见两人又要生事,把脸一沉,说:“这次咱们出师不利,一到这儿就折了老杨,我这儿还惦记着回去没法跟刘书记交代,你们俩倒好,居然还有心思斗嘴。”
刚才一直身处险境,一直没顾得上这事儿,现在听石三刀一说,张和不由一阵难过,在心里默默念道:自己一定要完成这次任务,以告慰老杨的在天之灵。
盛万楼跟老杨最投脾气,不由悲从中来,带着哭腔说:“杨哥你可真够倒霉的,刚跟咱们出来,就送了命,不过你放心,哥们一定给你报仇雪恨,把狗日的虫子全拍死。”
孙玉花也想起了她的情郎表哥,立时泪如雨下,坐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好一会儿,三人才把她劝住。
眼前壮观的景象让石三刀唏嘘不已:“想不到,张家大院的荷花池的假山里居然有一条密道,更想不到的是,密道的一头儿居然连着一座如此庞大的地宫。”
孙玉花说:“和平哥,张善人是老张家的族长,你也是张家人,以前听说过这个地宫吗?”
张和平说:“没有,不过这里这么神秘,我想肯定跟一个地方有关系。”
“张家祠堂。”不等他说完,石三刀就接口道:“张家祠堂跟这里同属于张家,难免其中没有联系。”
盛万楼对他们的话没什么兴趣,他定定的看着身旁的蜡烛,指着其中一棵说:“这东西才坑人呢,刚一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地上铺的是一层银砖呢,心里甭提多高兴了,闹了半天就是蜡油,真他妈扫兴。”
他又说:“不过这层蜡油少说也有二尺厚,烧了这么久,这蜡烛还大的怕人,真不知道它原来得有多大个。”
石三刀用手揉搓着粘在手心的蜡油,说:“这蜡油比一般的蜡油手感细腻,而且还很滑,也许它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据说几千年也燃不尽。”
“长明灯!”盛万楼说:“这东西一定很值钱了?”
石三刀说:“反正比你那银砖要值钱的多。”
盛万楼一听,立时满面春风,伸手就去拔离他最近的一棵蜡烛,只可惜蜡烛全被蜡油铸的结结实实,任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也未能移动分毫。张和平在一旁笑道:“你这厮真是见钱如命,且不说你拔不下来,就是拔的动了,现在咱们前途渺茫,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你拿这东西又有什么用?”
其实石三刀这句话本是无心之谈,长明灯值不值钱,他自己也不知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当了真,当时也顺着张和平的说:“大楼,和平说的对,趁着现在没有危险,咱们到别处走走,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