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第一天，叫什么流浪？还没有到流浪的地步。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下心来思考一下过去、现在和将来。也许有一天，我还是商界成功者，而不是失败者。”r
“哦，有理想。”r
小女人不以为然地走到门边，停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说：“这个社会，很多人都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败到无家可归还是嘴硬。理想再高又怎么样，权力再大又怎么样，金钱再多，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死’字统一了全部。”r
欧阳明镜其实认真听进去了这句话，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身西服和皮鞋，正要取眼镜下来擦镜片时。r
小女人突然问：“可不可以教我手下的人学认字？”r
欧阳明镜听了吃惊不小，心想：“认字？这么老土的词居然还有人说得出来！”r
眼看女人诚恳的样子，欧阳明镜终于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笑了起来。r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笑才算符合标准，因而笑得比较尖酸刻薄。r
“笑我？我可是说真的，我本人可是有文化的人啊，我只是不想教他们，我与他们是上下级关系，我教起来很难的，我还要管场子，我没时间教。”r
小女人一口气讲了七个“我”字的前提，就只等欧阳明镜说话。r
欧阳明镜想了想问：“相信我不是卧底？”r
“边沿上混了这么久，三五句话自然就明白了。再说，卧底身上的钱和其他装备我清楚。”r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会在你这地方呆下去？你敢肯定？”r
“是的，这里我说了算，否则，废掉你！”r
“这么凶？凭什么一定要在这破地方？第一，我有自己的事去做；第二，留下我在这地方对你和我有什么好处？”r
“靠！破地方？你有吗？这个立交桥盖住的地盘可是近二十亩！老头，你有吗？一天二十四小时，其中有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归我管，你有吗？嗯？说呀？留下你在这儿，是我们这种人的责任，收债的人不敢来找你麻烦。我信佛的，收留你就是在拯救你，懂不？”r
小女人讲完话时，已经坐到她那办公桌边把玩那明晃晃的尖刀了。r
“叫我老头？有那么老吗？还有，你们这是非法。”r
“非你妈个B，娘们听起耳结啦！有合法给我们这种人做吗？你他妈的不是合法做生意吗？怎么啦？破产啦!谁管你?合法的你跑到非法的我的地方来过夜？不是扯蛋吗？艹尼妈的。看你那德性，不是老头，难不成还是儿童？”r
显然，欧阳明镜的话刺激到了小女人，让小女人突然变得粗俗了许多。r
“你别我他妈一个B，你他妈一个B地骂人好不好？文明点行不行？别破坏了你形象。”r
欧阳明镜涨红了脸，对小女人讲文明。r
“擦！文明。娘们是本立交桥的形象大使。是本城市夜场圈最文明的，长期是以文明治帮，以和谐治派为宗旨。比如你，没挨哥们扁是不？换了别的地方，后天锦江下游就有一‘条’给你长相差不多的尸体浮出水面。”r
“不会吧，这么黑？”r
“黑啊？你以为你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就真是一派和平正气？纯真又率直的平等世界啦？差远啦。老头儿，还有很多的世界你没有看见呢，娘们以后让你看看很多很多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