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欧阳明镜一早起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这里。r
面对如今的孤家寡人,不觉又伤感起来。r
“飘儿,你不留一分钱给我,分明就是赶我离开这里对不?你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惜,我真不明白。好吧,我走,谢谢你对我的帮助。”r
窗外,一小块绿在欧阳明镜的眼里停留了很久。直到快到中午,才想起早该离开这个不是他的家了。一个背包里装了日常用品和一部mp3,这就是他惟一的家当。r
从城西的街边出发,一直走到城东的街边。正想着对天骂仇敌,恰遇一红灯口。身着黄马褂的交通劝导员立马拉回正要前行的欧阳明镜:“不想活啦?没看见轿车冲过来?”r
欧阳明镜停下来看了一眼黄马褂:“又不是非得要活!”r
黄马褂双眼突然放大:“想死?你也不要拖累我,更不要害了人家开车来的人。这里是我负责,出了事,我就失业了,懂不?人家开车的人还有一个家呢。”r
欧阳明镜见不得黄马褂叽叽喳喳,再次说:“管得再好,每天还是有人死在路上。”r
黄马褂见绿灯亮了,开始放行,同时对欧阳明镜说:“前面不远就是沙河,那儿去跳河,没人管,也害不了他人。”r
欧阳明镜听了心头一阵寒意,心想:天啦,这个社会,居然还有人指点死亡的去处和方法。细想起来也是,死,其实简单,自己现在反而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再说了,自己就算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也要搞清是否给他人带来了不便或灾难。r
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很大的立交桥,这桥为这座城市的东区最大桥梁。桥下四通八达,无数的天涯来客,都有意或无意地将这桥下当成是自己不落的家园。r
桥下有许多的隐蔽之处,可以用于挡风和避雨,也可以夜宿露营。欧阳明镜见天色已近黄昏,走了半天的脚,也多少不那么听使唤。r
于是,在叹息中静静地走进桥下一草垛里坐下来。r
一名大学生、企业家,同一群乞丐和外来失业劳工们,在东门立交桥下守候着冬天的夜。许多人都睡着了,欧阳明镜没睡,他在尽最大可能地思索着明天的明天,寒冷和饥饿早已置之度外。r
桥下时不时都有一些大妈级的老小姐,在各个桥墩四周晃来晃去。r
她们开出的价格是:到草丛里去摸一下私处五元钱;到绿化林里面去打炮一次二十元钱;到旅店去开房玩快餐则应支付三十元钱。r
离家在外的民工和老光棍们,三月两月就到这桥下来睡老妇女,释放一下他们久违的性冲动。r
只有那些疯子人群,才老老实实地躺在桥下的草垛里或桥墩边,睡他们那无忧无虑的素瞌睡。这些人通常是立交桥下的不欢迎对象,睡不了多久,准会有人来清理他们。只有那些不是疯子的人群,才会有资格在这里睡上一个完整的夜晚。r
桥灯十分明亮,暖色调的,这灯光将整个冬夜的冷,照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暖,看手相和面相的半仙们也因此多来了很多。r
桥下的推车烧烤商贩们往往都是夜间出来做买卖。烤串串、烤香卷、蛋烘糕、酸菜粉、叶儿粑等等小吃,在一辆辆自行车后挂上一字排开来。他们不停地推着自行车转来转去,吆喝声时常惊醒已经困倦的睡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