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足实让欧阳明镜惊颤了一下。r
寒碜的他，读大学时差不多是在饥荒中度过的。r
来到这家公司，算是改善了一下生活状况。r
但常常还是接受母亲那自恃皇贵的训教。r
因而，他无论在何时都显得很有教养，办事也风度大方。r
尤其是语言的使用，更是想了又过滤之后才表达出来。r
欧阳明镜终于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r
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说：“我帮你叫一辆车。”说着就要下街去。r
周维有些齿牙余论：“不用，我呼了搬家公司，一会儿就来。”r
“天啦！就你五个包还——”r
“天什么天？加上你的共八包行囊，出租车拒载。”r
周维不知道欧阳明镜是否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如就直说了它。r
那样子是一定要凭借最深的热烈，去抢夺她的惟一。r
这使得欧阳明镜那带磁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r
希望周维给他一份薄面，千万去不得他家。r
他的家很微不足道，大学四年就没有一名同学去过。r
欧阳明镜先天的传统家教，让他成为刘再复笔下那最为典型的复合型性格。r
渴望现实社会的现代，遵守传统儒家的正经。r
这使得他在做人方面，显得极其劳累和惶恐。r
见周维反而以战胜国的姿态傲立跟前。r
他几乎就急得没有了一点儿男人的任何风骨，两腿似胶沾着，软如稀泥。r
搬家公司的车刚一到，周维没理睬欧阳明镜。r
指挥搬运工将行李一件件搬上车。r
自己也爬上了车，才叫欧阳明镜快上车。r
欧阳明镜似乎由一绳子捆住，被人强迫着拉去屠场。r
上车之后，司机问载那里，许久不见回应。r
周维拐了拐欧阳明镜又自己说：“珠市口！”r
欧阳明镜吃惊不小：“你怎么知道？”r
“我为什么不可以知道？”r
“嗯，啊！是的赶——赶——赶珠市口去。”r
说完就双手不停抖着去摸手机，可又取不下来似的。r
心里直骂得急，取下手机又掉在车板上。r
周维见了心里发笑，暗想这平日里与女人交往过剩的男人。r
怎么见了动真格的，就变得天昏地暗了。r
顺手伸去帮忙，将手机拾起放在欧阳明镜手中。r
“Thanks！”r
欧阳明镜按完号码却不敢拨出去。r
他不知道母亲会以怎样的方式教训他，甚至拒绝他进家门。r
那他不就成了流浪儿，这都是周维给制造的。r
想到这里，他回过头想对周维吼不准去他家。r
可周维那双似乎看透了他五脏六腑的眼睛，非常强硬地驳回了他的全部上诉和请求。r
瘪了气的欧阳明镜，脑腔里一片空白，痴痴地瞄着碰撞挡风玻璃的雪。r
司机臭骂这北京的雪，下得没有一点威严。r
要下不下地缠缠绵绵了十天，给流产一般。r
还不如他老家黑龙江下一小时的壮观。r
问欧阳明镜见过黑龙江的雪没有，说那里下雪非常直截了当，不用描述，五米开外就见不到人影，特别地过瘾。r
欧阳明镜哆哆嗦嗦地说他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