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的罪孽

欧阳明镜说，从前那样向钱，那么向权，山却无魂。r

一座无佛却大佛，无道却大道的回□□族之地，注定功夫在肉体之外。r

染心染灵魂，可浑然天成，可俯视苍生。r

风驰电掣约会生死，钢筋水泥凝固古今。r

鲜活已是梦想，鲜艳只在史前。r

独上广厦望，星空不见星，一堆假山矗立，伪造灯火辉煌。r

欧阳明镜很安静地看着，铁蹄飞，尘埃滚，草木有泪。r

于是，他想亲人了，这次真想见亲人了。r

无从找到一个纵然不是理由的理由，双眼却没有了等待的呼唤。r

如果——北京，曾经的许多谨言慎行之都，是否会淹没自己的全部？r

而真正想要的，不是鸟语花香，只想要一种答案，只要能补救对世界的一点点过失。r

一切崇拜过盛的，都会提前放下。r

希望双眼是最好的摄影机，忘记自己曾经的高调。r

一如历经一场千古不变的对话，呼吸一次，或赞美一次。r

哪怕是不具体到一条小路一棵小树一条清溪一汪山泉。r

山峰又峡谷，林海又霞光，风霜又雪原。r

知足了，只呼吸一次新鲜空气，就一次。r

风花雪月有的，应该。r

春华秋实有的，应该。r

碧水青山也有的，应该。r

大漠孤烟不可有，荒滩烂泥不可有。r

不一样的神韵不一样的风韵不一样的……梦幻之门。r

自己打开！只要一点点绿，只要一点点雪，千万别绿茵缤纷，千万别晶莹剔透。r

怕醉倒，从此不起。r

从山顶上回到屋里，周维已入梦乡，周昆已入梦乡。r

而欧阳明镜还在为他们准备着，想让他们为这多年的纠结，了却一次。r

欧阳明镜轻轻地靠在周维耳边说：“我想通了，我们一起去。这是宣言，也是交待。”r

长久以来，与周维的情感一样不变，一直悄悄恋着。r

悄悄，是红尘中无法解读的，是经音之长之意的觉悟。r

要来的，都会来，或许，只轻轻地。r

第二天，欧阳明镜将制好的三块石碑，请人抬到山顶。r

安放到自己娘亲曾经做知青的地方，这个山巅，传说是冯贤之专门用于遥望北京的家。r

三块石碑分别上书：历史的罪孽；我的罪孽；兄弟们的罪孽。r

没有姓，没有名，只有年月日。r

周维站在一边，仿佛这才明白，眼前这男人所作的一切，都在这三行字中。r

可是，连保姆在内，虽然曾经与北京联系过，却并不知道华虹和冯贤之已经高开这个世界。r

……r

潜回北京的欧阳明镜，并没去关心周跃能的事情。r

说是“潜回”，好像很不准确。r

因为，警方并没有在任何地方找到关于欧阳明镜的线索。r

有的，也都全是他的兄弟们。r

加上汶川地震这天大的事，还在举国之力地抢救和重建。r

没有人关心这杀人放火的罪案如何下手，对于肖冲方面的着力点。r

警方也没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这事就不进不退地放在那儿不动。r

为了让小日子过得像小日子，欧阳明镜问周维想去什么地方。r

周维却说，整个中国，整个地球，都想去。r

欧阳明镜淡了一下，只说先到中国能去的地方走走。r

其实，此时欧阳明镜想的，还是早晚会被警方给捉了。